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和清晨多次夜晚都「睡」在一張床上，開始我會臉紅心跳，到後來漸漸適應，再後來又倉皇失去。
今日，同在一張床上，他這樣跟我說話，我竟然覺得有點害怕。
尤其，他不僅僅是顧清晨，還是莫遠。
我們之間，還會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下去。
真相到底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他微皺眉又補充道：「你別多想，笙瀾是說到做到的人，我只是不想你受傷而影響到我。」
顧清晨說完，莫名不敢看我了，面無表情的背過身，可我看著他消瘦的脊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過了半天才輕聲問：「顧清晨，你是在可憐我嗎。」
如預料般的，他沒有搭理我，我看著他的背影巧笑道：「可憐就可憐吧，總比沒人可憐我的好！」
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太突然，尤其是莫遠的死去，更將我原本打算去找爸爸的計劃生生打亂。
他依然沒做聲。
我忍不住也戳了戳他說，「放心，顧清晨，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
他卻猛然轉過身來，「你說什麼？」
我微怔，沒想到他反應那麼大，我只是想著既然他生怕我喜歡他，我如果不喜歡他，也許……我們關係會更好一點。
可他這反映？
「我……」我說那話前，也反覆斟酌他回答的每一種，不屑的，淡漠的，無所謂的，卻單獨沒有這一種，不知如何開口，他卻頭一扭，哼道：「哧！不喜歡最好！」
他說完後，單手支起上半身，睨眸瞅著外面初升的太陽，姿態竟優雅極了。
不愧是千年之前的公子，貴氣！
當然，語氣也極為傲嬌，「去！我餓了，給我做些吃的來。」
「……」
這明顯，是使喚下人的口氣。
「那就趕緊起來！」
我也不客氣。
……
半小時後，我帶著顧清晨來到了醫院附近一家在本地極為出名的面點鋪子。不少病人或者家屬都會來這裡吃早點，所以即便顧清晨穿著病號服，也並不顯眼。
可還是有人把他認了出來——
「這不是莫少嗎？您竟也會來這裡吃早點！真是罕見！」我微微一怔，心下想著糟糕，誰知顧清晨卻淡然頷首：「張叔，早。」
我呆住，他……竟然，認得那人？
我心裡划過一個念頭，而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後有人催他離開，他對顧清晨擺了擺手後，大聲道：「哎，老闆，37桌的錢一起結了！」
那男人走後，被我盯著半響兒的顧清晨終於開口道：「別想了，他的記憶，我都有。」
「啪。」
我目光一怔，手裡握著的一次性筷子被掰斷。
果然，在病房裡那時候，可憐我，同情我的眼神，我就猜到了一二。
「唉。」
我嘆了一口氣，看來，我的那點過去，顧清晨已經全知道了。
我有些無奈的低著頭，他皺眉先看了那可憐的筷子一眼，又瞥向我，「你那是什麼表情。」
他這語氣，我趕緊搖頭，包子正好端上來，我迅速拿起一包子遞給他：「沒什麼！來！吃吧！這家包子很有特色——」
「這是什麼怪味道！」他卻一瞬間皺起眉頭，抬起瘦弱見骨的手擋住鼻子，別開臉道，「我不想吃這種東西。」
「……」我抬起的手緩緩收回來，深吸一口氣後，化作一聲嘆息：「好吧，那你想吃什麼？」
他稍稍凝眉後看著我一本正經道：「我想吃糖蒸酥酪餅。」
「糖蒸酥酪餅……」我嘴角僵了僵，他點頭道：「嗯，還得再配上芋荷粥。」
「呵……」我笑了笑，拿起小湯包子，送入口中，軟濡可口香汁肆意，一邊嚼著一邊無視他。
他似沒想到我不理他，皺眉對我道：「我和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我咽下口中的美味，拿起第二個，繼續無視，還別開了臉，他被我氣的無可奈何，語氣有些軟下來：「我真餓……」
我用餘光撇向他，指了指包子。
他皺緊眉頭，一臉嫌惡，我毫不客氣的再拿起兩個，一手一個吃的那叫一個香！我也是熬了一宿，餓得不行，眼看著一半的包子已經被我消滅，我也吃的撐得不行，奈何這傢伙就是死都不肯吃！
我繼續強噎著拿起包子，手，有些發顫。
這包子吃的，要吐了。
謝天謝地他終於有了反應，「你都吃了一半了。」
我故作驚訝，「你不是不吃嗎？」
我說完後又故意眯眸道：「我先說了，我身上沒錢，你也沒有，這包子沒了，可就沒的吃了哦！」
我說完又咬了一口，眯眸一臉的享受，他終於在皺眉中，嫌惡的用筷子夾起一個包子緩緩遞到唇邊，滿目不悅的咬了一口，嚼了兩下後——
詫異的看向我。
「這……」
「怎麼樣？好吃吧？」
我看著他眼底隱藏的渴望，把包子碟推到了他面前，「我吃的飽飽的，都還想繼續吃呢！」
他吞咽下那一口包子後，繼續開動第二個。
我看著他明明餓得不行，卻還是那麼斯條慢理的吃飯摸樣，強忍著笑意，直到他全部吃完。
……
早餐之後，難得我和他能夠並肩在陽光的沐浴下走著，吃飽後的他又恢復了淡漠臉，我也不想多打擾他，主要是心裡怪怪的，他都知道的話，那……他對顧笙瀾那麼說就正常多了，不過這麼看，他雖然對前世的我恨之入骨，可看完我的今生大概也能覺得我是個可憐人，區分開吧？
又回了醫院，可醫院門口滿是保安。
轟轟烈烈的陣仗，嚇我一跳。
「出什麼事了？我們才出去一小會兒啊！」我嘟囔著，卻不想那些人看到我和顧清晨的時候就瞬間都圍了過來！
顧清晨冷臉看著那些圍住他的保安，一輛房車開到面前停下，車門打開，一個老者緩緩走出來——
「莫少，莫總請你回家。」
莫總？
莫氏集團的董事長？
莫遠快死的時候他不在，如今「莫遠」好了，才讓他過去。
真是個不怎麼讓人喜歡的傢伙。
「走吧。」
顧清晨竟答應了！我皺眉，手臂一疼，被他鉗住一起拉進了車裡。
那老者顯然沒想到我也會跟來，忙道：「莫少，莫總沒讓你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