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寒風瑟瑟,是顧清晨身上的冷氣。
顧清晨似乎一點也不把顧笙瀾的傷放在眼裡!
我站在他身後,看著顧笙瀾捂著心口的動作一僵,緩緩的抬起了頭。
顧笙瀾似一點都不詫異他的出現,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唇,他的嘴角又勾起一抹我再熟悉不過的詭譎笑容,抬頭時和顧清晨一樣的眸,亮得璀璨如星。
「想起來了?」
他這句話讓我想到我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哈哈哈……」顧笙瀾眸里滿是得逞和得意的笑,但帶著血的嘴角,怎麼看都覺得有那麼些不相映襯。
好像甚是淒涼。
「你終究還是忍不住,窺看了記憶碎片,我以為,你會像是對待猛兒一樣,把命魂重塑,記憶清除呢。」
顧清晨眼底划過一抹冷光,指尖聚齊白光,「我只要藍翎羽。」
我不明白藍翎羽到底是什麼東西?可顧清晨他……他這是要對付現在虛弱的顧笙瀾嗎?
我皺緊眉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站著看著。
「我要是不交出來你會殺了我嗎?你應該知道,我們都死不了。」顧笙瀾似乎有些無奈的說著,「雖然鬼門關一役讓我耗費不少,但憑千年道行,你不見得是我對手,我勸你放棄,還是乖乖拿著血千璽吧。那東西,不屬於你……」
顧笙瀾說完,抬起放於心口的手,擦去嘴角血跡,懶洋洋的坐起來,倚在榻上。
「可昨夜你應該也耗費不少。我廢了一魄法力,你也不差,加上鬼門起碼耗費四魄,剛才一魄,你的法力現在可比不上多了一魄的我。」
顧笙瀾臉色一白,「什麼多了一魄?哪裡來的!」
顧清晨冷哼一聲道:「是你自己混淆了吧,精魄的顏色和命魂相同,我倒要謝謝你,讓我記起那麼多往事。」
「現在,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我動手。」
顧清晨說著,我腦中划過一抹靈光。
對啊,昨夜他們兩個大打出手。
故此顧清晨今日才會虛弱到被我救下,而顧笙瀾剛從鬼差手下離開本就受了傷又和顧清晨昨夜打鬥了一番。
他也是不人不鬼的怪物,顧清晨可以有血千璽休息,他呢?
顧笙瀾終於失算了一次,掐指算了算,然後臉色一僵,從他的臉色我可以判斷,顧清晨的算法是對的,也就是說,顧清晨比他厲害了……
可榻上顧笙瀾卻別過臉,還是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原來我觸碰命魂時,掙扎得極為劇烈,竟然是魄!不過,放在梨花簪上,你看著感覺如何?」顧笙瀾語氣有些涼薄,我卻顧不得許多,忍不住道:「你要不……算了吧,給他吧。」
我看他快不行了的樣子。
顧笙瀾臉色一變,「你在擔心誰啊?我可是為了引你去,看你被那個黃衫鬼欺負,你被欺負,可真是我唯一的樂事。」
他側目,眸中不含半分情感。
我也是咬牙切齒冷冷的噙著笑說道,「對,你不要道德,可是……我跟你不一樣。但是你太混蛋了,打他吧!反正也打不死!」
我說完他微微一愣,有一種矛盾的表情,在他那張芳華絕代的臉上,竟格外動人。
顧清晨也是漠然看著他道:「最後一遍,你給,還是不給。」
顧笙瀾抬頭,無所畏懼的淡漠看他:「我也問你倒數第二遍,顧門長子,這是你的第二次選擇機會。」
顧清晨臉上划過一抹譏諷:「就算是千次機會,我也依然會選擇她。她是無辜的。我確認。」
我的面色一僵,顧笙瀾亦是。
「顧清晨!你簡直愚不可——」
「愚不可及的人是你,滅門之人,根本不可能是她。她當時已經死了!」
顧清晨憤然說完,身子猛然的一俯,手徑直朝著顧笙瀾的心口而去!剎那間,顧笙瀾的臉色刷的白了,白的像是紙一樣。
我也驚了,竟然就……直接……這麼出手掏心窩子了?
「呵,我知道你的選擇了,以後……我們就……」
顧笙瀾說著吐血,而顧清晨漠然的用手在他的心口攪動著,似乎在找著什麼。
顧笙瀾就一邊吐血,那麼笑意盈盈的看著顧清晨在他的心口找著。
我在一旁早已目瞪口呆,雖然不會死,可是……
「不,不疼嗎?」
我恨他,惱他,可這確實已經報復回來了。而且,這是我也沒經歷過的。
顧笙瀾沒看我,只是看著顧清晨:「你這樣做,我們就……不再是兄弟了。」
把話說完時,他臉色白的幾乎透明。
但他沒有做什麼,只是任由著顧清晨的手在他的胸腔里尋找東西,最後顧清晨找到了……才縮回了手!
他手心是一塊極為漂亮的藍色玉石。
「藍翎羽本就是我的東西,我取回來也是理所應當。你還是沒變,有什麼東西,都喜歡藏在心裡。」
顧清晨說著,將血千璽扔下,「你的血千璽,自己留著用吧。」
他說完轉身往外走,我已被現在顧清晨的所作所為驚呆,尤其是看著他的手離開後留在顧笙瀾心口的血洞,那血洞沒有一絲血……
顧笙瀾斜眸睨著我,長發被風吹起,妖孽的面孔上,紅色的硃砂痣在蒼白的臉上,越發妖嬈。
都這樣了,面上依然是我所熟悉的冷笑和嘲諷——
「怎麼了,靈女,你嚇著了?這心口藏東西的方法,還是你教給我的呢……」
他笑著,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然後消失不見。
我看著床上的血千璽,又看了看遠處的顧清晨,忽然身體像是被什麼抓住了似得,猛然朝著顧清晨飛了過去!然後,他的手再次抓著我,帶我飛上了天空!數步又跨越千丈回到了我的房中!
回來後,他就快速走到床邊,身體已經變化成了魂魄狀,俯身飄入了莫遠體內!
看到他又變回了靈魂我才記起一件事!
旁側的桌上,已經是十二點半,他——
從剛才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小時!
「不用吃驚,我可以化形更久是因為顧笙瀾將一魄當作了魂。」
他坐起來,精神很好,卻又在下一秒皺了眉頭道:「怎麼又餓了。」
這聲音,才像是顧清晨,剛才他的模樣簡直是嚇壞了我,我暫時不多問,滿心的疑惑都先壓在心裡,指著桌子上還沒涼透的飯菜道:「我……剛才做好了。」
他皺了皺眉,快速走過去,一言不發的吃了起來。
我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心裡有些發慌,他到底多了什麼記憶?
我……真的沒有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