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離開劍宗!
「大師姐?」
身後響起一道錯愕的聲音,輕聲喃喃,似乎還有點不敢置信。
訴竹歧猛地回頭,警惕地看向來人。
發現對方是之前一直照顧自己的外門弟子。
叫什麼來著……?
「江……逾今?」
雖然他今天一直在幫著她說話,但是訴竹歧現在對他的警惕也不小。
江逾今手中提著一盞煤油燈,看見她身上的衣服沾著灰塵和血跡,又出現在外門,幾乎是瞬間想明白了這是什麼事情。
「大師姐,你等等我!」
江逾今撂下這句話,立刻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們外門弟子都是幾個人住在一起的,所以江逾今回去的時候,步伐放得特別輕,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睡著的其他人。
他抱著一個斗篷出來,手中還握著一個小瓷瓶,看起來跟做賊一樣,左右環顧,莫名有一些滑稽搞笑。
他將自己手裡的低級丹藥遞給她,又把斗篷塞到了她懷裡。
訴竹歧接過這些東西,抿了抿下唇,眼中如沉墨一般,濃得化不開,沾著幾分複雜。
她沒拒絕,因為她現在確實是很需要。
訴竹歧給自己披上斗篷,系上帶子,便吃了兩顆低階療傷丹藥,恢復了一些元氣。
她本意是打算繼續瞬移的,卻見眼前的人將自己腰上的身份牌遞給了她。
「大師姐,你一定要安全離開這裡啊。」
面前的小少年看著她,看起來似乎有幾分心疼與不舍。
「我們都知道大師姐人超級好,修煉也勤奮,平時還會去山下幫助遊蕩過來的難民,我是下面鎮子的孩子,上次您用上品丹藥救了我的母親,我還沒有親自感謝過您。」
「這些低級丹藥都是我跟其他人這個月攢下來的,本來打算讓斷魂崖的內門師兄給你送去……」
他將自己手裡的身份牌硬塞到了她懷裡,又被訴竹歧推了回去。
訴竹歧張了張唇,但是覺得他也並不需要自己感激的話,只是輕聲道,「如果我今天晚上拿著你的身份牌出去,明天你就會被廢掉修為逐出師門。」
「我有別的辦法離開,至於你說的那些,都是我該做的。」
「就這樣,保重。」
訴竹歧不再浪費時間,轉身朝著黑暗的地方走去。
她一次性將這些低級丹藥全部吃了,隨後開始運轉身體內的靈力,選定空間錨點,瞬移到了千米之外。
感覺自己出了劍宗的監管範圍,她這才沒有顧慮地從自己的靈識內拿出法器,將其放大,自己坐了上去,操縱法器帶著她飛向更遠的地方。
在此之前,她的修為就已經到達了落蒼階巔峰。
所以她的法器基本上都是高階,要消耗的靈力也較大,要是換她平常狀態,那絕對是輕輕鬆鬆。
(靈境階,曦輝階,訣月階,落蒼階,悉神階)
只是眼下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她的身體虧空嚴重,就有些吃力了。
她邊從靈識里掏東西恢復靈力,便驅使著法器往前走。
她現在需要一個能讓她靜下心來不受外界干擾的地方,首先要排除劍宗以及親近劍宗的國家。
訴瀛兮在劍宗的地位比宗主還要高上兩分,賭不起。
她便想起了最北邊的那一片雪原。
——長祈雪原。
長祈雪原覆蓋的範圍極廣,從邊緣往外推十里也無人居住,更別說地域之內了。
長祈雪原的最北邊,便是極寒之地。
那個地方,就算是悉神階想要闖一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而訴瀛兮剛好就是悉神階中期。
訴竹歧將目標定在了那裡,耗費了一天一夜,才終於趕到。
進入長祈雪原的一瞬間,法器便直直地從高空中墜了下來。
好在地上都是厚厚的雪,訴竹歧滾了兩圈,並沒有摔傷。
她的外傷好了大半,進入雪原之後,也沒覺得多冷,甚至隱隱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雪女的後代啊……
訴竹歧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這層身份,在原地站了起來,一腳踩進雪裡,將自己的法器收回,然後徒步往雪原深處走去。
她將自己有些破損的法衣換了下來,換上了之前下山幫忙幹活時買的幹練服裝。
除了不想穿髒兮兮的衣服,也有想知道自己忍耐寒冷能力的意思。
這裡的靈氣似乎比劍宗還濃郁上兩分。
冷風吹在她身上,毫無感覺,甚至還將靈力與雪花吹來。
她的身體可以自行吸收一些靈力,只不過不多罷了。
落下來的雪花很快將她的步伐掩蓋,她越走越覺得身體輕盈,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風吹得她眼睛發澀,她揉了揉眼睛,看著白茫茫的一片,覺得自己有一些視覺疲勞了。
這裡太平,而且還下著雪,若是她在這裡睡一覺,說不定醒來就被埋了。
她的靈識里倒是還有一些法器,但是不多了,她更想留著遇到危險的時候用,不要浪費在這種事情上了。
長祈雪原白天黑夜分界線不明顯,訴竹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她一直看著前面的方向,隱隱約約瞧見遠處好像有什麼模糊的影子。
「是……?」
訴竹歧揉揉眼睛,略有些意外地道,「房子?」
她走近一看,那凸起來的半圓形物體,竟是一個又一個冰屋。
那些冰屋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個聚集在一起的部落。
訴竹歧急走了兩步,走進了之後,發覺這些房子有些過小了,倒不像是能容納人的模樣。
她抿了抿唇,輕輕地敲了敲冰屋的屋頂,「你好?」
她聽到裡面似乎發出了什麼叫聲,嘰嘰喳喳的,略帶著些混亂。
沒多久,一個冰塊就被人從裡面推了出來,冰屋瞬間露出了一個缺口。
訴竹歧蹲下身來,視線里出現了一隻體型較小的長毛鼠。
它長著一身白色的長毛,眼睛像紅寶石一般,鼻尖粉嫩,模樣瞧起來倒是有一些可愛。
它一張嘴,竟是中年男人粗獷的聲音,帶著點驚悚,「人?不對啊,怎麼會有人來這裡?」
訴竹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