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學士們聽後,不禁點頭稱是,于謙和朱祁鎮等眾人皆是一愣,這還是他們認識的朱祁鈺嗎?
他竟然對《易經》有如此深刻的見解。
翰林院的學士們面露驚訝之色,熟讀十遍以上之人才能對卦象的含義如此信手拈來,顯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朱祁鈺的自信並非空穴來風,頷首請道:「下一位。」
翰林院的學士們互相對視,一時之間無人應聲,還是從五品的侍讀學士站出來,此人是乃是先帝時期從百人殺出來的狀元郎,他從容不迫地走到朱祁鈺面前,躬身行禮。
「今日得見殿下,方知《易經》之深奧,非淺學所能窺其全貌。有一問微臣自識字以來便心存疑惑,事關『乾卦』之義。」
「《易經》中言『乾為天』,象徵著剛健、積極向上,但又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微臣不解,為何君子在天道之下仍需自強不息?這是否意味著天道雖好,但君子仍需不斷努力,以求達到更高的境界?還請殿下賜教。」
朱祁鈺負手而立:「《易經》之『乾為天』,確如你所言,代表了天的剛健和積極向上。然而,『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句卦辭所表達的,是即便在天道的庇護之下,君子仍需不懈努力,不斷自我提升。」
「天道雖好,但並非一勞永逸,它要求君子在順境中仍要保持警惕和進取之心,以達悟天道。這正是《易經》所倡導的中庸之道,即在任何情況下都應保持平衡,既不驕縱也不懈怠。你的問題很好,正是《易經》深奧之處所在。」
侍讀學士仰頭大笑:「微臣心服口服,殿下此胸懷如海之深,如山之穩。殿下之言,實為微臣所不及。《易經》之理,深奧難測,而殿下能以淺顯之言,解其精義,實乃吾輩之楷模。微臣願繼續追隨殿下,學習《易經》之智,以期在治國理政上有所建樹。」
其中又站出幾人不服氣出了些刁鑽之問,可每個問題斗圍繞著四書五經,哪是研究生靈魂的朱祁鈺的對手,他一一應對,旁徵博引,引經據典,將每個問題都化解於無形。
朱祁鈺的學識之淵博,讓在場的學士們無不為之折服。
于謙等百官更是肅然起敬,朱祁鎮抬手掩面奇道:「皇弟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博學多才?朕記得他幼時不是逗鳥就是嬉戲,怎會突然間對經典有如此深的理解?」
一時辰過去,翰林院學士們心服口服,主官對朱祁鈺行大禮:「臣等欽佩不已,殿下的學識淵博,實乃我翰林院之幸。臣等願聽殿下教誨,共研經典。」
朱祁鈺謙遜地回應:「諸位過譽了,本王只是略有所知,還需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眾人有目共睹,朱祁鎮再提郕王參卷一事便再無異議,可消息放出大明,各省大跌眼鏡,雪花般的奏摺從各地湧上京城,反對之聲越演越烈。
都被朱祁鎮押在了案台,不做理會。
轉眼便入了冬,王文不再跳出來蹦躂後,朱祁鈺便清閒了不少,朱祁鎮撒手不管事,奏摺都遞到了朱祁鈺手裡,他開始親自處理朝政,從國庫的收支到邊疆的防務,事無巨細,一一過目。
起初六部還各有怨言郕王能懂什麼政事,但隨著朱祁鈺處理政務的井井有條,以及對經典的理解日益深刻,六部的官員們逐漸改變了看法。
入冬後沿海一帶的走私之行逐漸變得猖獗,因為海面的冰凍使得正常的商船運輸受阻,走私者利用這個時機,通過小船在夜間偷偷運輸貨物,逃避了官府的檢查。
朱祁鈺得知此事後,立即下令加強沿海的巡邏和稽查力度。他親自審閱了海防圖,與兵部官員商討對策,決定在重點區域增設哨所,並派遣精銳部隊駐守。
要想徹底解決走私問題,必須從源頭上遏制,因此他下令對沿海地區的居民進行登記,嚴格控制出入港口的人員和船隻。
陳循等人暗中的走私貨物險些被抓,可奈何不了,只因郕王一是沒再提廢海禁,二是對沿海的防務加強了監管,使得他們難以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地進行走私活動。
朱祁鈺的治國手腕遠比他們想像的要強硬和細緻。陳循等人不得不收斂行跡,尋找新的方法來應對日益嚴密的海防,賄賂沿海地區的官員,獲取內部消息,以便更好地規避檢查。
朱祁鈺對此早有預料,直接向民間發布告示,號召沿海居民積極舉報走私行為,並承諾對提供有效線索者給予一百兩白銀!
有膽大的漁民挺身而出,向官府報告了陳循等人的走私行為。他們利用夜晚的掩護,將貨物偷偷運往海外。漁民們在海上捕魚時,偶然發現了。
陳循等人的動作快人一步,先清掉了所有可能暴露他們走私行為的證據,朱祁鈺只能殺了個回馬槍。
朝堂上兩方暗暗較勁,誰也不讓誰。
過冬後入了春,脫下厚重的冬裝,換上了輕便的春衣,朱祁鈺站在王府後院內逗著一隻羽毛光亮的鸚鵡。
成敬從袖中掏出一封奏摺遞上:「殿下,各省的鄉試出了名單,這是禮部遞上請示的奏摺。今年的科舉考試,各地學子表現優異,尤其是江南地區,才子輩出,其中不乏有才華橫溢者,令人矚目。禮部建議,對於成績特別突出的考生,應予以特別的獎勵和提拔,以示朝廷對人才的重視。」
朱祁鈺接過奏摺,一眼掃過去各學士姓氏,皆是出自江南名門望族,其中不乏有功名顯赫的家族。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定奪,便對成敬說道:「江南才子眾多,確是國家棟樑之才。但提拔之事,不可輕率。你傳我旨意,令禮部再行詳查,務求公正無私,對於那些真正有才學之人,朝廷自當不吝提拔,以示鼓勵。」
成敬領命而去,胡濙卻是領會不到其中的意思,直接問成敬:「你家主子是何意?連個褒獎都不給了?往年都會有所表示,今年為何如此冷淡?」
成敬微微一笑,回答道:「胡大人,殿下之意並非不重視人才,而是望禮部能夠更加審慎地評估每一位考生的才華與品行。殿下認為,只有這樣,才能確保真正有才能的人得到應有的賞識,避免因一時的疏忽而埋沒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