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喜慶的鞭炮在天空奏響。
林孟玉搖身一變成了小婦人。
林孟君堅持要為母親守孝,不提親事,而柳慕升又開始琢磨怎麼沒人樂意嫁給他……
一頓小酒喝得酩酊大醉。
柳月初翌日醒來,只覺得腦袋灌了二斤鉛,怎麼都抬不起來。
袁厝今日還要上朝,天不亮時就走了。
花椒湊過來給她倒了茶醒酒,「您昨日實在喝了太多酒,還又哭又鬧的,還是姑爺怕您失態,直接帶您先回來……玉主子嫁人,您至於?」
柳月初揉了揉額,後續的事情她真一丁點兒都不知道了,「一定是那酒有問題,怪不得我。」
「那是林大學士藏了多年的女兒紅,怎麼可能有問題?還是主子您傷感了。」花椒想起她昨日的模樣,哭笑不得。
柳月初吐了吐舌,醉了又如何?反正她自己看不到。
抬眸看到花椒欲言又止,好似想說什麼,「有什麼話就直說。」
「……白芍她有身孕了,想來給主子您磕個頭。」
柳月初恍然,她的確很久都沒聽到白芍的名字,也是方嬤嬤和花椒刻意沒提。
「既然懷了就在家中好生養著,生了之後再抱過來給我看看就好。」她並不想再敘什麼主僕情深。
花椒雖有心軟,但還是點頭答應,只道稍後再去和白芍說。
此時方嬤嬤帶了採買的管事來回話,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府上備的年禮也要準備了。
「……您吩咐的禮都已經準備好,奴才是來問問,姑爺勘測司的禮要怎麼準備?聽說大部分都在京城過年,也沒有家眷。」
「您也知道,有些家境貧困折騰不起,若沒有您支援了吃住,日子甭提會多難的。」
採買的知道柳月初心性,沒敢擅自做主,特意過來問一問。
「雞鴨魚肉各備一份,他們那一個院裡住了七八個人,這些東西也夠吃到正月十五的。」
「另外大年三十都到咱們府上來,沒得孤零零的思家鄉,你也過去說一聲。」
「還有那取暖的碳再送去些,別冷的起凍瘡,他們的手都是寶貝,是幫著姑爺查資料做事的,只要一心一意,咱們府上供得起。」
從袁厝建立勘測司開始,柳月初也履行了承諾,給戶部捐了一筆錢。
其實被撥到勘測司的,都是一群不怎麼起眼、家中也沒根基的人。
可柳月初大手一揮,吃住用度柳家也包了,讓他們的待遇一躍升天。
哪怕一個九品的小芝麻官,過的都比七品日子強。有這樣的上官,此時給他們調職都不樂意了,吭哧吭哧就是個干。
「您這大張旗鼓的給年禮,聽說其他衙門都不樂意了,說您是故意的炫富,用不用收著點兒?」採買管事嘿嘿的笑。
「收什麼收?咱們吃好喝好,礙著他們什麼事?當初各個都不肯來勘測司,這會兒又嫉妒咱們給的福利好?有本事,讓他們找上官要去。」柳月初承認是有報復心的,而且報復的暗戳戳,只圖一個爽。
採買的聽了這話立即前去辦事。
方嬤嬤卻又盯著她的肚子發愁,「成親也過了大半年,怎麼就不見動靜兒?若不然讓嬋姑娘再給你診脈看看?」
柳月嬋自從送走宇文禪,便埋頭苦修,醫術也見了一點兒光亮。旁的事情信不過,但診個喜脈還是能做到的。
柳月初摸了摸肚子,「需要這麼早就生子麼?」
「不生子,您賺了這麼多銀子給誰花?何況姑爺如今還是陛下的寵臣,您一年如若沒動靜兒,宮裡就該送人了。」方嬤嬤道。
柳月初想起之前太后送來的那兩個,被袁厝扔去後園子中種藥草,一個月就累病了,還在養著。
「想送就送,咱們府上正好缺幹活兒的人。而且我也不能善妒,但凡能給姑爺生下孩子的,我就給個姨娘侍妾的身份,說到做到。」
方嬤嬤蹙緊眉頭,一肚子不滿。但她也明白不可在柳月初面前懷疑袁厝,白芍當初就是被這麼趕走的。
「您得清楚,姑爺也是個男人。」
「他若是個女人,我也不會嫁啊……」柳月初咯咯咯的樂起來,此時柳慕敕匆匆跑來,蒙國的皮草又到了。
可她還沒等出門去查貨,柳淘匆匆從外跑進來。
「主子,出事了,太后娘娘不行了,召朝臣和家眷到宮門口,您也得去!」
侯來自從跟了柳月初,柳淘便跟在袁厝身邊當傳話跑腿兒的。
柳月初一驚,太后這就要不行了?
「確定?是你聽說的,還是姑爺讓你來找我的?」
「袁主子,他已經跟隨朝臣們去往皇宮,七品以上必須到。」柳淘說話也有板有眼了。
柳月初心驚,連忙讓人去告訴柳慕升一句。
她匆匆回到了房間更換正式的服飾,摘掉了花紅柳綠的珠釵,「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又鬧出這麼一檔子事。」
「也告訴劉福一聲,那雞鴨魚肉先甭買了,沒準幾年過節要吃素的,別被外人抓到了把柄才好。」
花椒立即去傳話。
柳月初更衣完畢就準備出門上車了。
馬車也卸掉了掛彩的裝飾,樸素得不能再樸素。
可還沒等她上了馬車,宮裡突然來了人,傳旨的人是程海的徒弟小春子。
「太后懿旨,柳氏禁足家中抄經,不必到宮中祈福……」
開板就來了這麼一句,後續說的廢話,柳月初已經無須再動什麼腦子。
太后這是要幹什麼?
臨終之前還想要搞出點兒事情?
「我夫君呢?已經在宮中了嗎?」柳月初知道小春子臨來之前,程海定會有交代。
小春子一本正經地回答道,「袁大人之前救過太后,如今已經在慈安宮中,與太醫們一同商議方子,具體怎麼回事,奴才也不清楚了。」
他還不配做內殿的太監,也是在外聽傳話。
柳月初瞬時心思一冷。
太后特意把袁厝召了宮中,還把她禁足,就算不公開袁厝的真實身份,也等於把他們二人豎成了靶子。
一個窮苦的書生,憑什麼能被太后和陛下特殊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