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刺殺,必死無疑!
修煉室內。
陳正頷首:「那便明日出海。」
據說金羽島下埋著一座玄金礦脈,很適合種植金屬性靈草。
當年陳家先祖便是看重這一點,才率族人強奪了原本屬於金家的金羽島,為後人立下千秋之基。
金羽草則是煉製金剛丹的其中一味主藥,半年一成熟。
由於無法煉丹,陳家只能把金羽草銷往十萬里外的半月坊市,和聚寶樓換取所需物資或者錢財。
至於半月坊市,則是一個小型海上市場,有神通秘境的修士坐鎮,安全性很高,方圓數十萬裏海域內的上萬個大小勢力都在那裡買賣交易。
陳正之前答應過陳富要協助其押送商船去半月坊市,自然不會食言。
況且據劉福前番持陳富之令去家族庫房取惡鯊血時所說,家族庫房中的妖血已存余不多。
陳正料想,庫中妖血已不足以支撐現階段的自己修行下去了。
那正好去半月坊市一趟,看看能否買到一批質量上好的獸血,或者在海上獵殺到強大妖獸。
「對了,我閉關這段時間,外面情況如何?」陳正對劉福問道。
劉福佩服道:「我和少爺按照公子閉關前的囑咐行事,果然如您所料,二少爺心有顧忌,偃旗息鼓了。」
他沉吟了一下,猶豫道:「只是……二少爺恐怕咽不下這口氣。」
陳墨上門捉拿陳正不成,離開時那種陰冷到極點的眼神讓劉福記憶猶新。
此人心眼極小,是那種誰若讓我吃虧,我就殺誰全家的狠角色。
「必要的時候,我會捏死他。」陳正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
身懷利刃,殺心自起。
包括陳烈,若敢來找麻煩,他一樣要把對方捏死。
「……」
劉福心底一寒,不敢接話,把頭埋得更低了。
如果是前兩天的陳正說這種話,他肯定是付之一笑。
但是現在……
「劉叔,我們是自己人。」
陳正邁步向修煉室外走去,錯身時輕輕拍了拍劉福的肩膀。
劉福抬起頭來,看到陳正那雙仍舊溫和的眼睛,如負釋重。
陳正離開了。
劉福來到牆邊,顫顫巍巍伸出手,手指觸摸那裂紋密布的鐵牆,嘴裡呢喃著:
「心跳如雷,震裂金鐵,這真的是肉身七重嗎?或許少爺真的能靠他逆天改命,而二少爺……」
翌日,天才蒙蒙亮。
一艘裝載著金羽草的大船揚帆起航,駛出了金羽島碼頭,在茫茫大海上乘風破浪。
「正哥,此船乃是神通仙師煉製的仙家寶物,無需人力驅動,便可日行三萬里。」
大船頂端的船艙中,陳富唾沫橫飛給陳正介紹著腳下這艘大船的來歷。
「此船的確是仙寶,叫做法器,內部有神通仙師留下的仙力,乃是家主從聚寶樓租借而來。」
「三少爺,等你熟悉了往來半月坊市的路線、和家族與聚寶樓的交易詳情,我再把此船的控制權交給你。」
說話之人一身黑衣裝扮,滿臉絡腮鬍,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
此人名為陳彪,商船的總負責人,也是陳興業的心腹。
陳富初來乍到,對許多海上事務和聚寶樓的情況都不熟悉,自是依舊要讓陳彪這個老手掌舵。
「彪叔,我會儘快熟悉這些事情的。」陳富用力點頭。
他也知道法器,一臉嚮往道:「要是我和父親一樣,擁有一件法器鎧甲就好了,穿戴在身上力大無窮,肉身第十重的武者都難以攻破。」
「三少爺是說家主那件金芒鎧吧,那可是咱們陳家的鎮族之寶,家主都很少穿戴,只有在危機關頭才會動用。」
「是啊。」
「三少爺,陳正老弟,我跟你們講啊,我曾在聚寶樓的拍賣會上見識過一件壓軸至寶,靈器飛劍!」
「靈器飛劍?」
「靈器是比法器更恐怖的仙家寶物,我等肉身境武者只要和那飛劍心血相連,便能如臂使指,斬敵於數十里之外。甚至一擊下去,山頭都要削平一截……」
「嘶……」
陳彪滔滔不絕說個不停。
陳富被驚得頻頻倒吸涼氣。
陳正沒有說話,思緒飄飛。
對於法寶,他知道的比陳彪更多。
法寶分為法器、靈器、寶器、道器,每一級別的威能都天差地別。
譬如法器,乃是神通秘境的修士,將自身的法力灌注入器物內部,刻畫銘文加持,使之殺傷力倍增,或是擁有某些奇特的能力。
靈器則需神通第五重天人境修士將器物溝通天人,在器物內部構建各種各樣的大陣,讓器物擁有非凡的靈性。
而寶器更難煉製,威力也比靈器大得多,可以分化萬千,截斷江河,毀滅城池。
最後的道器就更為厲害了。
需法寶中有靈,靈性得了道,才可稱之為道器。
其威亦遠超寶器,能改換時空,顛倒乾坤,開天闢地,斡旋造化……
道器內部又自成洞天,廣大無邊,可容納無窮生靈在其中繁衍生存,與外面的世界毫無差別。
至於道器之上,則是仙器。
仙器屬於傳說,整個玄黃大世界都只有兩件,其中一件在仙道第一大派太一門中,威震三千大世界。
「三少爺……」
陳彪似有意在陳富和陳正面前賣弄,話頭就沒停過。
甚至把自己在春香院中夜御三女的事情都拿出來炫耀,聽得陳富是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狂咽唾沫。
陳正沒有理會二人,自顧自來到窗邊,面朝大海。
海風撫面,髮絲飛揚。
他雙目微闔,心神沉浸在腦海中的羊皮卷上,繼續研究冥王真身中的第六式攝魄。
此乃武者修煉精神之法門。
武者將肉身秘境修煉到第五重神力,為一個分水嶺。
而第八重神勇到第九重通靈,又是一個更大的分水嶺。
常人萬難越境而戰。
只因九重武者修煉了精神類絕學,開發出大腦潛力,讓精神力無比敏銳,能輕易看穿低境界者的生機狀態,亦能自我內觀,五臟六腑歷歷在目。
尤其是施展武功時,會自然而然帶上精神之力,影響敵人的判斷力。
甚至使對手產生種種幻象。
試想一位修煉了精神的武者和你展開生死之戰,每一招打來,精神力都會干擾你心神,會是什麼後果?
不言而喻。
即便你力量更強,也輸多勝少。
陳正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他的力量已經堪比第九重武者,唯獨缺少防止他人干擾自己心神的手段。
不過這個問題已經迎刃而解。
因為攝魄這一招中不僅有精神攻擊之法,施展時可以讓敵人的心靈如墜阿鼻地獄,承受無邊痛苦,亦有抵禦他人精神攻擊的法門。
「冥王護佑,地獄鎮邪,神守冥獄,無懼擾劫,冥火燃志,萬念俱滅……」
陳正默念著羊皮卷上的經文,細細體悟,立即就有一種玄妙感覺,仿佛心中有一朵無形之火被點燃了。
隨著默念經文的次數增加,那無形之火就燒得越旺盛,心神便越清明,隱約有種諸邪不侵的味道。
在這種玄妙狀態下,他對其它六種招式都感悟深刻了許多。
以前的種種不解之處豁然開朗。
其外,他心靈深處還多了一層「勇猛」。
這讓他心中歡喜。
修煉到肉身第七重,後面的境界就不似前面那般好突破了。
像陳氏一族中就有許多族人,終其一生都停留在肉身七重無法寸進。
皆因後面的境界不僅需要更多資源,還需要靈機一動,開竅領悟。
譬如八重神勇中的「勇」,九重通靈中的「靈」,十重神變中的「變」,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但是現在,陳正參悟攝魄這一招中的精神手段之下,直接就領悟到了「勇」之一字奧妙。
也就是說,只要他得到足夠的資源,神勇境界完全不是阻礙。
「陳正老弟,酒菜上齊了。」
陳彪舉杯相邀,一臉豪邁,打斷了陳正的思緒。
原來他參悟精神法這段時間,已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個時辰,來到了午時飯點。
陳彪讓下面準備好了一桌酒菜,並叫上五個船上管事一同吃喝。
七人已經圍成一桌,就差陳正了。
「陳正老弟,我敬你一杯!」
「陳正老弟年紀輕輕,修為就快要追上我等了,前途不可限量啊,我也敬你一杯。」
「還有我……」
幾個管事紛紛舉杯向陳正示意,一臉的熱絡。
他們都聽說了陳正輕易擊潰陳付易父子一事,對陳正很是佩服。
至於陳正和陳墨的恩怨,乃至陳興業的三個兒子爭奪家主之位的事情,那不關他們的事。
他們又不站隊,只聽陳興業的。
今後不管誰坐上下一代家主之位,家族商船仍舊需要他們這些海上經驗豐富之人來管理。
「諸位叔伯客氣了。」
陳正一笑,行至桌前,就要接過陳富給他倒滿的酒杯,卻忽然眉頭一皺,停止了動作。
修煉冥王真身,五感遠超尋常武者,他在這酒中嗅到了一點其它東西。
陳富一愣,忙問道:「正哥,怎麼了?」
「這酒里有毒。」
陳正目光漸冷,環視眾人,最終落在陳彪身上。
場中熱烈氣氛一滯,眾人驚愕,下意識順著陳正的視線看向陳彪。
陳正的意思是,懷疑安排酒席的陳彪在他酒里下了毒?
可他們手上的酒都是一個壺裡倒出來的,既然陳正那杯有毒,他們手上的酒里也應該有毒。
眾人都是肉身八重武者,稍微一聞,便能分辨出酒里沒有毒。
且他們隨陳彪替家族跑船多年,深知其為人,絕不可能做如此下作之事。
何況陳彪和陳正往日無讎,近日無怨,也不可能害陳正。
所以這酒怎麼可能有毒?
「有毒?」
陳彪面色一沉,倒不是惱怒陳正懷疑他下毒,而是不信。
他快步來到陳富身旁,接過其僵硬在手上的酒杯,端到鼻子前仔細聞著。
良久,他放下酒杯,轉頭對幾人中的一位黃臉漢子使了個眼色。
他並未在酒中聞到什麼毒,只是看陳正這副模樣不像在開玩笑,於是也起了一些疑心。
天下何其大,讓人聞不出來的毒還是有很多的。
黃臉漢子心領神會,快步出了大廳,不多時,就牽著一隻羊回來。
這羊是船員們的肉食之一。
咕咚,咕咚。
在陳彪示意之下,黃臉漢子掰開羊嘴,將酒壺裡的酒往羊嘴裡灌。
眾人屏住了呼吸。
究竟有沒有毒,就看這隻羊了。
咩……
不到兩個呼吸,羊低低嘶鳴了一聲,四肢一軟,身體搖晃著撲騰在了地上。
羊並未死亡,仍舊呼吸平穩,看樣子只是昏迷了過去。
「真的有毒,是那種罕見的無色無味之毒,可以把人迷暈!」
「他媽的,到底是誰在酒裡面下毒,想要迷暈我們所有人!」
眾人面色驟變,摔杯怒喝。
陳彪亦臉色難看,寒聲道:「去把陳麻子給我帶上來!」
陳麻子是隨船廚師,負責二十來號船員的一日三餐,下毒的可能性最大。
「是!」
黃臉漢子匆匆離開大廳,沒過片刻,就提著一個滿臉麻子的老漢丟在陳彪面前。
「陳麻子,我待你不薄,為何要下毒害我們?」陳彪厲聲質問。
「彪爺明查,我真沒有下毒啊。」陳麻子戰戰兢兢,大喊冤枉。
「還敢狡辯。」
陳彪探出大手抓向陳麻子,要施展手段折磨,看對方招不招。
可誰都沒想到的是,陳麻子麻利的就地一滾,避開了陳彪的擒拿。
也正好滾到了陳正跟前。
唰!
陳麻子臉色突變,變得無比陰冷。
同時手臂一甩,一柄匕首驟然從袖口飛出,寒光乍現,迅似流星,直刺陳正眉心。
「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場中眾人大吃一驚,措手不及。
陳麻子竟然要刺殺陳正!
而且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宛如刺客金殿刺王,突然瞬殺。
太近了!
在這種情況下,場中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反應得過來,也閃避不開。
就連修為最高的陳彪都只來得及喝出一聲「小心」,無法施救。
可以預見,陳正馬上就會被匕首洞穿眉心,血濺五步,成為一具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