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動作很慢,磨人得要命。
周祁川被壓制著,也不敢動,肌肉越發緊繃。
好半晌,林阮終於把扣子解完,長長舒了口氣。
她垂眸,對上男人侵略感極強的眼眸,身子發軟,緊張得忘了下一步。
最後,周祁川的手臂摟住她的腰肢,調換了兩人的位置。
看到她額頭上沁滿汗珠,男人低低地笑了聲,炙熱的吻落下去。
薄唇附在她耳邊,嗓音低啞撩人。
「體力活還是會我來吧。」
林阮聞言立馬躺平,抱著男人的脖子,親了親他的下巴。
「你早說啊。」
吃了小半個月的素,兩人難得觀念一致,折騰到筋疲力盡。
相比對這邊的和諧,隔壁今天打得火熱。
下午那會兒。
周淮予把許霧帶回屋,問她周祁川聽到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許霧向來是不屑說謊的。
她確實和林阮說過,聽話的男人膩了好甩,她無可辯駁。
所以在周淮予問她時,她就實話實說了。
周淮予的心當場碎成了八瓣,奪門而出,默默地去修補受傷的心了。
許霧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在房間裡靜默了良久。
她談了那麼多次戀愛,頭一次覺得心中有愧。
實在是,周淮予得知真相後那副破碎小狗樣,和她哄騙了純情男大似的,很有罪惡感。
許霧因此困擾了一下午,還打了自己的死嘴幾下。
晚上,她說補償周淮予。
周淮予的狐狸屬性顯露,把各種花樣都使上了,磨著許霧說『喜歡他』。
許霧內心:……
早知道白天不心疼他了。
她老媽說的果然沒錯,心疼男人就是在給男人造作的資本。
……
送走了許家沒兩天,周家也來人了。
不過這次是周廣才。
家屬院裡。
周廣才和周祁川相對而坐,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屋裡氣氛沉凝。
林阮從外邊回來,被這氣氛冷到了。
看著周祁川那張冷冰冰的臉,林阮知道指望不上,給周廣才倒了水。
「爹,你喝水。」
「誒。」周廣才接過搪瓷缸。
「老二媳婦,你和老三媳婦因為慧蘭的事忙前忙後的,辛苦你們了。」
「我在國營商店買了些糕點,聽說現在送禮興送這個,你們兩個拿著,就當是謝謝你們。」
周廣才從桌角拎起一個袋子遞給林阮,動作小心,看著有些局促不安。
「謝謝爹。」林阮笑著接過來。
聞言,周祁川眉心動了動,看向周廣才:「你去看過大姐了?」
聽見兒子和自己說話,周廣才鬆了口氣,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看他。
「我去看了,你大姐她……唉,命苦。」
「你說她嫁了人,好好過日子多好,怎麼就鬧成了這樣,現在還拖著個孩子,日子得多難過啊。」
林阮聽到他話里暗藏的責怪,眉尖輕蹙,周慧蘭真是他親生的嗎?
正常的父親得知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恨不得把何志千刀萬剮了吧,他倒是淡定,還把這一切歸結為『鬧』,就好像這婚姻是周慧蘭鬧掰的。
周祁川臉色沉了沉,氣場駭人,給人強大的壓迫感。
周廣才還在說:「你和老三也是,都多大年齡了還不懂事,你姐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和家裡說一聲,這樣我和春紅也能過去照顧下。」
「她和劉春紅合不來,你帶劉春紅去,確定不是為了害她早死嗎?」
周祁川冷嗤了一聲,說出的話毫不留情。
「至於你說的我不告訴你大姐的事,當時你一心在想怎麼讓周朝露進藥材基地,還把我和老三喊回家耳提面命,你真的有閒心管大姐的事?」
「我……」周廣才張了張嘴,「你說了,我肯定先顧著你大姐。」
周祁川表情淡漠,完全不相信。
「那周朝露私吞你給大姐帶的禮,你應該知道了吧,怎麼處理的?」
周廣才以為自己放低姿態,兒子肯定好言好語,沒想到他會不依不饒。
他臉上的局促不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不悅。
「小孩子家,犯點錯很正常,改就好了,你不要這麼不依不饒。」
「爹,您說這話,也不覺得臉疼啊。」
周淮予這時從門外進來,摘下軍帽,桃花眼笑眯眯的,說話格外犀利。
「你記不記得,我二哥十歲的時候不懂事,帶著我偷了二嬸家一個紅薯吃,你把我哥綁起來打了半夜,那傷養了好久,現在身上還有疤痕呢。」
「那周朝露,她偷了這麼多東西賣錢,是不是得打好幾天?」
周廣才聽完神情怔了幾秒,像是已經忘了這事情,現在才回憶起來。
他感覺老臉掛不住,埋怨道:「都是些陳年往事,有什麼可提的。朝露是你妹妹,小姑娘家的,你這張口閉口讓我打她,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我們男孩子皮糙肉厚,就應該被打啊?」
周淮予似笑非笑,眼底泛著徹骨的冷漠:「爹,你這也太偏心了吧。」
「我不和你們兩個逆子說這些廢話。」
周廣才說不過兩人,就板著一張臉發脾氣,站起來往門外走。
「過兩天是你奶奶的壽辰,你們要是不想被罵白眼狼,回家一趟吧。」
周祁川沒搭腔,從兜里拿出煙盒,燃了根煙,面容冷淡疏離。
其實他也不是完全無所謂,畢竟在小時候,他是真切地期待過父愛的。
只是後來周廣才娶了劉春紅,有了周朝露,這份期待變成了遙遙無期的奢望。
周淮予知道他哥心裡的怨恨更多。
畢竟,小時候周廣才喝醉了,發酒瘋,都是他哥幫著他擋下來的。
基地里人多眼雜,他不想傳出關於他哥不孝的閒話,去送周廣才離開。
房門關上。
林阮走到周祁川跟前,很自然地坐在他腿上。
周祁川怕菸頭燙到她,連忙把煙按滅,抬眸看向她,嗓音悶悶的。
「怎麼了?」
林阮悶聲不說話,手指捏住他的領口,往旁邊扯了扯。
男人的肩胛骨上有一道被繩子磨出的傷疤,七八厘米長,觸目驚心。
「這個傷疤是小時候留下的?」
周祁川沉默了幾秒,最後點了點頭:「是。」
「是不是很疼啊?
林阮的聲音帶著哭腔,嬌嬌軟軟的,聽得人心裡暖暖的。
周祁川看到林阮眼底泛起的霧氣,大手放在她背上,安撫地拍了幾下。
「過去很多年了,不疼。」
林阮悶悶地哦了聲,手臂環抱住男人,腦袋輕輕放在他頸窩。
周祁川看她今天這麼乖,眉眼間也浮出欣喜。
突然,男人感覺到曾經難愈的傷疤上,多了一抹嬌軟、溫熱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