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自古大哥大嫂不能兩全
「你們兩個不能走!」
飯桌上,苗蔓菁一拍桌子,非要過江龍、攔路虎留下。
向遠稀里嘩啦乾飯,這幾天沒吃飽,逮著一頓大餐就往肚子裡攘,他是如此專心,以至於苗蔓菁在說什麼都沒聽見。
蕭何抬起頭,舔掉嘴邊飯粒:「為什麼不走,你爹說了,你們山寨不安全,我和大哥錢也拿了,飯也吃了,不走留下來跟你共赴黃泉?」
「加錢!」
「加多——.
啪!
向遠一雞腿進蕭何嘴裡,接過話茬道:「你知不知道我們兄弟打家劫舍,一天能賺多少銀子?」
「打家劫舍能賺多少銀子?」苗蔓菁不屑。
「嘿,你這個粘豆包,我看你是真的不懂噢!」
向遠有理有據道:「打劫是一份很有前途的生計,三天前,我兄弟二人劫色不成,你猜掙了多少?」
苗蔓菁臉色一黑,還真是,在她身上掙了四千兩銀子。
不對,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苗蔓菁只覺二人蠢到不可理喻,但也覺得蠢有蠢的好處,計上心頭,緩緩道:「你們打劫的風裡來雨里去,四處奔波,無處落腳,若不開眼劫到了厲害人物,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笑死,你看我二弟是怕死的人嗎?」
「大哥,你怎麼不死?」
「我跑得比你快。」
「閉嘴,別打岔,聽我把話說完。」
苗蔓菁又是一拍桌子,惡狠狠瞪了向遠一眼,到了山寨,脾氣見漲,敢對兩人橫眉冷眼了。
路上她可不是這樣的,向遠和蕭何一瞪粘豆包她就慫了,蹲草叢都帶著倆丫鬟。
見她氣勢洶洶,向遠好男不跟女斗,聳聳肩:「你說吧,我不插你嘴了。」
這還差不多!
苗蔓菁滿意點點頭,對自己的立威效果非常滿意,誘惑道:「你二人之所以東奔西走,是因為沒有自己的基業,倘若落地生根,比如這平溪寨,還怕百年之後沒人給你們送終?」
「幾個意思,你想給你爹招個女婿?」
蕭何拔出雞腿:「大哥,她看上我了。」
「呵呵,你以為為兄會跟你搶嗎,一個粘豆包,白送我都不要。」
「那我也不要了。」
「閉嘴——」
苗蔓菁牙關打顫,去他的粘豆包,若非無人可用,豈會任由你們兩個蠢材污言穢語。
她壓下心頭怒火,講明了加入平溪寨的好處,最後道:「我爹只是受傷,不是真的死了,只要他養好傷,山寨還是那個山寨,屆時論功行賞,你二人都能坐上交椅!」
向遠和蕭何對視一眼,一個點頭,一個搖頭。
「可以是可以,但你麥粒還沒種下,就給我們兄弟畫粘豆包,真當我們是傻子不成?」
「就是,我大哥可不是傻子!」
「你們想怎樣?」
「先給兩千兩銀子,我們會留在山寨,等你爹傷好了,我——二弟退你一千兩。」
「大哥?」
「少廢話,大局為重。」
苗蔓菁心力交,對此次談判的結果並不滿意,但好歹把人攔下了。
她有氣無力走進裡屋,取出了一沓銀票:「這裡是三千兩,你們也別閒著,幫我查一下,我那小娘木紅雅最近和哪些人走得近。」
「什麼意思,她不是寨主夫人嗎?」向遠一臉懵。
「呵,你懂什麼,她不關心誰是寨主,她只想當寨主夫人。」苗蔓菁篤定道。
「嘶嘶嘶,大哥,她說得好有道理。」蕭何倒吸一口涼氣。
「還真是,自古大哥大嫂不能兩全,我都讒—-呸,我是說,對寨主的那幫兄弟而言,寨主夫人確實誘人。」
「是極,有這層身份,不管誰當寨主,她還是寨主夫人。」
污言穢語還在繼續,苗蔓菁實在聽不下去,讓二人晚上再辦事,手腳乾淨點,別被人看到了。
她給向遠、蕭何安排了住所,就在自己院子旁邊,距離寨主大屋很近,只要木紅雅有動靜,而兩人又沒有呼呼大睡,輕易便可察覺蹤跡,
在外人眼中,苗蔓菁領了兩個莽夫回家,還住在自己隔壁,肯定有不正經的勾當。
當然了,換個角度,兩個莽夫抓到了苗蔓菁的把柄,迫使她不得不從,也能說得通。
到了這個節骨眼,苗蔓菁哪還有心思在乎名聲,匆匆離去,聯繫幾個父親的老部下,看看大家是什麼態度。
是夜。
向遠在裡屋練功,口含五行珠,主打一個刻苦。
三天沒好好練功了,今晚必須補上,天大地大,都不如推進度條事大。
蕭何趴在窗戶邊,旁邊桌子上放了一碟五香蠶豆,時不時掏上一個塞進嘴裡,苗蔓菁讓他監視寨主大屋,他就老老實實監視大屋,拿錢辦事格外賣力。
就是不怎麼用心,開著窗戶監視,還點燈,生怕別人看不見。
這種行為,等同於暗殺的時候把狙擊槍架在窗戶外面,你問為什麼,他說距離近點打得准。
缺心眼!
後半夜,一個套著黑袍的身影走出大屋,幾步路便消失不見。
蕭何點點頭,沒揣饅頭,不是木紅雅,這調虎離山計用得著實一般。
很快,又是一個黑影走出,這次揣著饅頭了。
就你了!
蕭何打了個哈欠,沒有跟蹤,正如他所言,水淺王八多,愛咋咋地,他才懶得替平溪寨的和平安定操心。
但很快,蕭何就愣住了,又是一個黑影從大屋中走出,身法高明絕非尋常可比,幾個起落無聲,半點動靜沒有來到了他面前。
苗黑狼!
「這位兄弟,夜深人靜打擾了,能否屋中一敘?」
有趣!
蕭何眼前一亮,抓起一把蠶豆塞進嘴裡,開門請苗黑狼進屋。
裡屋中的向遠聽到動靜,不慌不忙吐出五行珠,塞在胸口,肌肉蠕動將其包裹藏入血肉之中。
無相印法小有成就。
走出後,向遠看到苗黑狼便是一愣。
,有點意思!
此時的苗黑狼有傷在身,臉色依舊慘白,但比起病床上的無藥可醫,情況好得何止一星半點。
「寨主,你不死啦?」向遠驚訝道。
「大哥,寨主白天逗咱倆玩呢!」
「兩位兄弟,苗某以真面目示人,兩位何苦裝瘋賣傻?」苗黑狼笑著拱了拱手。
「聽不懂。」2
「呵呵,我那女兒眼力不足,識不得兩位真面目,只當機緣巧合遇到了兩個貪財的江湖莽夫,
我卻知道,兩位絕不是為錢而來。」苗黑狼從容道。
蕭何嘴角勾起:「那你說說,我兄弟二人是誰?」
苗黑狼並指成劍,指向了北方。
西楚!
「妙啊,不愧是一寨之主,能壓住這麼多地頭蛇,果真有幾分本事。」蕭何拍手叫好。
向遠無言搖了搖頭,早說過了,這個世界聰明人太多,如果人均智商七十,不,不用這麼低,
人均苗蔓菁就夠了。
說來謙虛,就粘豆包那樣的,他略施手段,一晚上能被對方騙九回。
「還請苗寨主指教,我兄弟二人哪裡露出了破綻?」蕭何問道。
「山寨多事之秋,兩位來得太巧了,即便是求財也不該——」
「這不是理由,說實話。」
「余大山為六扇門辦事,苗某早已知曉。」
「原來如此。」
蕭何滿意點了點頭:「苗寨主既知此事,想來余大山被關也是你動了手腳,故意引出他背後的六扇門。」
「然也。」
苗黑狼爽快承認,他早就知道余大山手腳不乾淨,一直放著沒管,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用上。
平溪寨除了余大山,還有吃裡扒外的當家,如二當家羅代河、四當家蒙枝,都是五毒教的人。
區別是,蒙枝老老實實當自己的眼線,收了五毒教的錢,只傳遞情報,羅代河不願久居人下,
聯合三當家左元文意圖造反,甚至搭上了六當家木紅雅在藥里下毒。
所有這一切,苗黑狼全部知道,同時他也明白一個道理。
南疆的水又深又渾,他一個先天武者,可以震鑷一方,不足以震懾一世,只有大勢力都覺得他有用,平溪寨才能長治久安。
這次之所以崩盤,純屬意外,湊熱鬧被人打傷,壓不住蠢蠢欲動的羅代河。
『看寨主的意思,你打算投靠咱們六扇門?」蕭何笑眯眯問道。
「確有想法。」
苗黑狼敬佩道:「余大山狗一樣的東西,誰給一口屎,他就認誰當主人,如此兩面三刀的貨色,六扇門聽他遭難還會派人前來營救,苗某自比他強上百倍,如何不能得六扇門青睞!」
「說得好,只是————苗寨主不嫌委屈嗎?」
「瞧您這話說得,能做大楚的狗就是最大的榮幸,不像有的狗跑來跑去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誰。」苗黑狼挺直的腰板立馬彎了下來,臉上也堆起了笑容。
也就是沒尾巴,不然已經搖成螺旋槳了。
這條黑狼過於成熟!
還有更熟的。
蕭何對苗黑狼的奉承視若無睹,直白道:「平溪寨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各家都用得上,你投靠六扇門,殺了寨里五毒教的眼線,平溪寨恐怕活不了多久。」
「只殺羅代河等人,留下蒙枝,我大小也是一個先天武者,講明羅代河造反在先,五毒教敲打我一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苗黑狼不慌不忙,頗有幾分運籌帷的風采。
「既如此,你投不投六扇門又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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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某傷勢不輕,雖有餘力,恐怕不是羅代河的對手,還請兩位暗中相助,事成之後,甘為朝廷在南疆的走狗。」
原來是白怪!
向遠翻翻白眼,說得好聽,事成之後,姓苗的八成還和以前一樣,一份情報賣好幾家,依舊不懼強權、不攀附勢力的黑狼,
蕭何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靜靜看著苗黑狼,等待下文。
苗黑狼咬咬牙,從懷中摸出一張地圖:「東去二百里,有一樁機緣,苗某沒求到,願獻於朝廷,換兩位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