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祁正瑞不想接這盞茶,也不得不接。
但要他喝這盞茶,也不能這麼輕鬆。
正琢磨著如何刁難安立盈,祁正瑞又瞄了一眼安立盈。
多看一眼就會覺得她的美是那種潛移默化的攝人心魄,勾人奪舍。
孫子定是被安立盈的狐媚樣給迷惑住了。
想到大師們算的卦,推斷安立盈大約是祁司禮躲不掉的桃花劫。
罷了,男人最是招架不住這種女人。
姑且同意他們的婚事吧。
他現在越是阻止只會令爺孫情分更加淡薄。
時間會證明他阻止安立盈和孫子在一起是正確的決定。
祁正瑞清了清嗓子。
「我可以喝這盞茶,前提是安小姐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祁司禮的臉肉眼可見地黑下去。
「爺爺,不要為難盈盈,您為難她就是在和您孫子過不去。」
安立盈不想爺孫倆再為她生嫌隙。
她輕輕拽了拽祁司禮的袖子。
「你別這樣,先聽爺爺把話說完。」
祁司禮低頭和安立盈對視,她眼神中滿是哀求。
祁司禮頓時心軟,心裡嘆氣: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好,聽你的。」
這個孫子從小到大都沒這麼聽話過。
祁正瑞怒氣在胸腔滌盪,礙於祁老太太在身邊,死咬著牙根才沒大罵祁司禮是不孝子。
壓了壓怒氣,祁正瑞說道,
「我希望安小姐做一個財產公證,司禮過戶給你的所有財產,在你們離婚的當日,要全部轉回給司禮。」
祁司禮臉色再次黑沉下來。
他剛和安立盈領證,祁正瑞就說他們離婚的話,簡直就是在詛咒他的婚姻。
祁司禮當然不能忍。
除非他死,否則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安立盈離婚。
「祁家沒有離婚的先例,怎麼到我這裡就要改變了?
我大喜的日子,爺爺非要說這種讓我們心裡不痛快的話嗎?
我看這盞茶實屬沒有必要喝!」
說著祁司禮就要起身,被安立盈拉住。
安立盈望著祁正瑞的眼睛保證。
「爺爺,司禮轉給我財產的時候我就沒想過要。這個財產公證我可以做。」
祁司禮當即否決。
「過戶給你的財產都是我憑著自己的實力賺的,和祁家沒有半點關係。我想給誰就給誰,其他人沒有處置的權利。」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祁司禮不允許任何來破壞。
穆千代突然出聲,怯懦懦地小聲勸。
「司禮哥哥,爺爺這麼做還不是為你好。萬一有一天,嫂子要是和你離婚了,拿著錢跑了怎麼辦?」
祁司禮從小對這個外來妹無好感,穆千代總喜歡在他和爺爺面前蹦躂,尋找存在感。
「穆千代,我忍你半天了,這裡輪不上你插嘴,給我滾出去!」
穆千代馬上向祁正瑞求救,「爺爺……」
祁正瑞豎起眉毛,瞪向祁司禮。
「沒我的允許,誰敢讓她走?」
祁司禮還想說話,情緒太過激動,端著的茶水都要晃出來。
安立盈抬起手幫祁司禮穩住胳膊,不讓茶水晃出來。
這個叫穆千代的總在關鍵時刻挑事。
安立盈明顯感覺到祁家對她最有惡意的人是穆千代。
難道穆千代暗戀祁司禮?
不斷地使壞,目的就是想讓祁老爺子不接受她,日後好和祁司禮在一起?
安立盈才不會讓穆千代得逞。
安立盈用她和祁司禮僅能聽到的聲音勸著。
「司禮,你不要為了護著我,而失去理智,別忘記了我倆今天來的重點。你要是想讓我以後順利出入祁家,就安生地跪著,讓爺爺把茶喝掉。」
一句話,讓祁司禮冷靜下來。
這麼多年,和老爺子一見面就劍拔弩張,在氣勢上互相較勁,從沒想過和老爺子妥協過。
不過,為了心愛的人,他可以做出改變,妥協一下也無妨。
他眼神變得溫和,低沉應了聲「好」。
隨後端正跪姿,恭敬地舉著茶水。
祁老太太看到孫子在態度上的轉變,耳邊不斷響著穆千代嬌弱委屈的聲音,心裡煩躁不已。
祁老太太忍不住喊了一聲:「好了!」
穆千代才噤聲。
祁老太太無奈地閉了下眼。
「於媽,把穆千代帶出去。祁家的事,她一個外人就別插嘴了。」
祁正瑞一萬個不願意,也不敢反駁老伴。
穆千代被於媽拽著往外走,帶著哭腔喊著:「奶奶!奶奶!你不能這麼對我。」
祁老太太根本就不理會。
穆千代只好再次喊「爺爺」,爺字的尾音還沒結束。
就見林姝嬈猛地轉頭看向自己。
那目光太過銳利,穆千代喊出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吸著鼻子,哽咽著。
因為穆千代的身份特殊,林姝嬈不會當著祁正瑞的面說她。
抬起手,無聲地指了指她。
穆千代嚇得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家裡她最怕的就是林姝嬈。
她把哭聲憋回去,垂下頭,跟著於媽出去了。
穆千代想到祁老太太說她是個外人,眼底露出猙獰之色。
既然祁家收養了她,她就不是外人,永遠別想她和祁家撇清關係。
她怎麼也不會允許安立盈什麼都沒付出,就得到那麼多錢。
那是祁司禮賺的錢,只要是祁家人賺的錢,就算是祁家的,只要是祁家東西都和她有關係。
大廳終於安靜下來。
出現了詭異的寂靜。
祁司禮和安立盈都恭恭敬敬地跪著。
林姝嬈看著兒子和兒媳的膝蓋,偷偷看了一眼腕錶。
估算他們兩個怎麼也跪了至少五分鐘。
他們跪的地方並沒有地毯,膝蓋一定非常痛。
她很心疼,美眸轉向祁晟,使了個眼色。
多年的夫妻,這點默契祁晟還是有的。
祁晟開口打破寂靜。
「爸,司禮這茶端了半天了,茶水都快涼了,茶水還是要趁熱喝的好。」
祁正瑞想說財產公證的事還沒有給他確切的答案,祁老太太看出祁正瑞的心思,提醒:「這茶不錯,趁熱先喝了吧。」
祁司禮心領神會,長臂伸直茶水就遞到祁正瑞的手邊。
祁正瑞只能接過,不情願地喝掉。
祁晟笑著說道:「爺爺奶奶喝了孫子和孫媳婦的茶,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祁正瑞壓著嘴角不說話。
祁老太太歡喜地抬手。
「嗯,以後就是一家人,你倆也別跪著了,起身吧。」
安立盈跟著祁司禮一起俯身給兩位老人磕了一個頭。
在林姝嬈的建議下,一家人一起吃了晚飯。
吃飯的時候,穆千代並沒有出現。
因為她沒有出現,一頓飯吃得還算融洽。
車子駛離麗景上院時,安立盈才吐出繃在心底那口氣。
祁司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去揉安立盈的頭。
「老婆,讓你受苦了,以後我們儘量少來麗景上院。」
「有你和爸媽還有奶奶護著,我沒受苦。」
說完,安立盈盯著祁司禮的臉,欲言又止的。
祁司禮笑問:「怎麼了?」
「那個穆千代是不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