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除了白雲朵朵之外，我什麼都沒看到，可我的心卻感受得到，那股寒意朝著閣樓飄去了！顧清晨極為淡漠的掃了我一眼，道：「看來你的靈性還有些許，撇開天眼，直開心眼。」
他這話是也感覺到了嗎？
「靈女轉世……是有些用處。」
他接著說，而我脖子上又傳來一陣痛，他神色漠然的提著我，直飛到閣樓門外。
那個曾經讓命魂顧清晨被琴音打得支離破碎的閣樓門外！
我有些害怕故地重遊，尤其周圍十分寂靜。
上次也是這樣。
竹門前，顧清晨鬆開扯著我衣領的手，輕輕的用指尖與我眉心一點，這下，我不僅聽的到裡面聲音，更看見了裡面的顧笙瀾！
就仿佛門不存在一般！
顧笙瀾臉色蒼白，還是穿著我見過的紅袍，閉眼斜倚在榻上，黑色長髮有些凌亂，疲乏至極的神態是我從未見過。
唯一遺憾的是，我所感受到的那股寒氣明明就在屋子中央，我卻看不到那寒氣的樣子。
我想嘆氣，卻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身子也被定住似得。
旁側傳來顧清晨的聲音：「眼睛閉上再看。」
閉眼？
閉眼還能看得到？我心生疑惑，卻依然蹙眉，閉了眼睛，意外的看見了一團黑色霧氣，繚繞在顧笙瀾面前不遠處！正是我所感受到的地方！從黑氣之中傳來的聲音正是那日和我說話的神秘人！
「顧二公子，今兒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很是虛弱啊！」
那聲音是女的，有點熟悉，也是曾說是要幫我的，難道，它是來欺負顧笙瀾的？陰陽怪氣的，聽起來讓人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但想到她陰陽顧笙瀾我又覺得還行。
不料顧笙瀾冷傲的雙唇微動，袖袍一揮，「滾。」
這個我知道……我曾經就被這麼趕出去！
我下意識想往旁邊躲，免得那黑霧撞到我，但我卻一動不能動。
而那黑霧非但沒有被趕走，反而紋絲不動，「看來顧二公子，真的很虛——想想上次，可是一下就把我和鍾離都掃出去了。」
我的眼睛猛然又睜了開，上次！上次我感覺到的寒意，果然不是假的。
包括我去了地府時候也在。
那團黑氣走近了些，聲音竟然帶了些柔媚，只是柔媚聲中忽然又攙雜著些許的男音實在是怪異：「別這樣，顧二公子，我是在幫你，要不是為了上她身，我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我不管，你得幫我重塑身體。」
那聲音轉瞬還又帶著嬌嗔了！
我卻覺得心口一緊。
上我身，害我殺人，不是顧笙瀾？
竟然……是這團黑氣！
那為什麼，顧笙瀾不說？
榻上，顧笙瀾魅惑的雙眸緩緩睜開，原本就妖孽的硃砂痣，襯著蒼白臉色更顯得妖嬈。
他擰眉看著那團霧氣冷聲道：「第一，我沒讓你上她身，第二，我也沒讓你操控她，既然你不聽我的，自己做出這種蠢事，那我們的合作也就到此為止。」
我的心又沉入海底。
果然麼，還是合作。
只不過，這個霧氣不聽他的！
「顧二公子，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我這不都是為了讓大公子看到她是什麼人？不然大公子早該又喜歡上她，也許……根本不信她滅了顧……」
黑霧說到一半頓住，又繼續道：「你說是也不是？前段日子要是讓她上山，她現在早就遭受千百種磨難了……我幫你的心，可從沒停止過。你知道我的……」
聞言，我怒不可遏，這個霧氣！哪裡是幫我！分明是害我！
好在顧笙瀾亦是怒著，「我的事不需你插手，你自己的恩怨，自己解決，以後也別再來煩我！」
卻騰地一下坐立起來，身上又散發出盈盈的紅色光芒——
「給我滾！」
他怒說，再次揮動袖袍，只是，那光芒弱極了，弱到那黑霧一點也沒往後退，反而直接飛向他！
「顧二公子，都已經千年了，你未放下，我也未放下。我們的合作可不僅僅是這件事，你不是很喜歡我？你都忘了嗎！曾經……」
眼看著，那黑霧破了紅光，就要貼在他身上，霧氣在紅光之中，緩緩散去，黑霧之下竟然是光潔如玉般的肌膚露了出來！
而我就要看到那人究竟是男是女時，顧笙瀾的怒意猛然迸發，身上紅光剎那間增強數倍，那黑霧中隱約要出來的人，被「砰」的一聲被從紅光中彈了出去！
「啊！」
那黑霧一聲痛呼，男女聲音攙雜著。
顧笙瀾依然是怒道：「我讓你滾！」
黑霧終於散了！
我還未反應過來，詫異萬分中，又笑了。
這顧笙瀾可是典型的敵我不分，也對，連顧清晨都算計在內，也不要說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所謂合作了。只是，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顧笙瀾是喜歡她？還是他？？疑惑之際，忽然覺得那股寒氣又出現了，屋子中，竟然是那黑霧竟又凝結起來！
可緊接著，又迅速消失，「你終究還會找我的，我隨時等著你……」黑霧說完，消散的一點都感覺不到了，而顧笙瀾身上的紅光也消散了。
隨後，他捂著心口，猛然一口血吐了出來，臉色蒼白至極的他，捂著心口伏在榻邊，不斷大口大口喘著氣。
不是我之前見到的囂張模樣，看起來倒有幾分淒楚！
活該他也有今天！我對顧笙瀾，應該用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樣的形容詞才是，可也許因為他是我小叔子？也許因為他和顧清晨有著相似的容顏？又或者他說我滅門……算了，不想了。
耳邊傳來「吱呀」的推門聲。
我眼前黑了，什麼都看不到了。
身上的束縛消散，我睜開眼，剛才當著我們的竹門又出現，且被推開，顧清晨已走到屋子中央了。
窗外的陽光只灑在他腳前，讓白衣勝雪的他整個人看起來陰暗極了，可那如若天神般不可侵犯的冷眸，發著寒光。
他瞥向榻前俯身的顧笙瀾，漠然伸出手道：「藍翎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