第143章 首當其衝
南軍攻下汝陽之後，原準備順勢攻取陳縣的打算自然是要暫且擱置。
十幾方精銳北兵突然南下，趙軍士氣大振，因為援兵到了，而此刻雙方總兵力其實很相近。
全都超過了二十萬人。
楚軍的主力集中在汝陽、陳縣之間的潁水沿線，劉絳和李峻是全軍的前沿。
其中劉絳所部控制的赭丘，實際上就卡住了潁水上游分支消水。屏護範圍很大，李峻在得知北兵南下之後只留下四千步卒守城，其餘的隊伍全都撤到了赭丘城的南面安營。
之所以選擇這裡，是為了更好的接受給養投送。
南朝軍隊出征相當依賴水路通道，特別是這種二十萬人規模的大軍，如果指望陸路運輸，兩個月就能榨乾半個南國，
饒是如此，大軍的消耗也仍舊非常之大，於是乎李如願與幕僚們商議過之後，作出應對北軍的決定。
一是築城，二是屯田。
戰線既然已經推到穎許一帶，那就再把這裡鞏固住。
依靠赭丘和長平等城池，爭取時間，在陳縣汝陽新平一線修築營壘，困也把陳縣困死。
但赭丘卻成了首當其衝之地。
而屯田則是在淮河北岸實行，招募民眾屯田充實軍需，為長期消耗做準備。
劉絳在接到軍令之後也是很蒙蔽，我這突然就變成了必爭之地了？
只能加固營壘，好在是守著消水，補給和軍械補充直接就從潁水過來了，但山下營壘是重中之重，劉絳親自盯著人挖掘壕溝，壘土牆，愣是把一座營壘搞成修成了土城。
李峻的萬餘大軍就在赭丘後面立營，也是作為援引。
不過因為局勢緊張，加上整天忙於軍務，兩人一直都沒見過面，直到李如願輕騎而出來到李峻營里，把劉絳也一併招到這裡敘話。
劉絳聽到義父召見，當即前往李峻大營面見。
還不到五十歲的李如願此刻正處於軍事政治生涯的巔峰期，作為南朝權臣統領二十萬大軍北伐中原。因此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
「末將劉絳，拜見丞相。」
「大紅不必多禮，快起身。」
李如願打量著二十歲的劉絳，已經開始蓄鬚了，整個人看著龍精虎猛的，很有氣勢。
「不錯，大紅這幾年沒白歷練，如今真有大將之風啊，你打的幾仗我都看到了，很紮實，不錯。」
「義父謬讚了，都是您提攜教導。再者說有仲堅兄珠玉在前，我這點微薄成績也太不值一提了...」
李氏父子聞言都笑了，李如願笑道：「二郎自幼習武，讀書，在我身邊二十年，如今屢敗北虜，也不算辜負他這二十年用功，大紅你卻不同，你從軍習武不過數載，如今統率大軍，與敵周旋，同樣了不起...只是不可驕傲自得，這點二郎，大紅，你們都是如此，用兵也好，行事也罷，完事謹慎小心．．.」
李峻和劉絳聞言全都拱手表示受教，
寒暄一番之後，李如願又帶著幾人來到地圖前，講起了目前的局勢，和接下來的戰事測重點。
「大紅，你在赭丘，北軍來攻，首當其衝，一定要守住這裡，不然潁水沿線都要受到敵軍襲擾，一定要比陳縣堅持的更久，仲堅就在你部背後，你二人這次仍然要並肩禦敵，萬不可懈怠...」
兩人齊聲應答，紛紛作出保證。
李如願在交代完這些事情之後，就直接乘船離開了。
北虜騎兵的活動範圍很大，李如願若是輕騎而來，回汝陽的路上很容易碰到虜騎。
因此他是乘船過來的送走李如願之後，劉絳也準備告辭，李峻卻道：「大紅要不留下用過午飯再走？」
劉絳一看，卻確實到飯點了，腹中也有些餓了，再說李如願來了李峻肯定還準備不少吃食，這便宜該占就占，飯該蹭就蹭。
果然，李峻這邊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羊，烤的羊腿，羊肉，還有煮的羊排羊子.
劉絳從來就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麼寫，羊排這東西就不用太複雜的做法，放好了鹽調味，火候到了味道就差不了。
真香啊，一邊吃著劉絳一邊慶幸，幸好沒走..
主食是胡餅，劉絳相當喜歡吃麵食了，當然米飯他也同樣喜歡吃，不過在建鄴和郢州的時候基本很少都看到麵食，幾乎都是吃米飯，這個時候的米...怎麼說呢，不算好吃。
冷不丁吃一次麵食，直接就幹了好幾張餅。
「仲堅兄，還是你這吃的好啊。」
李峻笑道：「好個劉大紅，整個建鄴怕是都沒人比你更富了，這點吃食倒讓你感覺這麼稀奇？」
劉絳也笑了笑，「這不出征在外，有錢也沒處花去。」
其實劉絳還真不怎麼會花錢，主要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可買的，物資相當匱乏吃過午飯，閒話幾句之後兩人也進入正題，說了說如何協防，以及互相救助的問題。
李峻道：「子青守在赭丘城內，居高臨下，易守難攻，但城中是高地，取水不易，所以大紅你在消水邊上的營壘是重中之重，一旦你那裡失守，子青在山上就很難維持...但北虜若是全力攻擊你所在營壘，子青又可以從山上出擊...山上山下彼此呼應，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劉絳聞言連連點頭，李峻說的算是金玉良言，針對地形地勢，基本也符合劉絳和一眾幕僚所商議的應對策略。
李峻一路送劉絳到營門口，讓望塔的士卒確定了沒有虜騎游曳之後才讓劉絳回營。
「大紅，多多保重。」
「多謝仲堅兄，告辭，保重。」
雙方的營地相隔不過一里，很快就到了。
李峻目送劉絳離去，跟一旁的長史薛慎疑道：「大紅雖出身貧寒，卻非等閒之輩。假以時日，必為我李氏得力臂助。」
薛慎疑聞言笑道：「將軍覺得，劉豫州是將軍的臂助，還是趙郡公的臂助呢？
李峻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這話有點誅心，不過卻很現實，
薛慎疑繼續道：「將軍志在天下，以北伐中原，光復山河為己任，此道義也。」
李峻聽後，點了點頭，他明白薛慎疑的意思。
不管什麼時候，都得把這個北伐中原大旗的重任扛在肩上，這樣才能引得人心歸附。
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說目前兄長李岳是公認的繼承人，李氏集團下屆話事人。
但要說他就完全沒想法，怎麼可能呢？入建郵時候居功第二，僅次於夜襲採石的毛襄。
他爹從來也沒暗示過他什麼，但誰都明白，那種情況下，李氏只要贏下來，
就不只是贏下一條生路那麼簡單，還有可能是一個南國。
如今，這些正在變為現實，這次北伐只要建功，李如願就能憑藉北伐的巨大聲望進行改朝換代。
那位子，他就爭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