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頓時一怔,原本還納悶齊霄帝突然如此高抬袁厝是為何故,可話鋒一轉,又提到了柳家經商?
柳家如今的生意已是盆滿缽滿,而且蒙國的皮草也陸續入京。
柳月初如今更是鴻臚寺的座上賓,但凡牽扯到蒙國的事情,韋天軒都會讓她參與商討,格外重視。
況且柳家還有雜物鋪子和書坊商行,甚至馬場的生意也紅紅火火。馬場不止接管了運送物資的差事,而且還配出了優良種駒,比軍中的馬夫配的還要好。
就這麼一個蒸蒸日上的柳家,卻要為了袁厝交出來?
陛下這是與柳家什麼仇、什麼怨?
秦慕朔瞬時想到了德妃,可德妃娘娘也不是那麼受寵,父皇不該為了她整治柳家啊?莫非是莞貴人也吹了什麼枕邊風?這個可能性倒是足夠大。
皇子們在靜觀其變,實在看不懂齊霄帝這步棋是什麼意思。
所有的朝臣都豎起耳朵,不敢輕易發言,畢竟這件事牽扯的事情太多了,他們也實在發懵啊!
袁厝也沒想到齊霄帝會給出這麼一個難題,直勾勾的看著齊霄帝。
秦慕顏笑著上前,「父皇如此寵愛袁厝,兒子都有些嫉妒了,袁厝,你還不快點兒謝恩?」
大齊人眼中,商賈乃是最低賤的人,比不得六品京官。
袁厝卻拱手行了一禮,「微臣有負陛下隆恩,微臣寧願辭官不做,圓不了此生野望,也不能耽誤家妻的生意,還望陛下恕微臣目光短淺,請陛下恕罪!」
他恭恭敬敬的跪地請罪。
朝堂內瞬時一片譁然。
袁厝莫不是個瘋子吧?竟然敢拒絕陛下?
齊霄帝也不意外,甚至有那麼一分得意,「你不必顧慮太多,若柳家不願放棄生意,朕可以為你另賜一門親事,柳家該幹什麼幹什麼。這是大齊的法度,不得違背,朕也沒有棒打鴛鴦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行事起來被外人詬病。」
「???」
這還不是棒打鴛鴦是什麼?
程海內心眼睛都已經翻上了天。
滿朝文武只有他知道齊霄帝是什麼意思。
都這個時候,怎麼還覺得柳月初配不上袁公子?就算您有意抬舉小公子,也不能讓人家和離啊!
袁厝雲淡風輕,「臣目光短淺,更是愛妻如命,臣不同意和離另娶。臣可以委屈,但不能委屈到月娘一星半點兒,況且柳家的生意,已與皇室息息相關,更牽扯到兩國邦交,臣望陛下三思。」
齊霄帝喜色頓失,沒想到袁厝居然還在頂撞?
難道聽不懂他是何意?!
他希望袁厝能選一個夯實的靠山做聯姻,然後一步一步把他抬舉上來啊!
「你倒是痴情,還敢為了柳家忤逆朕,但你確定柳月初也似你一樣如此迂腐?」
「微臣相信愛妻,請陛下恕罪。」袁厝依舊不驕不躁,平和如塵。
秦慕顏眼珠子一轉,「不如把柳娘子也請過來,聽她說說?柳娘子也是女中豪傑,想必應該體恤父皇的用心。」
若袁厝真與柳月初和離,他倒是有意把柳娘子納入皇子府。
這可不是娶妻。
而是娶了一座金山……
秦慕朔本也想說,沒想到被秦慕顏先搶了先,「兒臣也覺得應該讓柳娘子到朝上來,她為大齊立下過汗馬功勞,父皇也是要犒賞的。」
他先為柳月初要個好處,也是為了拉攏。
秦慕顏與其對視一眼,各懷鬼胎。
齊霄帝已經抬手命令人去請……
柳月初正在桂月樓上看著街上喜色匆匆的人們。
今日可不止袁厝中了狀元,中了進士的也大有人在。
那傳令官的鞭炮時而響起,街上早已被五彩繽紛的彩條鋪滿,比過年之時還熱鬧了。
林孟玉和黃綰綰也被請到了桂月樓。
自從和表哥的親事吹了之後,林孟玉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
她絮叨了幾句林夫人為此病倒,怕是時間不長久,「按說今日不該來的,但我還是覺得月娘你熬出頭了,想來見見你。」
「瞧你也瘦了不少,正好多吃點兒美味佳肴補一補。」柳月初格外心疼這個好閨蜜,特意給她多夾了幾道菜。
林孟玉其實也沒什麼胃口,但也領情的吃了,「太醫說,母親最多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她若真的故去,我們府上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而且我不能明白,母親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大哥和我的親事操心。她不希望大哥丁憂一年再娶,現在就要為他先定下親。」
「哪個府邸能願意一個月內就成親?你母親怕是已經糊塗了。」黃綰綰極不客氣的說道。
「我也覺得糊塗了,但這個時候,誰能說她是糊塗的?」林孟玉聳了聳肩。
「那你呢?林夫人給你怎麼安排的?」柳月初仍舊惦記,「那張志佟只是被罷了官,可不是判罰下獄,張家雖然備受牽連,可驢倒架子不倒,只是張志佟一個被放棄了。」
「母親已經讓父親商議退親的事情,她自是不會讓我再嫁張家的。但我卻不想如此倉促的把親事定下來。」她對「親事」二字心有餘悸。
柳月初也認為她不必著急,可腦中卻想到了陸冰暘,「他還有沒有纏著你?」若不是因為他耍渾,林孟玉和張志佟的親事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但這個渾耍得十分不錯,否則她的姐妹就要受苦了。
林孟玉搖了搖頭,「我也一直都沒出府,也是知道袁厝中了狀元,知道你在這裡宴請才湊過來見見。」
「先處理家中事,旁的事情別多想,有什麼需要就喊我們,若林夫人不願見我,你喊綰綰去。」柳月初知道林夫人的脾性,此時她如若登門,怕是林夫人會自覺被抽打了體面。
林孟玉聳了聳肩,「也幸好我母親當初不同意我哥娶你,不然你還當不上狀元夫人呢!我哥真是苦讀書,卻連進士都沒考上……」
柳月初也不知說什麼,繼續給她夾菜。
幾人還不等再說,方嬤嬤得了樓下的夥計傳話,連忙到柳月初耳邊,「陛下旨意,讓您立即進宮,來傳話的太監說了,事情怕是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