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想那麼早死,可是我的身體就像是被什麼抓著一樣,我無法動彈,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我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瞬間心跳像是停拍一樣,然後——
我用盡了力氣,僵硬的回頭看著那即將奪走我生命的卡車,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死吧!死了大不了我也變成那玩意,一堆阿飄誰怕誰……
但忽然間身上一涼,然後整個人連帶著箱子一起飛向了路邊!
「嘭。」
箱子摔在地上,我則摔坐在了箱子上,而我剛才站的地方,已經被好不容易剎住車的大貨車完全覆蓋了。
倘若如果我沒有「飛」過來的話,那麼——
現在,我已經死了。
「MD,不要命了!站在馬路中間,尋死你找別人去啊!」
「TMD,嚇死老子了!」那司機下了車罵罵咧咧的,把我罵回了神,耳邊一陣清涼的風吹過,是顧清晨。
「你沒事吧。」
他剛才……救了我。
我極為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不管怎麼樣,雖說此事因他而起不是他我才不會站在馬路中間……可畢竟他才救了我,我嗯了一聲後,扶著箱子站起來,在那司機上車之前,道:「你站住!」
司機一愣,他已經點了煙,看我回過神,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周圍並沒有人,他語氣十分不爽道:「怎麼了!」
「給我道歉。」
「喲呵,老子沒聽錯吧,你TM自己出現在大馬路中間還想訛我?」那司機叼著煙往我面前走來,我冷冷地望著他指著牌子上的大型車輛禁行的標誌道:「這裡是鄉鎮道路,限速三十以內我先不說,你應該看到了大型貨車在這裡是禁行的。」
「MD,你給老子上課?你也知道這裡是鄉鎮,我TM現在弄死你都沒人找得到你,你信不信?」
「是嗎。真的……沒人嗎?」
我看了看旁邊的顧清晨,他模糊到幾乎是透明的。
那司機看著我對旁邊的空氣這麼說,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是個精神病!」
我皺了皺眉,看來他不打算道歉了。
也罷,對這種人我較真做什麼,我拉著行李箱往前走去,顧清晨的冰冷始終環繞著我,他依然跟著我。
只忽然耳邊傳來司機的奸笑——
「既然你是個精神病,那我就算是現在把你上了也沒人信你的話……哈哈哈,正好這一路憋得老子難受!」他說完飛快地朝我跑過來,我微微擰眉,然後身後的冷氣忽然變得酷寒,在司機髒手即將碰到我肩膀時,我擰了擰眉握緊了口袋裡的防狼噴霧。
轉身高舉著防狼噴霧的我,卻又緩緩放下了。
我看見那司機整個人像是剛才的我一樣,僵住,然後他開始左右開弓地自打耳光,「啪啪啪啪啪」的半響兒,那司機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似的倒在地上,臉色慘白道:「鬼,有鬼……有鬼啊!」他連滾帶爬地往車邊號啕著而去,顯然嚇得不輕。我身旁則又捲來了熟悉的冷風,耳邊響起一聲嘆息——
「阿離,你別生氣了。」
我抬起頭望著那團空氣,如果有人路過一定覺得我是個神經病我也覺得挺像,我對著「空氣」道:「你別纏著我,我就不會生氣。」
「……」安靜了幾許,他捂著臉道,「我的臉也好疼。」
我瞬間一愣,接著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似乎也跟著笑了,周圍的冷氣也都一抖一抖的,像是吹風的空調。
那笑聲和之前深夜的笑聲一樣動聽:「阿離,人類的身體真的好容易痛。你當時肯定也……」
我聽到這立刻冷著臉,因為我真的不能接受和一隻莫名其妙的玩意在一起。
而他再開口聲音帶著淡淡的愧疚,「騙你和我結婚是笙瀾的主意,但是,我是真的想娶你,聘禮你要是覺得不夠,可以再給的——」我的笑意轉散完,瞬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往前跑似乎又從涼氣中沖開,不知道是否又把他沖開。
「什麼聘禮啊!我聽不懂!我說讓你別纏著我了!我是不會和你有什麼瓜葛的!」我想都不敢想,他竟然敢說!給我聘禮!他!一隻身體都是透明的東西,居然想娶我一個活生生的人!
「神經病吧,我們怎麼可能結婚呢!」我跑到沒有冷意的地方停下來,對著空氣喃喃自語。卻不料,我身後又是一冷,繼而響起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冰冷聲音。
「契約已結容不得你反悔。」
「神——騙子?」我看著神算子走到我旁邊,嚇了一跳,他旁邊是愁眉不展的道士,目光痛苦地望著我。
神算子冷聲道:「我不叫神騙子,正式介紹一下,我叫顧笙瀾,是顧清晨的弟弟。」
顧清晨飄過來,小聲對我說道:「阿離,你就聽笙瀾的話,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哥,你已經為這個女人跑了一天,虛弱到無法顯行,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和鍾叔來處理,你好好休息——」顧笙瀾說完,拿出一方玉匣,那匣子我也見過,正是那天他說收取報酬的時候,將我的血滴進去的!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不,或許該稱作是顧清晨。這盒子,是顧清晨的棲身之所,那我的血豈不是——
身旁的冷氣在他打開玉匣子後就被吸了過去。
為什麼說是吸過去呢,因為我能感覺到他在緊緊地抓著我,不願意離去,但最終他還是抵不過那玉匣子的吸力,被收進去了。
「我們走吧。」
顧笙瀾很自然地拉過了我的行李箱,然後往路邊走。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況且我所有的值錢家當都在裡面,我只好硬著頭皮跟上去,那個顧笙瀾車裡還有那個道士,他將我們又帶了回去。
房間裡,我們三個人對坐著,誰也沒說話,氣氛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