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鎮不住呀
【主播這是在造孽啊】
【我就說怎麼突然行這麼大禮，合著是怕他爺爺被主播給騙了】
【騙就騙唄，千金難買爺開心，更何況這是爺爺】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現在燕京那邊，都這麼講禮貌了】
看著面前的爺孫倆，何濤覺得挺有意思的，這大爺的打扮，退休金估計比普通人的工資還高。
這中年男人也是一身的名牌。
兩人在自己這個「小黃毛」面前整這齣？不要面子的呀。
「嘿，這位大哥。」
何濤叫了下跪在自己面前的中年人，學鐵子吹了下假劉海，有些痞痞的問他：
「你說不動你爺爺的話，為什麼不試試求我呢？」
「求我不賣給他東西不就行了？」
「我——我不敢。」中年人非常窩囊的搖了搖頭：「你是社會人。」
「是嗎？」
何濤笑了笑，沒想到黃毛的「皮膚」這麼好用。
不過也是，對面估計是書香門第養出來的讀書人，天生被黃毛克。
「那老爺子，這東西你還買嗎？」
「買，為什麼不買？」老頭打掉他孫子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一臉嫌棄的說道：「丟人的玩意兒，滾回家去。」
「你爺爺我自己的養老錢，你個孫子喊什麼喊？」
【感覺大爺在罵人，其實並沒有】
【這男的確實有點窩囊，長得就一副接盤俠的樣子】
【我想到了之前那個怪爺爺敗家的老哥，估計給他個機會，他也會這樣】
「爺爺，算我求你，真的別買了，上次你買的陰沉木，是人家用墨水泡的。」
「我都替你丟人。」
「早上出門的時候，奶奶特意讓我盯著你，不讓你亂花錢。」
「去你奶奶的，她說的話是聖旨嗎？你要這麼聽話？」
「行了行了，要吵去一邊吵吵去，別耽誤我做生意。」何濤指了指路邊的花壇，順便把笏板從大爺手裡奪了過來。
大媽也在旁邊附和道：「對對對，快一邊兒去吧，耽誤我和老闆做生意。」
「老闆快來看看，我才發現，你這個神龜底下還有幾個字呢，不過我不認識。」
「你看看這是什麼？」
大媽把八仙坐龍龜遞了過來，何濤沒接，直接對她擺擺手：
「給我幹嘛？我又不識字。」
「你不識字？」大媽愣了一下，突然笑了：「我也不識字，哈哈哈。」
「我們兩個還真有緣啊。」
「對了，你有沒有被送去掃盲班，有沒有上過夜校—..
大媽嘴裡說的，淨是些上個年代的事物，那時候何濤都還沒出生。
不過她說的挺開心的，站在攤前，抱著烏龜誇誇其談，都回憶起了當年，她最後一次被拉去上課，是在70年代末，當時的老師姓花。
【不愧是燕京人，隨便一個大媽經歷就這麼豐富】
【何把頭應該都不知道這段歷史吧？現在的年輕人應該都不知道，畢竟歷史書上不會寫】
【這還是在擺攤嗎？給我干哪兒來了？】
【大媽還是吃了不認字的虧，要是當時認真上課，現在肯定不會被騙】
雖然大媽不識字，但是周圍的人會啊。
陪著爺爺來的那個中年人，把他爺爺扶到旁邊的公交車站坐下休息後，自己又折了回來。
他本來是想替他爺爺繼續聊陰沉木的，剛好看到大媽抱著的神龜的底款，小聲的「一一」了一下。
「乾隆年制？還是篆體？」
「哎喲，小伙子你認識這幾個字啊。」大媽被人打斷，一點兒也不生氣：「厲害厲害，剛才有個女大學生跟我說，這是乾隆孝粉。」
「我心說乾隆不是康熙的兒子嗎？要孝也是孝康啊？孝個粉是什麼意思。」
「還好我沒說，不然要鬧笑話了。」
「剛才有個女大學生說這是乾隆孝粉？」何濤一臉驚訝的問道：「她人呢？」
「她坐公交走了呀。」
「哎呀，這樣的人才，怎麼能放她走呢！」何濤一臉懊惱的說道。
當年第一個造這種工地老頭五件套的人，絕對是個神人，想到了用篆體字做款。
比楷書款高大上不說，還起到了智商篩查器的作用。
凡是看完落款認為是「乾隆孝粉」的人，稍微攻略、培養一下，那都是國寶幫的好苗子。
可惜了，讓一個國寶幫種子溜了。
何濤心裡多少有點遺憾，連帶著回復大媽的話都敷衍了不少：
「這個東西，阿姨你誠心想要的話，就2000拿走吧.」
「不能再低了，再低就過分了。『
「兩千？這個價格可以啊，老闆你是個實在人。」
大媽說著就要從皮包里掏錢，並且讓何濤幫她把東西給裝起來。
在雙方要成交的時候，剛才那個中年男人，突然掏出手機，對著何濤和大媽，咔咔咔的拍了好幾張照片。
他嘴裡說著：
「這個說不定是文物，我得留個證據，萬一警察上門調查的時候，我要提供給他們。」
大媽聞言，嘆了口氣：「唉，原來是個書呆子。」
何濤則是對老哥豎了個大拇指，這個行為值得鼓勵：
「一定記得把這照片給警察看啊，不然你就是包庇罪犯了。」
「我會的。」
「嗯，千萬別忘了。」
【把頭好囂張啊】
【主播這是在給派出所的警察找樂子嗎？】
【報告警官，我找到一夥兒人交易文物！什麼文物？工地老頭套裝！噗一一】
【這大哥確實不太聰明的樣子，可能之前都沒接觸過古董吧】
【我懷疑他跟大媽一樣，沒有接觸過網際網路】
何濤倒不是存心捉弄中年男人，而是覺得，如果這老哥拿著照片去派出所，人家民警會給他科普這些假古董的知識。
可以幫他增長見聞。
其實何濤鑒寶的時候也科普過好幾次了，網上都有切片，但是這個男人一看就和大媽一樣，平時不怎麼看逗音直播。
2000塊賣掉大烏龜後，何濤重新坐了下來，等待下一個有緣人。
那個陪著爺爺來的中年男人，就蹲在攤位前，也不說話，只是打量著紅布上的東西，偶爾歪頭，露出思考的表情。
這種人何濤在古玩市場見得多了，不管是什麼目的，不理他就完了。
不一會兒，公交車站那邊走過來一對中年夫妻，看穿著打扮像是普通的上班族。
兩人經過何濤這個攤位的時候，女人主動停了下來，扯扯她的老公：
「快看，這裡有擺地攤的。」
「是啊，這麼早就有人擺攤了。」兩人相互拉扯著走到了何濤面前。
【來了來了，一對韭菜走過來了】
【根據我的觀察，凡是這種主動走過來的，十有八九都有點傻】
【什麼叫臥龍鳳雛，這就叫臥龍鳳雛】
【其實還是想發財，我挺理解他們的，但是人沒有辦法賺到認知之外的錢】
【猜猜他們會買哪件東西？】
「老闆，你這些東西是挖出來的嗎？這上面的土都沒清理乾淨啊。」
「對，原滋原味的東西。」何濤點點頭：「可以上手看一下，工地上挖出來的，我就分了這幾件。」
「挖出來墓了啊？」兩人中的丈夫小聲的問道，他老婆連忙捅了捅他：「你怎麼能問這麼敏感的話題呢？」
「是啊，這話題可太敏感了。」何濤配合著說道，心想，大姐你人還怪好的嘞！
這夫妻倆拿起板研究了半天，最後得出結論：
這是個牌位。
剛才大爺也說這是牌位。
給何濤說的都有點不自信了，難道以前的官員上朝的時候，拿的真的是牌位？死諫就是這麼來的是吧？
「這應該是一套。」
「玉的牌位，就是底座沒了，估計是木頭的爛了。」夫妻倆分析道。
「這個碗應該是點油燈用的，這幾個東西是一套，古代的人祭拜的時候用的———」
何濤懷疑大哥想說那個玉碗是油燈盞，只不過少了固定燈芯的部件。
反正也不知道兩個人咋看的，好好的玉器套裝，變成了祭祀的套件。
「你們這說的，我都有點疹得慌了。」何濤摸了摸胳膊說道。
大姐連忙好心的安慰他：「你怕什麼，你挖出來了這東西，說明你跟它有緣。」
她老公在旁邊問：「這是一套一起賣嗎？你打算賣多少錢？」
「我本來準備單個賣的，你們要是一套都要的話，1800直接拿走吧。」
「1800倒是不貴，不過我感覺我鎮不住這個東西。」
「對，我老公說的在理，小哥你年輕，又是挖它們出來的人，你才鎮得住。」
【這兩人搗亂來了吧？】
【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道理，但是一看他們說的東西，我直接黑人問號】
【最搞笑的是，他們這樣，最後肯定不會買】
【笑死了，主播還以為來生意了，結果現在迷惑的一比】
何濤確實一臉問號，這大哥大姐幹嘛來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對夫妻兩個人都沒什麼壞心思，大哥還幫他出主意呢：
「這個款我看不懂，不過這一套東西看風格估計是近代的。」
「你賣1800估計還是賣便宜了，我覺得你最好上電視或者網上，找一下那些鑒寶的專家，讓他們幫你看看。」
「讓他們給你定一下市場價。」
「什麼是鑒寶啊？」何濤撓撓頭：「大哥你說的太專業了，我不懂。」
「要不你1800買了，回去想怎麼操作就怎麼操作，不管你掙多少錢，我都不會眼紅你的。」
「不行。」大哥搖搖頭，眼神非常堅定的說：「這一套東西，我鎮不住。」
何濤很想告訴對方，你鎮得住。
這就是合成樹脂做的東西，跟你家的塑料盆是差不多的，你怕什麼呀！
但這話不能說，說了就露餡了。
這兩人臨走前，還不忘提醒何濤：「記得找大一點的專家，小心被小專家把東西給騙了。」
【大哥大姐人挺好的，就是認知差了點】
【主播這要價太高了，只賣300塊的話，估計大哥要買回去試著鎮壓一下】
【那大哥一看就腎虛，看到這種陰氣重的東西，直接就慫了】
【兄弟們，好人真的有好報，這兩人就沒被主播騙】
估計是聽了兩夫妻的話，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一直蹲在攤位前的那個中年人，突然對何濤提議：
「老闆，我幫你找人鑑定一下吧。」
「我有個朋友在文物局工作，他們對這種出土文物還挺重視的。「
「謝謝大哥，但是真的不用了。」何濤連連擺手：「要鑑定我自己會去，你不給我添亂就謝天謝地了。」
「你到底要買什麼？不買的話，站旁邊一點，你擋著路了。」
「哦，不好意思。」男子立刻站到一邊：「我其實是替我爺爺來的，他想問你有沒有挖出來棺材板。」
「這個真沒有。」
「那你以後會挖出來嗎？」
「我怎麼知道？」
「其實是有可能的，陪葬品不會憑空出現，肯定會有棺材。」
男人說話間，從兜里掏出了一張名片，還有五百塊錢：
「這錢是定金。」
「這是我的聯繫方式。」
「如果你挖出來，或者你在別的地方看到有人挖出來，那種黑漆漆、摸起來冰冰涼的棺材板，
記得聯繫我。」
「我高價收。」
「行，我知道了。」何濤敷衍的接過錢，這定金他還真能收，陰沉木的棺材板，他還真知道哪裡有。
「老闆，我等著你打給我哦。」
男子沖何濤揮了揮手，又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然後才轉身往他爺爺那邊走了過去。
「直播間要是有人挖到陰沉木了，可以後台私信一下主播。」
「咱們給大爺圓個夢。」
何濤在直播間裡呼籲道：
「一定要是陰沉木啊，普通的棺材板就算了。」
「一般漢墓里容易出陰沉木，不過要是被警察抓了，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遲遲沒有顧客問價，何濤乾脆坐到了許夢菲旁邊，和她一起同直播間的觀眾瞎聊。
說的正開心呢，遠處的公交車上，下來一個年輕姑娘，下車以後直勾勾的往何濤這邊走過來。
許夢菲第六感比較敏銳，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
看了一眼來人的長相後，她有些驚慌的低下頭對何濤說：
「學長，你快過去，我舍友來了，就是之前和我一起買老頭假古董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