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沈蘊禮抬起右手，婉婉差點沒忍住笑場。
打啊，使勁打！
這可是你親妹妹！
沈蘊禮的手掌緩緩地伸過來，並沒有打歲歲，而是輕輕柔柔地落在歲歲的發頂，有些笨拙地揉了揉，嘴裡安慰歲歲。
「沒事沒事，歲歲不哭，一隻破木劍而已，反正也壞了。」
心疼當然是心疼的，可是畢竟是自家妹妹，當哥哥的當然要寵著。
畢竟，歲歲又不像婉婉，是故意把他的玩具丟到地上。
沈蘊禮脾氣急，卻從來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婉婉：……
她將木劍摔出裂縫，沈蘊禮對她發脾氣，歲歲踩斷都沒事。
這個沈蘊禮怎麼回事？
看沈蘊禮沒有生自己的氣，歲歲越發愧疚起來。
「蘊禮哥哥，歲歲幫你修好吧？」
「你會修木劍？」
「找到東西粘起來不就行了？」
歲歲牽住他的手掌，將沈蘊禮拉出門。
左右看看，注意到院子裡的一株松樹，小傢伙快步走過去，從樹枝上取下一些新鮮松膠塗抹在斷劍裂開的地方，小心地將接口對在一起。
歲歲滿意地看看自己粘好的劍，重新回到房間。
「歲歲幫哥哥放到架子上，明天松膠就幹了。」
走到書架邊，小傢伙踮起小腳，想要將木劍放下去。
無奈個子不夠高，根本夠不到。
「來，哥哥自己來！」
沈蘊禮接過她手中的木劍放到書架上，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歲歲都夠不到那麼高的地方，怎麼把木劍拿下來的？
不是歲歲，那就是……
沈蘊禮轉過臉，目光兇巴巴地落在婉婉身上。
「你這個壞孩子，竟然敢陷害歲歲。」
婉婉：……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臭小子還挺精明。
「三哥，我沒有……」
「你少放屁，就是你。」沈蘊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婉婉推出門外，「以後再進我的房間，看我怎麼收拾你。滾！」
奸計沒有成功，還被沈蘊禮一頓罵。
婉婉撇撇嘴，灰溜溜地離開。
看她走遠，沈蘊禮轉身走回歲歲面前。
「歲歲妹妹，別怕，以後她再欺負你，三哥給你出氣。」
「謝謝蘊禮哥哥。」注視著小少年滿是關切的眼睛，歲歲抿抿唇，「蘊禮哥哥，你願意幫歲歲，查清楚婉婉是假妹妹的證據嗎？」
沈蘊禮一怔：「你說婉婉是假的？」
「她就是假的，她偷走歲歲的玉佩，想要假冒歲歲。」
沈蘊禮擰著小眉毛想了想：「好，哥哥幫你一起查，要是她真的假的，咱們一起把她趕走。」
「嗯。」歲歲歡喜地彎起唇角：「謝謝蘊禮哥哥。」
……
……
第二天一早。
按照太后的要求，沈蘊文帶著歲歲和婉婉兩人一起來到文華殿讀書。
為了方便照顧歲歲和婉婉，杜若特意讓睛兒隨二人一起入宮。
宮裡皇子不少，公主卻不多。
二公主已經嫁出宮外，還有一位小公主尚在襁褓，現在來上課的公主只有歲歲和君悅。
其他幾個小姑娘，最大的也不過八九歲。
和婉婉一樣，都是貴族、大臣家的女兒來宮中做伴讀的孩子。
公主們除了習字讀書、學習數理之外，還要學習禮、樂、花藝、女紅。
上完兩節課，大家紛紛收拾起書本，準備下課回家。
門外就響起小太監的聲音。
「皇后駕到。」
一身華衣的皇后，緩步走進講室。
「母后！」君悅看到她，歡喜地衝過去，抓住皇后的胳膊，「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歲歲和婉婉第一次入宮上課，本宮特意過來看看。」皇后環視一眼眾人，裝出一臉關切的樣子，「今天這兩個孩子學得怎麼樣？」
教課的先生語氣恭敬：「回皇后娘娘，小公主和婉婉小姐都很聰明，學得很快。」
皇后輕輕點頭，目光掠過歲歲，落在婉婉身上。
邁步走到二人的桌邊，看看歲歲寫的字，轉過身拿過婉婉練的字看了看。
「婉婉啊，你這個字還要好好練練啊！」
皇后特意過來，當然也是秦北城的安排。
文華殿裡人多眼雜，如果是秦家人與婉婉接觸，只怕沈蘊文和君潛他們看到要起疑心。
皇后與婉婉不合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皇后故意找婉婉的茬兒，大家才不會生疑。
婉婉猜到皇后來意，故意裝出不遜的樣子。
「先生說，婉婉的字已經寫得很好了。」
「放肆！」皇后重重將手中的宣紙摔在桌上，「本宮教訓你也頂嘴，周嬤嬤，拖到側殿罰跪一個時辰。」
「是！」
周嬤嬤衝過來，一把拉住婉婉拖出門去。
皇后也冷哼一聲，走出門去。
二人剛剛離開，晴兒就和其他伴讀家的丫鬟們一起走到門口，過來接應大家下學。
沒有看到婉婉，晴兒疑惑地走到歲歲桌邊。
「歲歲，婉婉怎麼沒在？」
「皇后把她叫去罰跪了。」
晴兒腦子裡嗡得一下。
上一次，因為婉婉，德秀公主君悅差點中毒。
現在皇后突然把婉婉叫去懲罰，肯定是要藉機針對婉婉。
「歲歲，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奴婢先去看看婉婉怎麼樣了。」
晴兒詢問過幾位值守的太監，聽說皇后將婉婉帶到後殿，她急忙找過去。
走進院門，遠遠就看到周嬤嬤靠在廊住上，戒備地守著。
擔心周嬤嬤看到自己會阻止，晴兒小心地繞到院子一側。
借著草木的掩護摸到大殿窗外，輕手輕腳地地湊到開著的窗邊，悄悄看向殿內。
大殿內。
皇后坐在椅子上，婉婉跪在皇后面前，正在認真向她解釋。
「皇后娘娘勿居，之次德秀公主的事情，婉婉真的不是故意針對姐姐，一切都是巧合，還請皇后娘娘見諒。」
「本宮已經聽哥哥說過，知道你是無心之舉。」皇后伸手將婉婉扶起身，「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過去的事就算了。」
聽秦北城說這個孩子是死而復生，上下打量婉婉一眼，皇后還有些將信將疑。
「你當真是死而復生，活過一輩子的人？」
看皇后沒有介意之前的事，婉婉暗鬆口氣。
「婉婉難道還會騙姑母嗎？姑母放心，婉婉一定會盡心盡力，幫助姑母和太子哥哥早登大位。」
為了討好這位姑母，婉婉主動獻計獻策。
「馬上就是萬國朝宴，匈奴使團會故意出難題為難大鄴，我可以告訴姑母，他們要出的難題，只要讓太子和哥哥提前做好準備，一定能夠力壓沈蘊文和君潛，在皇上面前大出風頭。」
之前聽自家哥哥說，這孩子是死過一回的人，能未卜先知，皇后還有些不相信。
眼看著這個三四歲的孩子，說話竟然像個大人一樣，還能清楚說出萬國朝宴的事。
皇后的表情變成驚訝：「此話當真？」
婉婉一臉自信：「要是婉婉說錯，任姑母責罰。」
這些可都是她前世經歷的事情，肯定不會錯。
皇后大喜。
有這麼一個孩子幫她，除掉君潛不是輕而易舉。
果然是天助秦家！
「真是想不到，我們秦家竟然有你這樣的寶貝。」
皇后笑著將婉婉牽到面前，伸手捏捏她的臉蛋。
「好，如此事情成了，姑母一定重重賞你，讓你此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想像著自己的美好前程，婉婉也是笑的燦爛。
「婉婉一定為姑母和太子哥哥，鞠躬盡卒。」
晴兒站在門外，將二人對話全部聽到耳中，胸口裡心臟都要跳出來。
死而復生？
姑母？
這麼說，她根本不是沈家的女兒，而是丞相秦北城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