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李馨夢沒好氣地看了許麟一眼,聳了聳肩道:「況且就算是失戀了……不是吧不是吧,誰還會為戀愛這種事而傷心難過呢?」
許麟挑了挑眉,故意鬥嘴道:「flag可不要亂立喔。等你真有那麼一個要死要活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李馨夢白了他一眼,已經是不屑於搭理這傢伙了。
我李馨夢?
為了失戀要死要活?
笑話!
見她也不像從前那樣和自己鬥嘴了,
許麟訕訕一笑,問道:「那你是因為什麼才心情不好的嘛,一副林黛玉的模樣。(註:這個異世界因為多了一場第三次世界大戰,導致近代社會和地球不一樣,古代的人文等等都差不多)」
李馨夢一口喝完紅酒,把杯子放在大理石茶几上面。
手臂抱著酥胸、很沒形象地靠在沙發上面,那雙清亮的目光看著窗外的夜景。
許麟也不催促,耐心地等待著她的答話。
沉默了一會兒,
李馨夢輕輕舒了一口氣,「出去走走?」
許麟微微訝異,點點頭道:「行。」
打開房門,
李馨夢率先走了出去。
「你們先吃著,我們出去走走……消消食。」
看著眾人好奇的目光,許麟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
「行啊,去吧!」
「你們玩得開心啊!」
「月下散步,多浪漫啊!」
「……」
鐘鳴等人曖昧地笑道。
「這些傢伙……」
許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走出包廂,關閉房門。
卻發現李馨夢站在走廊的角落,正在和一個西裝革履的壯漢爭執。
許麟並沒有走過去。
因為他發現那似乎是李馨夢的保鏢。
他搖搖頭,便靠在牆壁上耐心等待起來。
等了幾分鐘。
李馨夢走了過去,譏笑道:「走吧,神明恩賜了我十分鐘的自由時間。」
許麟似乎有些明白她的鬱郁了,點點頭跟了上去。
……
兩人一直來到樓下。
上灣區中心燈火璀璨、車水馬龍。
兩人在街邊迎著霓虹燈緩步而行。
身後,李馨夢的保鏢們遠遠地跟著。
李馨夢雙手插在褲兜,任由夜風將外套和髮絲吹得自由輕舞。
許麟則並肩伴在旁邊。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走了一小會兒。
李馨夢突然說道:「你覺得我們身後這棟大樓像什麼?」
許麟意識到她是在說施凱麗大酒店這棟摩天大廈。
回過頭,看了看。
九十九層的摩登大廈屹立在鱗次櫛比的房屋中間,就好像一隻病變的突出鱗片似的。
每一層的燈光都爍爍明亮,表明每一層都有一群萬惡的有錢人在鶯歌燕舞。
許麟有些憤世嫉俗道:「像一個巨大的長條麵包,裡面滋生了數不清的麵包蟲!」
這句話他絕對不會改口——除非自己某一天也成為其中的常駐嘉賓……
他有些虛偽地想到。
自己把自己給逗樂了。
他想到了前世一個段子,「既恨財閥,但更恨自己不是財閥……」
看來我這輩子只能做個和大眾一樣的俗人了!
自嘲一笑。
「很有意思的比喻……」
李馨夢面無表情地覷了一眼這個憤青,然後繼續插著兜朝前走著。
一邊走著,一邊說道:「在我眼中,這棟大樓像是一個精緻的鳥籠。」
「精緻的鳥籠?」
許麟有些驚訝於這個比喻。
李馨夢並沒有解釋,踢著腳下的石子,道:「很多人只看到了它鍍金的外表,確實非常華麗……但它再怎麼華麗,也只是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鳥籠!」
許麟反駁道:「也不對啊,我剛才也進去了,但我還不是出來了……」
李馨夢搖搖頭道:「那是因為你不是這個鳥籠真正的主人……當然我不是在說你,我是在說很多人都不是。」
「萬惡的富二代!」
許麟嘀咕一句,把李馨夢踢著玩的石子,搶著給踢飛了出去。
李馨夢皺了皺眉,道:「你說什麼?」
許麟乾咳一聲,詫異道:「什麼說什麼?你聽錯了吧……」
「切……」
李馨夢哼了一聲。
許麟想了一下,道:「即便是鳥籠……可也不是沒有被打開那一天吧?」
「是有!但大部分只是一個情況……」
李馨夢踩扁一個易拉罐,一邊罵著素質低下將其丟進垃圾桶,一邊隨口道:「那就是籠中的鳥兒掛掉了。」
許麟又沉默了。
「再者,就算這個籠子被打開了……」
李馨夢自嘲一笑,道:「可籠子裡的鳥兒早就不會飛翔了,撲騰著那對蛻化的小翅膀,肯定會被摔死的吧……」
一邊說著,一邊傻乎乎地仰望著高樓,喃喃道:「畢竟那裡那麼高。」
「鳥籠嗎……」
許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大廈的最頂層。
那是燈光最明亮的一層。
整個錦港所謂的上流人物,就待在那裡。
或許是在聲色犬馬、鶯歌燕舞,又或許是在規劃幾個億的合同……好吧,其實前者也可以是在規劃幾個億的合同。
只是……他們又是不是『鳥籠』的真正主人呢?
許麟感覺不是。
他側目看了看身邊的女生:鳥籠的真正主人應該不想待在籠子裡才對……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雖然不管是她還是自己,都不想待在鳥籠里……但沒準兒也有人就喜歡待在鳥籠里也說不定。
而且這個人數或許也不會少的!
他想到了一句話,輕笑道:「這就是一座圍城,裡面的人想出來,而外面的人又迫切想要進去……」
李馨夢停住腳步,側過頭,有些愣愣地看著他。
直到許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在看什麼?」
李馨夢笑了笑,點點頭道:「說得真好呢……前面有個座椅,我們去坐會兒吧。」
許麟自無不可。
這兒是大廈的後面,人流量不算多,倒也是安靜。
長椅旁邊就是一盞路燈,光線倒也明亮。
或許是為了給剛才的『鳥籠』總結,
李馨夢笑著問道:「你知道我這是什麼牌子的鳥籠嗎?」
沒有等許麟思索著回答。
李馨夢就自顧自地說道:「我老爹叫李潤東,我老哥叫李澤豪。」
許麟有些驚愕地看著坐在旁邊、在路燈映照下顯得越發驚艷的女子。
這一刻,暖色調的路燈仿佛變成了金色。
使得李馨夢身上都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
我靠,原來這是錦港首富的千金……
我宣布,她確實有說『很多人都不是鳥籠真正的主人』的資格!
錦港雖然沒落了。
但是李家可是在幾十年前,錦港最輝煌的時候就是錦港首富了。
龍國富豪榜上那些馬什麼王什麼的都得靠邊站。
因為這不是富豪……這特麼是家族、是豪門啊!
所謂世家就是指傳世之家,家底肯定淵博深厚……但不一定有錢。
可是家族豪門那就不一樣了——人家又有深厚的家底,還特麼非常有錢!
至於隔壁棒子國那些所謂的財閥……還是算了吧!
——用世家的話來說就是一群暴發戶。
總而言之,
即便錦港的影響力大不如往,但是李家在整個龍國都是排得上號的大家族。
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沒落的是錦港,關我錦港首富什麼事兒?
許麟這點兒千萬小身家,簡直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或許等自己的文娛事業統治全國,那時候應該能batlle一下的……
「萬惡的狗大戶!」他罵罵咧咧道。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李馨夢和首富李的關係。
同為李,而且她也是富二代。
但實在是李馨夢的風格太過……隨性了。
完全沒有半點豪門千金的氣質啊!
你瞧瞧!
往日那『談吐優雅』的話語,有時候讓許麟這個『祖安人』都自愧弗如。
有一點豪門千金的樣子嗎?
這一刻,
許麟終於明白了剛才她那一番話的意思。
放在其他富家子弟身上,他或許還會吐槽一句矯情。
但放在李馨夢的身上……
他能理解!
因為平日的相處下來,他發現她確實是一個很自由的女子。
街邊烤串照擼、價值不菲的衣服也穿、走累了一個屁股就坐下去了……總之就是隨性而為、怎麼舒服怎麼來。
這樣一個隨性自由到骨子裡的女生,讓她去接受豪門的條條框框肯定會很抗拒的。
哎!
講究什麼個性追求啊!
就像撕蔥那樣,做個正常些的富二代不香嗎?
許麟有些庸俗地想到。
突然,他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
「去年《同桌的你》發唱片……是你幫我的?」
他這才想起來。
自從港樂沒落過後,金寶唱片早就被李家給順手收購了啊!
李馨夢說得就像幫人順手撿了個文具盒那樣輕鬆,「也就是提一嘴的事情……關鍵你那首歌也確實不錯。」
「那麼,我那部電影被卡審核的事情……」
「我有個表姐在電訊部門工作……」李馨夢皺皺眉,不滿道:「什麼你那部電影,我也有份的好不好!」
許麟苦笑一聲,「好好好……你是電影拍出來的最大功臣好了吧?」
李馨夢這才眉目舒展起來,笑眯眯道:「我知道古惑仔拍得不錯,但不知道票房會賣得這麼好……」
「第一天入座率出來的時候,我都準備把我壓歲錢全部拿出去撐票房了。」
許麟感動道:「馨夢,你真夠義氣!」
李馨夢瞥了他一眼,道:「別自作多情了……這也是我拍的第一部電影好不好!」
許麟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一笑,心中腹誹:低情商,蝦頭女!
李馨夢也不搭理許麟,自顧自地說道:「小時候,我看到報紙上面說,錦港電影已經死了……從那個時候,我就想著以後一定要拍一部很好的電影出來!」
「所以你就來了錦港影院?」
「嗯哼~」
李馨夢心情很不錯,道:「沒想到第一部電影就達成了小時候的心愿……」
許麟笑呵呵道:「我馬上就要準備下一部電影了,你可以來啊?」
「不用了……反正已經完成心愿就足夠了。」
李馨夢好似沒所謂道:「時間那麼少,心愿還有那麼多……」
可是許麟注意到。
她本來欣悅的眼神,卻是黯淡了下去。
「許麟……」
「嗯?」
「或許你說得對……我應該跳出鳥籠去飛翔一下。」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可是結合李馨夢的身份,卻讓許麟立馬反應過來。
他訕訕一笑,趕緊勸道:「可別!我那是開玩笑的……而且我覺得你太悲觀了,哪裡有什麼鳥籠嘛!」
除了電影等娛樂事業外,許麟實在算不上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很多時候,他都挺現實的。
因為現實,所以他認為——那些為愛私奔啊、為追求離家出走的富家子弟……肯定是沒好下場的!
梁山伯與祝英台、羅密歐與朱麗葉,那只是理想化的文學作品。
柔絲和傑克才是現實——甚至更慘!
李馨夢沒好氣地瞪了許麟一眼,好不容易提起來的勇氣一下子泄掉了。
「時間快到了……到時候那些討厭的傢伙又會過來催了!」
李馨夢站起了身子,舒展著美好的腰肢,擺擺手道:「走了!」
許麟苦笑一聲:「果然啊……和女生聊理性是不行的!」
更別說是李馨夢這種隨性的性子了……
目光隨便一看,
只見一個皺巴巴的本子靜靜地躺在椅子上。
「是李馨夢的?」
許麟拿起來,正準備翻看一下。
就在這時,
他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好的預感。
側目一看,不禁瞳孔一縮、臉色大變。
他一個起身沖向李馨夢,嘶吼道:「李馨夢,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