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的話沒說完被顧清晨冷眸掃過,「呵,也不知莫家未來,誰才是主子了。」
那老者微微一怔,緩緩退下。
「不打擾莫少。」
他轉身蹣跚走到車前頭去,後廂只剩我和「莫遠」獨處著。
顧清晨冷冷的看著我道:「莫嘯雷不是善類角色,到了莫宅不要和我分開,聽到沒。」
「呃?」
我微微一怔,他已經閉目養神去了,我沒再說話,目光柔和的望著他,嘴角微揚。
我和他又豈止是在莫宅不分開。
莫嘯雷……好熟悉的名字,不就是莫遠的爸爸,莫氏集團的董事長名字嗎!榮登各大榜單,席捲電視財經節目——
商業界最成功的男人!
從未有過花邊新聞,今年更榮登上富豪榜前三甲。
莫氏集團就是因為他才有今日繁華。
美中不足是他沒花邊新聞,妻子一直沒能給他多生下繼承者,兒子還抱錯了!
而苦苦尋回的莫遠……
又——
想到莫遠現在不知魂歸何處,我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難受,聽說,人死之後是要冥錢的,他也不知有沒有……
「感覺到了嗎。」
忽然,顧清晨冷冷開口,打亂了我的悲傷。我微微一怔,眼裡的淚水倉促落下,趕緊抬手揩去淚水,笑盈盈看向他,「嗯?什麼感覺……」
我話還沒說完,卻打了個寒顫。
「嘶,好冷!」
「嗯,陰氣。」
他說完從窗口看那座奢華至極的豪宅別墅,我不知道他看到什麼,我只感覺到冷,一陣陣鑽到骨頭裡的冷意。
低頭搓著突然變得極為冰冷的手,忽然覺得一雙眼睛在盯著我,我猛然一個機靈,抬起頭,卻沒看到那盯著我人,那犀利的目光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之前引領我們的老者緩緩走過來迎接我們。
剛才那目光……會是他嗎?可看他拄著拐杖都一顫一顫的,那種冰冷刻骨,刀子一樣的目光,不會是他發出來的吧。
車沒有一絲晃動的緩緩停在了,莫宅主別墅的門前。
「莫少,莫總在書房等您。」
老者站在車門口,拄著拐杖低頭不卑不亢的說著。
「嗯。」
顧清晨應了一聲後,起身下車,我跟著他一起走下去,不知怎麼了,太陽照在身上該是溫暖至極,而這裡……卻寒氣逼人!
「你這好冷。」我忍不住說。
「鍾離小姐少見多怪,這裡常年是中央空調環繞著的。」
老者忽然對我說道,說完,他抬起頭望了望天。
我跟著抬起頭才發現,整個莫家花園上空都蓋著一層薄薄的玻璃!每一片玻璃都擦得乾乾淨淨,不染一絲塵埃,那中間的條條框框,好像將這裡活生生割列成了一條條一框框——
莫遠……他就是住在這樣華麗的牢籠里麼。
我眼底划過一抹傷感,忽然感覺到從腳底下直鑽上來一股透心涼意,不僅僅是涼,還有濃濃的悲傷!
那種悲傷讓我的心裡忽然間像是被什麼咬了一口似得,很疼。
是什麼東西?
我臉色一白,因了那股涼意不禁再次抖了抖,忽然肩上一暖。側目,我竟被顧清晨再次摟入懷中。
回過頭,我看著他那消瘦卻不失俊美的側臉,還有,我曾經迷戀著的深邃眼眸和睫毛,視線有些模糊,「莫遠……」
他微微一怔,又摟緊了三分,帶我往裡走去。
「等等,莫少。」老者走上前來,道:「莫少,她不能跟您一起進去,莫總只吩咐——」
「滾。」
顧清晨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把推開了那老者,老者一個踉蹌退後了兩三步,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清晨,我亦是!
但是我心裡有些不忍,「這樣不太…」不太好三個字還沒說,顧清晨冷冷道:「他有問題。」
我愣了下,然後忽然一把打開了顧清晨的手,跑過去扶起了那老者。
「大爺,你沒事吧?」我費好大力氣才把他扶起來,他比看起來沉!
遠處顧清晨兩道冰冷的光芒掃向我,我快速沖他眨眨眼,然後扶著那老者故意看著顧清晨道:「他也只是通傳而已,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一個老人家!」
「滾回來。」
顧清晨雙目里沒有一絲一毫感情,面色冷峻的望著我,並不接戲。
我皺了皺眉,他又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他面色有些陰冷的看著那老者。
我站在那感覺有點自作聰明了,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好在老者搖頭嘆了一口氣,道:「鍾離小姐,我沒事,你過去吧。」
他說完,轉身拐杖也不要就離去了,我也快速跟著顧清晨走,又故意說他,「你這傢伙,怎麼這麼冷血!」
「喂!你等等我!」
我叫他清晨不合適,又不想喊他莫遠。
但最主要的是……我不能讓別人看出破綻,發覺我們覺得這個別墅有問題,那會很不利於查找真相。
……
他在樓梯口停下時,我追過去,看他臉色依舊很難看,語氣不由自主的稍稍軟了一點,繼續眨巴眼有意無意的對著書房道:「你不該推一個老人家的,尤其他年紀那麼大了,萬一出了事,你無所謂,那莫遠的名聲……」
「他可不是老人家。」沒想到顧清晨根本不裝!甚至,他好像完全沒意識到我是在演戲,「你眼睛已經不舒服了?看來此地不能久留……」
冷聲說完沉著臉徑直拐了個彎,熟悉的往樓梯上走,我微一怔,不是?那什麼……我!我真服了!
樓梯上鋪著極為舒適的波斯毯,踩在上頭像是踩在雲朵上似得。
「果然是富貴人家,踩在腳底的都這麼講究。」
我感慨著,顧清晨不屑又帶著微微怒意的聲音在我頭頂不遠處響起:「只恐怕,不是富貴人家,而是陰損人家。」
我心一沉,看他已走到書房門口,對著沒爬完樓梯的我道:「磨磨蹭蹭幹什麼!快點!」
「知道了!別催催。」我是發現了,他們兄弟倆都一副德行,可以允許自己壞自己慢,不許別人有一絲跟不上節奏。
我快步趕上前去,跟著顧清晨一起走進了書房,這一進去,嚇一大跳。
這不是剛才那個老者嗎?
明明沒看見他走樓梯啊。
「這裡……還有別的樓梯嗎?」
我狐疑的說完,顧清晨冷冷笑了答道,「只有我們剛才走的那一個。」
我身上一涼,那老者卻雙目炯炯有神,一反剛才的弱者模樣,雙目閃著精光看著顧清晨沉聲道:「這位道友,不知為何附在莫少身上?」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好嘛,都不裝了。
只是那老者,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