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本身就透著無盡的曖昧。
更曖昧的是,購物袋裡的衣服。
一整套男性衣服,男性內褲卻故意擺在最上面。
程沐煙這是明晃晃地在向蘇聽晚炫耀。
昨晚,傅西城在她那裡過夜了。
蘇聽晚的目光在內褲上逗留了幾秒便移開轉向程沐煙。
便見她故作不經意地撥開披肩長發,露出頸側深淺不一的痕跡。
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吻痕。
昨晚,傅西城和程沐煙睡了。
他在她這裡沒有得到紓解,便立刻去了程沐煙那裡。
而且,做得很激烈。
蘇聽晚心尖微刺。
程沐煙這是想誅她的心。
想到屍骨未寒的女兒,蘇聽晚眼神冷了幾分。
她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程沐煙,語帶輕諷,「既然是傅西城的衣服,程小姐還是直接給他本人,我這裡不是垃圾回收站。」
偏離預想,程沐煙明顯愣住。
未等她做出反應,一股低氣壓從她身後襲來。
程沐煙轉頭。
傅西城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渾身散發著森冷的寒意。
「西城,你怎麼過來了?」
程沐煙立刻起身,快步走向傅西城,自然地站在他身邊。
傅西城沒回答她。
他在看蘇聽晚。
目光森森,冰冷刺骨。
他的怒意很明顯。
而且是針對蘇聽晚。
程沐煙忍不住勾了勾唇。
她看了一眼蘇聽晚,眼底得意一閃而過,當著她的面親昵地伸手拉了拉傅西城的衣袖,軟聲道:「西城,你別生氣,這次聽晚她沒有欺負我。」
蘇聽晚對眼前這一幕早就習以為常。
傅西城總是不問緣由,無條件地偏袒程沐煙。
程沐煙是傅西城放在心尖上的人,對他非常重要。
他找了她很多年。
直到八年前,程沐煙拿著信物出現,她順理成章成了傅西城的女朋友。
自那以後,傅西城的眼裡便只有程沐煙。
而她則是他跟程沐煙愛情故事裡的心思狡詐的惡毒女配。
為了破壞他們,她會不擇手段地污衊傷害程沐煙。
以前,她會因為傅西城對程沐煙的絕對偏寵,一次次誤會她,而傷心難過。
但現在——
一切都無所謂了。
這個男人,她不要了。
所以,她叫來了傅西城。
她想一次性跟這兩個人說清楚。
別再陰魂不散,打擾她的正常生活。
「程沐煙,我跟傅西城已經正式分手了。」
「以後他留在你那裡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就好。畢竟,垃圾最好的歸宿就是垃圾回收站。」
說完,蘇聽晚不再逗留,抬腿就走。
全程,連個餘光都沒給傅西城。
卻在擦身而過的瞬間,被傅西城攥住手腕。
蘇聽晚面色一沉。
立刻掙扎。
但她越是掙扎,傅西城攥得越用力。
力道大得恨不得捏碎她的手腕骨,沒半分憐惜。
疼痛襲來,蘇聽晚眼底染上薄怒,她冷聲道:「傅西城,放手!你是耳朵聾了嗎?沒聽到程沐煙說我沒欺負她嗎?」
傅西城充耳不聞。
我行我素。
冷沉著臉,拽著她大步往外走。
蘇聽晚掙扎不開,便沒再掙扎。
配合著傅西城往外走。
心底卻在默數。
「一。」
「二。」
還沒等她數到「三」。
身後便傳來程沐煙虛弱的喊聲,「西城……」
話音未落。
緊接著便是「咚」的一聲響。
身嬌體弱的程沐煙昏倒了。
傅西城邁出的腳步立刻頓住。
隨後,男人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地鬆開了緊攥著她的手。
迅速轉身,快步沖向倒在地上的程沐煙,「沐煙。」
蘇聽晚不用回頭看也知道傅西城此刻臉上的表情會有多緊張。
與她昨天昏倒時的冷漠譏嘲完全不同。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蘇聽晚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手腕上那道清晰可見的紅痕上,唇角微不可見地輕勾,那是自嘲的弧度。
這不是傅西城第一次選擇程沐煙丟下她。
卻是,最後一次。
……
蘇聽晚從咖啡廳離開後,開車去商場買紙和鉛筆。
她準備參加今年的珠寶設計大賽。
這一周,她跑遍了京市三十多個墓園為西西挑選墓地。
風水極好的,最少一百萬。
她沒有。
這五年,傅西城每個月會給她十萬生活費。
她不是大手大腳的人,最初是夠的,每個月還能存下一些。
但後來,西西病了。
傅西城又不相信西西是真生病了。
給西西看病,很快就花光了存款。
她只能找傅西城要。
但每次只要她一提西西的病,傅西城就掛她電話,或是直接離開,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為了拿到錢,她只能想方設法地撒謊。
為此,西西沒少跟著她受委屈。
這次給西西買墓地,她不想找傅西城。
不想髒了西西的輪迴路。
她要自己賺錢給西西買。
正想著怎麼能儘快賺到一百萬,她遇到了吳教授。
吳教授是她大學時的教授,也是這次珠寶設計大賽的評審之一。
五年前,吳教授就很欣賞她,說她有天賦。
她剛大一,他便堅持要推薦她參加那一屆的珠寶大賽,說只要她參加,第一必定是她的。
吳教授看了她這幾年在家利用空閒時間設計出來的作品,很滿意,讓她一定要參加這屆的珠寶設計大賽。
她心動了。
不僅僅是因為她喜歡珠寶設計。
更主要的是這次大賽第一名的獎金正好是一百萬。
……
蘇聽晚很快買好,她提著紙袋乘坐電梯到了負二樓,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
途經一輛古斯特。
後車門突然打開,從車裡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
扣住她的手腕。
「啊——」
蘇聽晚瞳孔一震,驚慌間,想大叫求救。
但沒給她機會。
那人用力一扯,她便被扯進車裡。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
天旋地轉間,蘇聽晚被壓在後車座椅。
「不要!」
蘇聽晚慌亂之極,捏著紙袋就往男人臉上砸。
男人抬手格開,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住她的下頜,充滿侵略性的吻隨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