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笙低頭，攥緊了手心。
餐桌上的肉瀰漫著血腥氣，一開始本覺得沒什麼，現在聞到這股味道卻感覺胃裡一陣翻滾。
那群黑衣人的腳步聲愈發近了，為首的人來到她們桌前，目光一一掠過幾位女孩，問：
「你們誰是季甜？」
林予笙「嘔」的一聲，差點吐出來。
「林予笙！」宋輕雨她們立刻將注意力從黑衣人身上收回來，焦急地看向林予笙，「你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我想去洗手間。」林予笙起身。
幾個黑衣男人的視線同時落在她身上。
林予笙一把拽起季甜，「你跟我一起。」
林予笙拉著季甜就走了。
「你找我們有事嗎？」楚凌菲不解地看著這幾個黑衣人。
對方裝束實在是跟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而且她沒有聽錯的話，剛才他們是要找季甜。
秦霄雲抿了抿唇，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只是這笑，卻泛著詭異。
秦霄雲什麼也沒說，領著人直接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林予笙，你現在好點了嗎？」
季甜扶著林予笙進了衛生間，林予笙在洗手池前吐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樣？是不是胃不舒服？要送你去醫院嗎？」季甜在一旁急得團轉。
「我沒事了。」
林予笙吐完感覺舒服多了，那件事帶給她的陰影一直都在，剛才的嘔吐只是心理上的不適帶來的。
上一世，她查清楚這些事情後，對秦家痛恨不已。
但是秦家勢大，她又有什麼辦法？陸知音說，秦家黑白通吃，而秦家最大的仰仗便是他們的地下組織——秦幫。
秦家是四大家族中手腳最不乾淨的，而秦家人向來跋扈，為所欲為，視人命如草芥。
死了一個普通人，在他們眼中就跟死了一隻螞蟻一樣。
她當時很想幫季甜報仇，想找到秦家犯罪的證據交給警方，可是卻又忌憚秦家的勢力，那個時候在她眼中最重要的不是朋友，而是林家人。
她不想因為一個季甜，牽連整個林家，為林家帶來殺身之禍。
上一世的她，還真是自私又軟弱。
林予笙冷笑了一聲。
「季甜，我們走吧。」
林予笙收回思緒，攬著季甜的肩膀往外走。
剛出門，便看見了等在門口的秦霄雲等人。
他們顯然是奔著季甜來的。
如此明目張胆嗎？直接就找上門來？
林予笙想，秦家第一考慮的應該是想跟季甜談合作，如果季甜能自願獻出自己的雙腎……
他們也就不用大費周折了。
但是季甜肯定拒絕了，沒有人會不惜命，哪怕對方給出再豐厚的酬勞，沒命花又有什麼意義？
就是因為季甜拒絕了，所以秦家直接採取了強硬手段。
是這樣嗎？
林予笙扯了扯嘴角，攬著季甜走到秦霄雲跟前，盯了他一眼，「喂，你誰啊？好狗不擋道不知道嗎？」
秦霄雲眉心微皺。
這女孩……
好沖的口氣。
一旁的保鏢臉都黑了，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林予笙，「找死！」
四目相對，男人滿眼怒火，少女瞳孔黑沉。
下一秒，男人的領子被拽了起來。
「嘭」的一下，男人被砸到了牆上。
這一幕，讓秦霄雲微微睜大了雙眸。
其餘幾個保鏢也都是不可置信。
這個女孩……
男人後背傳來巨大的疼痛，他大喊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氣急敗壞地朝著林予笙衝過來，揮起拳頭就砸向女孩的臉。
林予笙躲開，屈膝一撞，一腳就把人頂飛了出去。
「噗！」
男人嘴裡噴出一口血來，暈死過去。
秦霄雲神情一僵，眼底有一瞬的慌張。
秦家的保鏢身後向來不差。
這個女孩卻三兩下就把人打成這樣。
「你是誰？」
他很確定眼前這個分明只是一個學生。
林予笙指了指自己，問：「我啊？」
她自報門戶，很囂張，「我是林家的千金，怎麼？想算帳的話，你們儘管去找我爹好了！」
秦霄雲盯著林予笙，好半晌，忽然笑了笑。
「是林千金啊。」
他遞上自己的名片，「你好，我是秦霄雲。」
林予笙看都不用看一眼那名片，甚至懶得去接，「你有事嗎？」
秦霄雲的視線幽幽轉到季甜身上，「我找你身邊這位同學，想跟她單獨聊聊。」
「可以嗎？季同學？」
不等季甜開口，林予笙冷冷道：「不可以。」
她轉身對季甜道：「你離開這裡，去找楚凌菲跟宋輕雨。」
季甜忌憚的目光掠過這些黑衣人，抿了抿唇，「可是……」
「放心吧，我沒事，我的身手你也看到了，這一群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季甜在林予笙的眼神再三催促下，只好跑開。
秦霄雲盯著季甜的背影，攥緊了手心，語氣不善，「我找你同學與你何干？你可知你把人放走的後果？」
林予笙睨著他，「我知道你找她想做什麼。」
秦霄雲眼神變了又變，問她：「你口中的林家……你父親是林曜東？」
「沒錯。」
區區一個林家，秦家自然還不足為懼。
秦霄雲冷笑一聲，「你倒是有意思，這裡說法不方便，可以的話，去旁邊的茶館吧，那裡沒人。」
——
十分鐘後，茶館。
秦霄雲慵懶地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整個茶館除了他帶來的人和林予笙，再沒有其他客人。
「你剛才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同學？」
「你妹妹秦蕊，需要進行雙腎移植。」林予笙言簡意賅。
秦霄雲瞳孔微縮，「你怎麼知道？」
他也是前不久才得知，華南中學有個學生跟秦蕊的腎源匹配，幾番周折才鎖定那個學生的身份，今天是第一次來找那女學生。
這件事除了他和老爺子以及秦蕊本人，其他人甚至都不知情。
這個女孩怎麼會知道他的算計？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林予笙冷冷道。
「你要找別人，那與我無關，但是你要找的是我朋友，這件事，你做不成。」
秦霄雲笑了，「小妹妹，你好大的口氣，你不過是小門戶出身，憑什麼覺得，這世上有我秦霄雲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