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不掉的,可汗會殺光你們的!」歸化蠻族大漢怒吼著。
鐵鏈聲錚錚作響。
寧烈只是微微後退一步,和楚紅玉微笑著看著他。
「我好害怕啊,不過我有什麼怕的,你們可是可汗的亂臣賊子,造反的人,如今再造反,可汗還會相信你嗎?」
「而且草原上可是弱肉強食的,你們就算回到草原上,真的還能立足嗎?」
「你與其發火,不如保留一些力氣,看看這些往昔的同族,會不會念舊情,看在同為蠻族的份上留你們一命?」
說罷,寧烈帶著楚紅玉轉身離開,巡視其他的位置。
「給我打開枷鎖。」眼看著寧烈離開,蠻族大漢驚慌失措,不由得大喊道。
可無人理會他們,所有軍士都對他們冷眼以待。
「二十年了,他們始終不曾真正歸心。」
楚紅玉嘆息道,眉宇中帶著揮之不去的愁容。
「不用擔心,這一站下來就好了,他們也就該真正死心,對大燕死心塌地了。」
楚紅玉無奈嘆息一聲,只能如此了,這不是最有效的辦法,但確實現在最好的選擇。
草原蠻族圍繞著城池始終飄忽不定,卻不曾真正接近城池,始終在城弩的射程之外。
時不時還會朝著城池突進一番,在即將進入城池攻擊範圍時,卻又推了下去。
而這些地方,往往是城池駐守最薄弱的地方。
烈陽高升。
草原蠻族的試探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號角聲。
隨著嗚咽聲傳遍四方,原本正在休息的歸化蠻族齊刷刷的起身。
寧烈伸手輕輕拍了拍楚紅玉的肩膀,在這裡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這些歸化蠻族是自願的,自願拿著簡陋的武器,向城池進攻!
寧烈回首看向身後的校尉。
「開始吧。」
一道道軍令傳下去,四面城池上頓時傳來了吶喊聲。
「同族們,我們才是自己人啊,草原蠻族才是我們的敵人,你們不要執迷不悟了,快快放下武器,不要再自相殘殺了。」
「兄弟們,你們難道忘記了,我們千里迢迢逃亡的場景了嗎?不要再向前了,我……我們留著同樣的血啊。」
「不要再向前了,將軍有令,只要現在放下武器,既往不咎,不要執迷不悟啊,你們的家人還等著你們呢。」
「巴扎,你難道忘記了嗎,當年你全家被頭目虐殺,你和我是如何逃離的草原,想想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他們的死,你都忘記了嗎,不要再向前了,我的兄弟。」
…………
城牆上眾軍卒聲嘶力竭的吶喊,如泣如訴。
可城外的歸化蠻族卻毫不動搖,反而滿面怒氣,加快了腳步。
軍士們見狀,嘶吼的更加悽厲,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只是楚紅玉臉色卻青一陣白一陣。
「我有些反胃,想吐。」楚紅玉摸著肚子怔怔呢過的看著寧烈。
「多聽聽就好了。」寧烈滿臉無所謂,反而愜意的聽著軍士們的吶喊。
因為他們並非對著城外嘶吼的,而是向著城內。
對於城內的歸化蠻族,這種話語他們似乎已經停了很多次,可是這一次他們卻有些茫然,手中緊握的武器也逐漸的鬆懈。
「寧烈,你都是這樣鼓舞士氣的嗎?這樣團結的人心……真的可靠嗎?」
面對楚紅玉的質疑,寧烈一個表情都懶得給:「我是一個俗人,只相信成王敗寇。」
寧烈心平氣和的道。
只要有用,甚至他不介意命令全城軍隊脫了褲子,對著敵軍拉屎。
眼看著歸化蠻族軍已經走進攻擊距離,寧烈深呼吸一聲,當即下令。
「神機營預備,標高三,方向四,十連速射。」
數不清的箭雨鋪天蓋地飛出,在天空中划過優美的弧線,隨後剎那間落想層層拍拍的歸化蠻族軍。
歸化蠻族軍手持的木盾,根本不能阻擋俯衝而下攜帶巨大力量的弩箭。
縱然是全身披甲的壯士,面對數不清的弩箭只是一個鬆懈也會被狠狠的射穿。
城弩自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從未讓人失望,身為最強殺戮兵器,任何敢於阻擋她面前的存在,都會被無情的撕碎。
攻城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而草原蠻族從來不懂……
密密麻麻的箭雨剛剛停歇,轟轟隆隆的馬蹄聲就響起,
數千騎兵扛著由原木做成的梯子,結成防禦陣型朝著城池壓來。
身後是大難不死的歸化蠻族,咬牙跟在起兵後發起衝鋒。
可不僅僅是他們準備好了,城牆上一排排高聳的投石車忽然發射。
每一個投石車上都有兩個巨大的石頭,被一個鎖鏈連接著,呼嘯著朝蠻族騎兵而去。
冰冷的鐵鏈宛如無情的鋼刀,將沿途所有的一切攪碎。
一隊騎兵剛衝進亂弩區,就迎來了鐵鏈的打擊。
戰馬嘶吼著高高躍起,四蹄瞬間化為一灘血舞,背上的騎兵猝不及防下掉下戰馬被地上的弩箭扎穿。
騎兵的上半身化為一灘碎肉,戰馬被打斷四蹄,僥倖倖存的騎兵還來不及起身,又被身後的同族踩在馬蹄之下。
恐怖的巨石在投石車的加持下,化身無情的死神,冰冷的鐵索帶走一隊又一隊的騎兵。
刺鼻的血腥味徹底喚回的歸化蠻族的理智,將他們從幻想中打回現實。
他們再也不敢上前一步,瘋狂的吶喊著四處奔逃。
可戰場是無情的,一隊又一隊的騎兵衝鋒,無情的將他們踏在馬蹄下,衝撞飛出去。
「向前沖,不准後退,不准後退。」
一名蠻族頭目帶著族人揮舞著長刀,將所有臨陣脫逃的歸化蠻族斬殺。
恐慌的歸化蠻族宛如被群狼環繞的羊群,在戰場上東竄西跑,可怎麼也逃不出這殘酷的絞肉機。
最後只能絕望的回頭,拿著破破爛爛的兵器,嘶吼一聲沖向城池。
投石器再次發射。
不再是精準擊殺,而是漫無目的的全場覆蓋。
人頭大的巨石,高高的拋上天空,在慣性的作用下俯衝而來。
圓潤的石頭靜靜的躺在地上時,人人都想摸一摸,可當它從高空上俯衝而下時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分毫。
巨大的石頭砸碎所有的木盾,砸斷了戰馬的脊樑,將揮舞戰刀的騎兵化為一灘爛肉。
可再怎麼密集的攻擊,也總有疏漏的地方。
只是眨眼間,一隊騎兵護佑著歸化蠻族軍靠近了城牆,順著提起用力的攀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