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朱高熾用的炸藥量大了點，吃牛肉的時候，還有點燒焦的味道，不過周宣還是覺得真香。
一頭牛就這樣被雲南的大將們吃了個乾淨，最後在宰牛文書上簽了字。
宰牛文書是周宣親自擬定的，說錦衣衛都指揮使毛驤不知何故，突然引發天雷，躲避時一頭耕牛無辜躺槍，被劈死了。
看著宰牛文書，毛驤差點把牛大骨砸在周宣臉上，怎麼每次黑鍋都是他在背，別人也在胡吃海塞，就不能換個人坑嗎？
「毛指揮使，牛蹄筋可是口感最好的部位，快吃。」
一塊牛蹄筋就堵住了毛驤的嘴，這貨跟著老朱沒過什麼好日子，上次吃牛肉都不記得是哪年哪月了，反正肉都吃了，其他的就無所謂吧。
吃過牛肉，將領們繼續操練，周宣把朱高熾拉到一邊，將火藥的最佳比例告訴他，正色說道「一定要嚴格按照比例進行配置，這可關係到兩千將士的性命。」
「徒兒一定會完成師父交代的事，按照現在的速度，不出十日，便能造出上萬根雷管，只是殺傷力方面還有欠缺，徒兒正在想辦法解決。」
「黑火藥的殺傷力不在於爆炸的衝擊波，畢竟能量是有限的，而在於破片殺傷，你用竹子做雷管，這種破片殺傷力不夠，但是你可以往裡添加一些鐵釘啊，尖銳的石頭什麼的。」
朱高熾抬頭看著周宣，見師父帶著人畜無害的表情，卻感覺背後發涼，加了料的火藥一旦炸開，能死多少人不清楚，但是瞎眼的肯定不會少，這也太狠了點。
「不要覺得為師心狠手辣，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們打這一仗的目的，就是為了殺傷更多的安南人，而且我要耗盡對方的國力。」
朱高熾仔細一想，就明白過來，加入這些東西的雷管，不一定能要人命，但絕對會大量致殘，一個士兵死了就是死了，但一個士兵傷了，就需要兩個士兵來照顧。
而安南國又不能放棄這些傷殘士兵，因為會極大的打擊前線將士的士氣，這就給敵軍造成極大的後勤壓力。
「徒兒明白了，儘量把鐵釘做的細小一些，越不致命越好！」
周宣滿意的點了點頭，聰明孩子就是好，一點就透了。
朱高熾繼續他的研究，周宣繼續訓練山地營，十日以後，原本的土人有了軍人的樣子，基本能夠做到令行禁止。
打好基礎以後，周宣開始教他們如何在野外生存，怎麼打游擊，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
土人在山林中生存的素質很好，不用周宣怎麼教，都能夠掌握野外生存的方法，重點就在於游擊戰的精髓。
面對敵軍優勢兵力，就需要化整為零各自為戰，當敵軍分散時，就需要迅速集結，形成優勢兵力打一下，這就需要小隊之間有充分的溝通手段。
周宣教他們簡單的手語，在視線範圍內可以無聲且有效的溝通，至於遠距離，目前受限於科技手段，也就只能讓他們自己想辦法了，總不能每個小隊配備一台對講機或者電台吧？
一連訓練了月余，這支山地營基本形成戰鬥力，當地招募的士兵也從瘧疾中恢復，逐漸投入到訓練中，山地營的建制初步成型。
這天，周宣正在帶山地營演練在山中以小股部隊偷襲敵軍輜重時，陸林匆匆而來：「周大人，侯爺有請，有緊急軍情。」
安南出兵在大家的預料當中，從阮文浩回升龍府，再到安南軍隊集結，最後出兵來到大明境界，差不多剛好一個月的時間。
周宣回到侯府，一眾將領都已在此。
「先生，得到確切消息，安南國王起兵三萬五千人，號稱十萬，已到了邊境地區。」
沐英看著牆上的輿圖，指著一個點說道：「目前應該行軍到了這裡。」
周宣看了看，笑道：「既然有來送死的了，那這行走的軍功不能不要，下官建議，立刻命山地營出戰。」
沐英還是有些猶豫：「山地營雖訓練不錯，卻沒有真正經歷過陣仗，只派出一支兵馬過於冒險，我想還是由我親自帶神機營前往前線，以備不時之需。」
周宣卻擺手道：「現在仍然處於雨季，神機營的火器優勢大打折扣，而邊關將士多為中原而來，不熟悉山地作戰，即便交手也會吃虧，反而挫了銳氣，下官依舊堅持只讓山地營出戰。」
沐英見周宣態度堅決，證明他對山地營有充足的自信，於是點頭道：「好，我親自帶山地營上去！」
「不可，侯爺是雲南眾將的定海神針，不可輕易冒險，既然山地營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那就由我上前線。」
沐英愕然：「天下哪有文臣上戰場的道理，先生不要爭執，你對大明太重要了，我絕不會讓你以身犯險！」
周宣笑道：「大明興亡匹夫有責，我雖是文臣，卻有殺敵報國之心，何況沒有人比我更加熟悉山地營的情況，所以我帶隊是最合適的人選，請侯爺准許下官出戰！」
他雖不是屠夫，對上戰場沒有一點興趣，但背著老朱搞這麼多動靜，怎麼也要多撈點戰功，免得到時老朱翻臉時，連個免死的理由都沒有。
「好吧，既然先生堅持，那我尊重先生的想法，著先生攜山地營出戰，我在後方集結雲南兵馬，隨時可支援前線，保證先生無後顧之憂。」
「朱高熾，朱高煦，隨為師出征，朱高燧留下負責山地營後勤補給！」
周宣一聲令下，三小隻立刻行動，之所以要帶朱高熾，是因為他需要戰火的歷練，這是一個全能上位者必須要經歷的考驗，如果一個上位者連軍事都不懂，如何能夠運籌帷幄？
至於朱高煦嘛，金豆子天生就是屬於戰場的，帶上他也是一點毛病沒有。
朱高燧善於經營，管控後勤不在話下，總之這次帶他們出來，就是要鍛鍊他們，何況他這個師父都上了戰場，三小隻誰也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