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翻頁的手停了下來,緩緩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疑惑,有無奈,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厭煩,「李小姐這麼晚有什麼事嗎?」他的語氣平淡而冷漠,沒有絲毫熱情。
「我不能來看看你嗎?」李飄飄把包輕輕地擱在沙發上,然後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實話實說道,「陸沉淵,你身體的情況,我已經告訴夏寧雪了。」
她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陸沉淵,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反應。
陸沉淵聽到這個消息,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語氣依然平淡如水,「那又怎樣?」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我身體怎麼樣,還用不著你來操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倔強和固執,仿佛在刻意與李飄飄保持距離。
「你不是要為她活著嗎?」李飄飄緩緩停在他跟前,臉上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既然想為她活著,那就別把身體搞垮了啊,陸沉淵,你就這麼不珍惜自己的命嗎?」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責備和無奈,眼神中卻滿是關切。
陸沉淵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揉著自己的額角,那動作像是在緩解頭痛,又像是在逃避李飄飄的追問。他的目光盯著桌面,陷入了沉思,一言不發。
李飄飄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一陣刺痛。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我明白,任何女人都替代不了夏寧雪在你心裡的位置,我也沒想取代她。只是,能以這種方式陪在你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呢喃,像是在訴說著自己內心深處的無奈和悲哀。
「你喝酒了?」陸沉淵皺了皺眉,他聞到了李飄飄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
李飄飄微微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要不是喝了點,我能說出這些話來嗎?」
她心裡清楚,也只有借著這酒意,她才敢把心中壓抑已久的心裡話毫無保留地掏出來。
陸沉淵站起身,他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
他沒有看李飄飄,只是冷漠地說道,「我讓人送你回去。」說完,他便繞過她,朝著門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一雙手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陸沉淵的身體瞬間僵住了,他像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和不知所措的神情。
李飄飄的臉頰緊緊貼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那溫暖的感覺讓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帶著哭腔,聲音顫抖地說道,「陸沉淵,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注意到我,你告訴我啊。」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陸沉淵的衣服,那是她心中無盡的痛苦和無奈的宣洩。
書房內,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唯有李飄飄那低聲的抽泣聲在房間裡迴蕩,如同一把把尖銳的針,刺痛著每一寸空間。
陸沉淵就那樣靜靜地佇立著,良久,他緩緩伸出手,握住李飄飄環抱自己腰部的雙手。
他的動作輕柔卻又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力量,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將她的手抽離。他的眼神堅定而冷漠,仿佛在守護著自己內心深處那片不容侵犯的領地。
他沒有回頭,聲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從冰窖中傳來,「李小姐,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下不為例。」
那話語簡短有力,像是一道冰冷的命令,徹底斬斷了李飄飄心中那一絲微弱的希望。
李飄飄呆愣在原地,片刻間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掛在她睫毛上的淚水,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仿佛脆弱的水晶,風一吹,似乎就會破碎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如同她那顆破碎的心。
她的心中滿是苦澀與自嘲,她悲哀地意識到,自己真是連趁醉撒野的資格都沒有。
在陸沉淵的心中,她始終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走進他的世界。
她黯然神傷地走出陸家,李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靜靜地站在車前等候。
他的身影與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仿佛他就是這黑暗的一部分。「小姐。」他輕聲喚道,聲音平靜而恭敬。
「送我回去吧。」李飄飄的聲音暗啞而無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她機械地拉開車門,動作遲緩而沉重,像是背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李昀沒有多問,只是微微抬頭,朝熄了燈的房間看了一眼,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或許是對李飄飄的同情,又或許是對陸沉淵的一絲不滿。
隨後,他折身坐回駕駛室,發動了汽車,車子緩緩駛離陸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夏寧雪身著一襲簡約而優雅的長裙,緩緩走下樓。她的目光落在客廳里,看到管家正滿臉慈愛地給冬冬餵飯,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她已經學會自己吃飯了,您餵她,又得是慣著她。」她的聲音輕柔而帶著一絲寵溺,像是在責備一個調皮的孩子。
管家抬起頭,臉上洋溢著和藹的笑容,「沒事,我有生之年還能伺候到小小姐,是我的榮幸。」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冬冬的喜愛,仿佛在看著一件稀世珍寶。
冬冬聽到媽媽的話,伸出小手,調皮地扯著她的衣擺,不滿地撅起那粉嫩的小嘴,「媽咪,我怎麼就不能慣了?」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閃爍著純真而倔強的光芒,仿佛在為自己爭取一份特殊的待遇。
夏寧雪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那動作溫柔而親昵,「把你慣壞了,養出一身公主毛病,媽咪不頭疼嗎?」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假裝的嚴厲,其實心中滿是對女兒的疼愛。
冬冬歪著小腦袋,眼睛裡充滿了好奇與疑惑,「公主能有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