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開飛來的鐵棍後,夏寧雪又被一人扼住了咽喉。
在這危急關頭,她藉助身後的力量雙腳離地,將逼近的敵人踹翻在地,並迅速抽出銀針,扎入背後偷襲者的脖頸。
敵人因疼痛而鬆手,夏寧雪趁機用鐵棍抵擋住另一波攻擊,但強大的衝擊力仍讓她後退了幾步。
敵人再次揮棍襲來,眨眼間,一個戴著面具的身影從人群中衝出,以一人之力將七八個黑衣人擊退,動作兇狠、迅速且乾淨利落。
那背影對她來說太過熟悉。
儘管他戴著面具,但在她眼中,他的面容卻漸漸清晰起來。
是周祿寒!
「小心後面!」夏寧雪焦急地喊道。
一名黑衣人從周祿寒的右側揮刀偷襲,周祿寒聽到了她的提醒,反手抓住一個黑衣人的肩膀,將他作為盾牌擋在身前。
黑衣人來不及收刀,刀刃深深刺入了被他當作擋箭牌的黑衣人體內。
然而,更多的車輛此時駛入現場。
周祿寒轉身直奔夏寧雪而來,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帶著她逃離了這片危險之地。
受傷倒地的黑衣人掙扎著爬起,繼續追趕他們。
周祿寒與夏寧雪在山林間穿梭,身後的黑衣人緊追不捨。
「周祿寒………」夏寧雪下意識地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傷口,「你受傷了!」
周祿寒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摟入懷中,「沒事,別擔心。」
他回頭看了一眼,見黑衣人依舊窮追不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繼續帶著她向林子裡跑去。
茂密的叢林很快掩蓋了他們的身影,成功擺脫了追兵。
夏寧雪和周祿寒躲在暗處,觀察著四處搜尋的黑衣人。
周祿寒依然緊緊抱著她,她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緊抿著唇。
直到黑衣人離開他們周圍,前往別處搜尋,周祿寒才靠在樹後,摘下面具隨手丟棄。
夏寧雪拉起他的手臂,上面的傷口應該是在與黑衣人打鬥時留下的,雖然不深,但也已經見了血。
她抬頭望著他,「你一直跟著我嗎?」
周祿寒喉嚨里擠出一個「嗯」字。
夏寧雪眼眶泛紅,咬著唇說:「你跟著我做什麼?你不是………」
他輕笑一聲,淡淡地打斷她的話,「我不跟過來,我的老婆就沒了。」
「就算落入他們手裡,我也不會死的。」夏寧雪心裡清楚,這些人若是真的想要她的命,早就拿槍來了,那樣會更直接也更有效。
但顯然,背後的人太過高估了她的價值,竟然派了這麼多人來對付她。
周祿寒溫熱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帶著一絲笑意說:「那也差不多是半死不活了。」
夏寧雪輕輕撫摸著他的傷口,「一定很疼吧。」
他搖搖頭,「不疼。」
「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現在出去肯定會遇到埋伏。」夏寧雪眼皮微動,「今晚,我們只能在林子裡過夜了。」
周祿寒掌心托起她的臉頰,額頭與她相貼,「還沒和寧雪一起在野外過過夜呢。」
她氣呼呼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收起你的那些壞念頭,你當這是來玩啊!」
他笑出聲來,將她緊緊抱住,「有寧雪在,就算是去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夏寧雪的心口劇烈起伏著。
她依偎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的溫暖。似乎只要他在身邊,她就再也不感到害怕了。
山林之中,夜色深沉,沒有一絲光亮,只有微弱的火光在「噼啪」作響,四周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與荒蕪之中。
周祿寒坐在火堆前,上衣掛在旁邊的木架上,上半身赤著。
夏寧雪磨好了草藥,蹲在他的身邊,仔細地為他塗抹著手臂上的傷口。
他哼了一聲,眉頭緊鎖。
「還知道疼啊。」夏寧雪緩緩揉著,抬眼望向他,火光映照出他輪廓分明的臉龐,「幸好我懂點草藥,給你消消炎。」
他低沉地笑了,「寧雪真是多才多藝。」
「多才多藝的是我嗎?分明是你才對。」夏寧雪為他包紮好草藥,站起身走到火堆邊繼續添加柴火。
周祿寒的目光緊隨她的動作,儘管身處這荒郊野外,她卻毫無懼色。
若是其他女子,落到這般境地,恐怕早已驚慌失措,淚流滿面。
過了許久,他薄唇輕啟,「寧雪似乎對野外生存頗為熟悉。」
若非熟悉,她不可能在這深山老林中迅速找到避免毒蛇侵擾的地方。
她用樹枝撥弄著火堆,「以前我師父常帶我上山採藥,也教我野外生存的技巧,後來師父不在了,就只剩我一個人上山了。」
他凝視著她,「獨自一人,不害怕嗎?」
她輕笑,抬頭看向他,「怕什麼,怕幽靈嗎?」
周祿寒微微挑眉。
「我不怕,師父說過,這世上最可怕的從來不是野獸和幽靈,而是人心。」
再兇猛的野獸也會倒在人類的獵槍下,幽靈更是虛無縹緲,如何能害人?
可人心難測。
誰能料到那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是否隱藏著比幽靈更猙獰的面孔?
周祿寒輕聲笑了,笑聲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意味,「朱雀教給你的東西,還真不少。」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或許知道無法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所以才傳授我為人處世、生存法則的道理。」
她現在能理解朱雀當初對她的嚴格和苛刻了。
周祿寒移到她身旁坐下,手掌輕撫她的髮絲,「你有沒有想過,朱雀與你非親非故,為何要收你為徒,還傾囊相授?」
她愣住,轉頭對上他那張被火光映照得異常柔和的臉龐。
他的問題,她從未想過。
朱雀收她為徒,她只以為是因為自己小時候體弱多病,朱雀心生憐憫。
可後來查到的種種,讓她也感到困惑,朱雀並非年邁的老者,甚至母親和外婆在桃源村的安置,都可能與朱雀有關。
楊致年也曾說過,當年她母親和外婆是被人救走的。
現在想想,救她們的人,很可能是朱雀。
「師父收我為徒,或許是因為同情我吧?」
她真的想不出其他原因。
周祿寒眼神深邃,「沒有人會無條件且不求回報地傳授技藝給他人,更不會將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夏寧雪愣住。
他手指輕輕滑過她眼角的胎記,在火光的映照下,這塊淺褐色的黑痣猶如盛開的花朵,異常妖嬈,「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她問,「什麼可能?」
周祿寒目光低垂,「朱雀,可能是你的舅舅。」
這個答案,太過驚人。
讓她難以置信,「我師父,是我舅舅?」
這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