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澤應了聲「是。」
硬著頭皮主動坦白。
「顧總，太太說，她很想你，想過去那邊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我才配合她，瞞著您她的行蹤的。」
顧奕舟狹長的眸子眯起，眺望整座南城的夜景。
「是這樣嗎？不是因為怕我被吹枕邊風，把你發配到雲城？」
高澤頭皮一緊，萬萬沒想到，蘇綿綿居然過河拆橋。
早上逼問他顧總房間號時，還說在顧總面前替他撇清關係的，結果，轉身就把他給賣了。
高澤欲哭無淚，
「顧總，您體諒我吧，姜悅太可怕了，我不想被您送進狼窩。」
顧奕舟此時沒心思跟高澤貧嘴。
他直覺蘇綿綿今天很不對勁，明明昨天還在生他的氣，剛剛見面，居然沒事兒人一樣。
又是逗他開心又是主動索要擁抱。
還有剛剛那句話，太有深意了，什麼叫她相信他，不會有什麼事瞞著她？
顧奕舟垂眸，咬了支煙，偏頭點上。
「她究竟為什麼忽然要過來？」
高澤閉眼，深吸口氣，等了一天半夜，該來的還是來了。
「顧總，太太已經知道您在南城治病的事了。」
他說完，對面差不多五六秒沒有聲音。
高澤冷汗都出來了，試探著問了一句。
「顧總，您還在聽嗎？」
顧奕舟一口煙含在嘴裡半晌，忘了怎麼吐出來，許久，回過神，
「你告訴她的？」
高澤連忙否認，
「顧總，您千叮嚀萬囑咐的，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顧奕舟夾著煙的動作有些僵硬，既然不是高澤，那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他仰頭，朝著夜色噴出一口煙霧，
「行了，我知道了。」
蘇綿綿正在往身上打泡泡，浴室門被敲響。
「綿綿，洗好沒有，你忘記拿內褲了，我幫你送進來。」
蘇綿綿面頰一紅，剛剛進來得太著急了，還真是忘了拿。
門打開，探出藕節一般的手臂，
「給我吧，謝謝。」
話剛落音，手心被塞入一團衣物，緊接著，浴室門被人強行擠開，蘇綿綿還沒來得及驚叫，嘴巴被一片溫熱堵住。
「唔…」
她揮舞著小拳頭抗議。
「顧奕舟，你出…唔…」
顧奕舟的吻來勢洶洶，蘇綿綿被吻得節節敗退。
她身上全是泡泡，被顧奕舟一路抵至牆角。
感覺渾身都軟了，顧奕舟托著她的腰肢站直，嘴巴含著她的耳珠。
「蔣寧告訴你的？」
蘇綿綿「嗯？」了一聲，反應過來，人也跟著清醒了，偏過頭就要推開顧奕舟。
「聽不懂你說什麼。」
顧奕舟不准她躲，追著她又咬了上去，
「我錯了，不該瞞著你。」
蘇綿綿愣了一下，心疼跟委屈，兩種情緒沖至頭頂，她鼻尖，眼眶都有些酸酸的。
「瞞著我什麼了？說來聽聽。」
顧奕舟啃她耳廓，
「我有病，不該瞞著你。」
蘇綿綿心臟似被人用力擰了一下，使勁錘了下顧奕舟的胸口。
「什麼叫你有病？會不會說話？」
顧奕舟低笑，語氣故作輕鬆。
「精神病也是病，我也不算說錯。」
「顧奕舟！」
蘇綿綿忍無可忍，惡狠狠推了顧奕舟一把，眼眶通紅。
「我不准你這麼說自己！」
顧奕舟看著蘇綿綿緊皺著的小臉，心臟傳來密密麻麻的酸澀，
「生氣了？逗你的。」
蘇綿綿眼裡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顧奕舟不知道，那雙漂亮的眼睛怎麼就能流出那麼多眼淚，淌不完似的。
他伸手替她擦淚，被蘇綿綿一把拂開。
「顧奕舟，逗我很好玩嗎？看著我誤會你，把你當做渣男，很好玩嗎？背著我，一個人偷偷治病，很好玩嗎？」
蘇綿綿哭得氣都喘不勻了，顧奕舟生怕她一個抽噎，別過氣去。
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一把拉過蘇綿綿，用力箍住。
「別哭，我會心疼的。」
蘇綿綿的眼淚滲透顧奕舟的襯衫，燙進他的胸口。
「顧奕舟，我們不是夫妻嗎？夫妻之間，應該要絕對坦誠的。」
顧奕舟拍著她的背輕哄，
「我的錯，不想讓你跟著擔心而已，結果，反而讓你傷心了。」
蘇綿綿聽著，更難受了，五臟六腑被人翻攪似的疼。
「顧奕舟，我膽子沒那么小，心理承受能力沒那麼差，你知不知道，我從蔣寧嘴裡聽說你生病了的時候，有多自責。」
「我是你的妻子啊，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在跟你賭氣，在跟你鬧離婚，你說，你這樣，是不是顯得我特別壞，特別無理取鬧？」
顧奕舟想說，他的小姑娘怎麼會壞呢？
他的小姑娘就算無理取鬧，他也喜歡。
可話到嘴邊，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哽咽地讓他難受。
蘇綿綿趴在他的胸口，抽噎，
「顧奕舟，你都瘦了，抱著都硌手臂了，你是不是很難受，治療過程是不是很痛苦？」
顧奕舟搖頭，大手揉著蘇綿綿的發頂，
「還行，能堅持，等我好了，把肉養回來，到時候你天天抱著。」
蘇綿綿「嗯」了聲，語調帶著濃濃的鼻音，
「那明天你去治病，能讓我陪著嗎？」
顧奕舟條件反射想說不行，但想也知道，蘇綿綿大老遠過來了，三兩句絕對是勸不回去的。
蘇綿綿感覺到了顧奕舟的動搖，乘勝追擊。
「我保證，就陪著你，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顧奕舟還能說什麼呢？
他吻了吻蘇綿綿的額頭，語氣低沉，
「好，你陪我去，現在，先把澡洗完。」
他說罷，打開淋浴，親手幫蘇綿綿衝掉身上的泡沫。
白色的泡沫堆積到蘇綿綿腳邊，被一陣又一陣水流沖刷乾淨。
乾淨的地磚上，倒映出兩個身影，起先真是一本正經在洗澡，不知不覺，交纏到一起，擁吻，環抱，撞擊…
一個澡前前後後洗了一個多小時。
蘇綿綿被抱出去的時候，渾身都快虛脫了。
顧奕舟卻精神了不少，臉上恢復了一點血色，沒之前那麼蒼白了。
他跪在床上，專心替蘇綿綿膝蓋擦藥膏。
小姑娘皮膚太嬌嫩了，只是讓她趴了一小會兒，就淤青成這樣。
顧奕舟暗自總結，下次這個姿勢可以不用了。
藥膏擦完，顧奕舟躺到蘇綿綿旁邊，見她睜著水盈盈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自己。
吻了吻她的眼皮。
「怎麼還不睡，剛才不就困了？」
蘇綿綿環著他的腰身，在他胸口蹭了蹭。
「顧奕舟，能問你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