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極度不爽的目光下,顧笙瀾萬分優雅的坐下來,放下了手中一直拿著的精緻小木盒,然後他不急不躁地泡起茶來。
我在茶桌這邊只恨不得把他揪過來暴打一頓!
因為我現在十分懷疑,那天險些釀成的車禍是他所為!
鍾逸夫抓著我的手對我搖搖頭,現在是我們被迫與人。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我擰緊眉頭,看他將碧玉通透的茶湯倒入杯中,然後放在了我和鍾逸夫面前。
「這次,不會又下了什麼東西吧!」
我沒好氣地望著他,他冷冷笑起來,一如初見般執杯先喝了茶,我卻記起一件事來不顧鍾逸夫拉著我,騰地一下站起來:「不對!爸,那血酒!我沒與顧清晨喝!」
茶盤上的茶湯因我起身晃動盡數傾倒,滾燙的水散發著幽幽的熱氣,給我和顧笙瀾之間遮擋一層氤氳,模糊了視線。
隱約中,我看他給自己續杯,完了霧氣散盡他也喝完了,冷冰冰地看著我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心急呢。」
我怒氣沖沖道:「當日那血酒明明是你喝的!」
昨晚和鍾逸夫對聊,才知血酒就是交杯酒。
滴了心口血與契約書上,就等於是成了「合法」的冥婚夫妻,這也就是所謂的一滴血給判官,二滴血是契約,等於是現代的戳印蓋章。而三滴血就相當於古時人類的結髮。
「哦?你確定那日是我嗎。」
他淡漠眼底划過一抹嘲諷之色地望著我,我心下一驚,不……不是他,那天陪我喝酒的是顧清晨!
只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變成真實存在的?那雙手……明明是溫和的。
「這麼好的鐵觀音,浪費會遭天譴。」他說道天雷故意看向了老了數十年的鐘逸夫,薄唇冷傲地勾起一個弧度:「鍾叔覺得天雷的滋味如何?」
「顧笙瀾!你的目標是我!不要傷害我的家人!」我氣憤地大吼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清晨——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看我抓狂,顧笙瀾卻忽然目光凌厲了起來,「是人——也是鬼!」
我被他那凌厲的目光看得渾身一涼,鍾逸夫卻微微一愣,詫異地看著顧笙瀾:「你……你竟養著他?」
顧笙瀾眉頭一挑冷笑道:「我可沒那本事,是她養著他。」
「這怎麼可能!她的血不是只給了三滴嗎!」
雖然我聽不懂他們又在說什麼,但是最後一句話我聽懂了——
腦袋裡像是被閃電划過一般某些本不可思議的東西,全都串聯在了一起。
「是車禍吧。」
我冷冷地看向了顧笙瀾,顧笙瀾似乎並不怕我知道,小口的啜飲著杯中的茶算是默認了。
這一齣戲,到如今!
竟全都是精心安排好了的!
我咬著牙,內心憤怒而又害怕和期待——
「那……莫遠的事情,和你……」
在我出了車禍後,緊接著我就在病房外看見了我談了多年的男友和……和我的好姐妹在拐角擁吻!
可謂是雙重打擊。
我一直以為是我意志力那時太薄弱,身子脆弱才惹來了鬼,但現在想來那場車禍完全是為了取我的血!
如果,如果莫遠的事情也是他——
顧笙瀾簡直不可饒恕!
我寧死也不會和顧清晨成婚!
見我雙眸赤紅,顧笙瀾卻冷冷一笑,道:「這件事與我無關,對那種渣男,我不屑下手。」
我一愣,心裡最後的一絲不甘心,也消失殆盡。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嗤笑一聲,「那就好。」
「不過——」顧笙瀾放下杯子,咯噔一聲。
「我提醒你,現在既然和哥成了婚,那麼你的紅線該斷則斷,否則,這次,我真的會出面幫你解決。」
「你敢!」
雖然他說了莫遠的事情與他無關,可是,我還是不能接受他會對我身旁的人不利。尤其……是莫遠!
莫遠的事情我要自己解決!
「你要是再敢對我身邊的人怎麼樣,我寧死也不成全你,你就等下輩子再找我吧!」
顧笙瀾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他眼底划過一抹瀲光後,轉移了話題:「血已經用完了,把手伸過來。」
「你先答應我不會再傷害我身邊的人。」
我握著自己的手,死死瞪著他,他眼底划過一抹冷意,終究是點點頭,「好。」
鍾逸夫則嘆了一口氣,大局已定了。
我對他搖搖頭表示沒事,伸出手遞到顧笙瀾的面前,他緩緩地從剛才進門時拿來的小盒中取出了——
一把精緻鑲嵌寶石的銀匕首!
我猛地把手縮了回來,「你想幹嘛!」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望著我冷聲道:「你設下的結界讓他險些魂飛魄散,一兩滴血夠做什麼!」
「手!」他竟還呵斥我!明明是他害的我!鍾逸夫擰眉看著那刀道:「你……你想要多少血!」
顧笙瀾眼底划過一抹不耐煩道:「我自有分寸,不要逼我說第三遍——手。」
我將手緩緩地遞過去,閉上了眼睛,咬緊了牙關,顧清晨怕疼我又何嘗不是?
但是,奇怪的是,痛並未傳來,我緩緩地睜開眼,手腕上明明不斷地滴著血,難道,是那把刀的問題?
顧笙瀾鬆開我的手,用那刀柄上的藍色寶石輕輕一抹,傷口就神奇地消失了。
「這——」
我收回手,仔仔細細地撫摸著那手腕上的皮膚,一點傷痕都沒有!他將匕首放回那個盒子中,從茶桌一側推過來。
「這是我作為弟弟送的新婚賀禮,紅石消痛,藍石癒合。」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該謝謝他的「好意」,什麼也沒說地接過了匕首,然後他又將玉匣子遞過來:「現在,你可以把他領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