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說,你小子是不是不服氣
木紅雅隨時都會返回,苗黑狼自由活動的時間不多,得蕭何應允,說了兩句對朝廷的忠心耿耿,回去繼續躺屍。
向遠皺了皺眉:「老二,這是條白眼狼,你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他比余大山聰明。」
蕭何言簡意咳,白眼狼無所謂,收下當狗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教。
再說了,他又不是真要一個忠心耿耿的眼線,活得久才是硬道理。
向遠這才點點頭,也是,狼性什麼的,之所以野性難馴,是因為沒遇到國道。
狼道不如國道,上了國道,你看它還講不講狼性。
「所以呢,你準備怎麼幫他?」
「他已布置妥善,我暗中絆羅代河一腳,事成之後,名聲都是他的,沒人知道咱倆來過。」蕭何挑了挑眉,希望向遠記住,皇城司求不到名聲。
向遠看向蕭何手裡的地圖,取來看了看:「苗黑狼是先天高手,他在這裡受了重傷——-這份機緣你怎麼看?」
「看看就行,不進去。」
蕭何對所謂的機緣並不熱衷,皇城司辦事目的性強烈,不會節外生枝,
「當然了,如果大哥想進去,小弟我願為助力推你一把。」
「苗黑狼可是先天!」
「先天怎麼了,他不行,不代表我也不行。」蕭何自信道。
見他信心滿滿,一副這把穩了的樣子,向遠直接打了退堂鼓:「節外生枝難免不美,咱哥倆還是別湊這個熱鬧了。」
「大哥,你又戴上面具了。」
不是戴上面具,而是逗比也有沉穩的一面,或者說,會受到沉穩心態的影響。
向遠只是元神分開三個叉,不是真的裂開了,除了心態最為極端、不為外物所動的冷血,逗比和沉穩都會相互影響,且二者也會受到冷血影響。
蕭何調侃一句,見向遠不搭話,擠眉弄眼道:「實不相瞞,咱們下一個去處剛好在此地,那裡有一座大礦,被五毒教占著,去都去了,多看兩眼又有何妨?」
「先說好,就看看。」
「那是自然,除非機緣主動掉懷裡,能蹭到,否則近在腳邊我都不會撿。」
次日天明,苗蔓菁前來詢問,得知過江龍、攔路虎昨晚喝了個酊大醉,似是看到黑影走出大屋,又似是沒看到,氣得連連腳。
向遠二人入了山寨,還和苗黑狼有了接觸,開始對苗蔓菁各種敷衍,遠沒有剛開始那麼熱情了區區一個粘豆包,失了工具人的身份,真提不起兩人的興致,便是調戲一句都嫌她不頂餓。
苗黑狼的病情一日重過一日,隨時都會死,但就是不死。
山寨瀰漫一股陰沉氣息,山雨欲來風滿樓,所有人都知道,山寨即將大亂,就看幾位當家還能不能繼續忍下去了。
「忍不了!」
一間大木屋內,二當家羅代河拍桌而起:「老東西喝了這麼多天的毒藥,還是不死,一點也不痛快,我這就過去送他一程。」
「二當家何必與將死之人置氣,再忍忍,大當家撐不了幾日。」三當家左元文緩緩道來。
中年文士扮相,字面意思上的儒雅隨和,搖著一把鵝毛扇,只看扇子就給人一種智商極高的感覺。
「你還叫他大當家?」羅代河不滿出聲。
言外之意,你怎麼還叫我二當家,說,你小子是不是不服氣?
「二當家,苗黑狼一日不死,他便一日都是大當家,他舊部眾多,之所以沒人說話,是因為你一直按兵不動。你可以下毒,但不能明殺,否則名不正言不順,當了大當家日子也不好過。」左元文緩緩道來。
自古權力交接,無非名義二字,吃相太難看,等同於告訴他人,拳就是權,誰有拳,誰就能奪權。
名義是大家默認的規則,壓制了太多欲望,一旦開了先河,必有效仿者無數,後患無窮。
羅代河臉色難看:「那你說說,我還要忍多久?」
「二當家,忍為心之刃,心字頭上一把刀。很多人都說自已能忍,但不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罷了。」
左元文不慌不忙道:「真正的忍,是心懷利器,仍可低頭折腰。『
「那可未必,我看忍這個字,分明是刀子在戳心窩,一直忍就一直戳。」
羅代河冷笑道:「你也別在這賣弄文采,誰沒讀過幾年書,你有你的解,我也有我的解。」
他晃了晃拳頭:「苗黑狼將死之人,我只需一刀便可結果他的性命,山寨里誰能攔我?」
不等左元文反駁,又繼續道:「平溪寨六個當家,除了姓苗的,牢里的余大山,全是我的人,
他那些老部下不跳出來還好,敢露面,正好一起殺了。」
還真是,寨主苗黑狼沒什麼好說的,造的就是他的反,二當家羅代河是造反頭子,三當家左元文是造反軍師,四當家蒙枝誰贏幫誰,五當家余大山鐵窗淚,六當家木紅雅-—」
有大嫂身份加持,豈是尋常美婦可比,舌綻蓮花,下自成溪,羅代河硬生生被她睡服,答應繼承大哥的家業,日後大嫂還是寨主夫人。
羅代河四下看了看,全是自己人,他能忍到現在,自己都不禁佩服起了自己。
這麼能忍,定能成大事!
左元文微微皺眉:「二當家,名義————」
「閉嘴,叫我羅寨主!」
在左元文的沉默中,大屋裡的小弟們拍桌子捶板凳,齊齊高呼羅寨主,聲音傳開,要不了多久整個山寨都會收到消息。
事到如今,只能幹了。
「羅寨主,點齊人馬,去請羅黑狼傳位吧!」
「這次你倒爽快了!」
「隔牆有耳,既已挑明,唯有主動出擊,遲則生變,定遭埋伏。」
「哼,本寨主早就這麼說過,就你一直在拖。」
見左元文屈服,羅代河哈哈大笑,振臂一呼,讓兄弟們抄傢伙,守住山寨各條道路,他親自送苗黑狼一程。
羅代河人多勢眾,在其餘幾位當家或是沉默,或是投靠的情況下,成功封鎖了整個山寨,帶著幾十號小弟湧入聚義大廳。
到了這裡,才有第一波阻攔,
幾個年事已高的白鬍子老頭擋住了羅代河,他們是寨中老人,也算苗黑狼在位的既得利益者,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得不站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苗黑狼的部屬,倉促之間,只來了七八人,其餘皆被擋在半路無法通行。
「二當家,你這是作甚,速速放下兵器,莫要惹出笑話!」幾個族老色厲內荏,欲要以輩分壓制羅代河。
羅代河鳥都不鳥,揮揮手便讓手下小弟將他們打出門外。
「倚老賣老的玩意兒,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
羅代河看向聚義大廳最前方,匾額下,正是心心念念的頭把交椅,大喜之下,笑著便要上前入座。
「咳咳!」
一聲輕咳響起,羅代河臉色一沉,皺眉看了過去。
苗黑狼緩步從後屋走出,精神飽滿,龍行虎步,全然不見半點萎靡病態。
在他身後,苗蔓菁捏著小拳頭一臉激動,視線掃向羅代河等造反派,當即變得怒火沖沖。
木紅雅也跟在苗黑狼身側,待其入座後,儀態優雅望向眾人,神色如往常一般,只是隱晦對羅代河遞了個眼神。
收到提示,羅代河心下大定,抱拳道:「大當家,抱恙而來,可是傳位與我?」
「哈哈哈,誰在抱恙?誰快死了?」
苗黑狼大笑三聲,中氣十足道:「苗某詐病不出,為的就是試探爾等,羅代河,你應該再忍忍的。」
「忍到你病死嗎?」
羅代河也笑了,知道苗黑狼在演,只需略微出手便可擊殺,已然看到了自己坐上頭把交椅的風光模樣。
大門外,陸陸續續有人走進來,地位最高也最受重視的,無疑是四當家蒙枝。
她上前一步,怒斥道:「羅代河,你好大的膽子,寨主待你不薄,你竟然造反!」
「哼,你若攔便攔,不攔就邊上站著,本寨主給前寨主送終,這裡沒你說話的份。」羅代河不以為意,他知道蒙枝是什麼人,不會也不可能搗亂。
果不其然,蒙枝帶人站到了大廳一側,如同裁判般兩不相幫。
霧時間,處境對苗黑狼極為不利,除了七八個忠誠部下,只有女兒和頭不離不棄。
相較之下,羅代河可謂兵強馬壯,三當家左元文在旁,要武力有武力,要腦子有腦子,怎麼看都贏定了。
「這傢伙輸定了—」
向遠和蕭何站在大廳另一側,一個藏在柱子後探頭觀望,另一個也藏在柱子後探頭觀望,時不時點評兩句,整得跟戰地記者似的。
別說,確實缺倆專業解說。
蕭何答應苗黑狼會暗中出手拉一把,向遠沒答應,這一戰,他純粹是湊個熱鬧。
順便看場好戲,豐富自己的江湖經驗,多贊點正確案例,避開反面教材,日後才好設局騙別人「姓苗的,少在這裝腔作勢,我敬你一聲大哥,乖乖傳位與我便是,否則別怪兄弟翻臉無情。」
羅代河不願和苗黑狼廢話,雙臂抬起,十指扣爪,泛起蒙蒙青光,好似鐵木刷漆。
五毒教的殭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