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燒毀的古堡
如果意識河床真是現實世界的復刻，那一定存在一個和現實世界一樣的阿羅拉小鎮，而大家對阿羅拉小鎮都很熟，對西拉克爾州也很熟，從目的地反著往回找，無疑比現在這樣漫無目的搜尋要簡單得多。
「這個思路好。」凱特眼晴微亮，「怎麼說，我們直接就地冥想？」
肖恩：「.—
「不是說了先回去嗎？」
「那我們搞快點。」凱特已經等不及了。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不甘心。
其實艾爾薇莉也不甘心，畢竟走了這麼遠，還把阿德夫與守夜人都請來了，
結果卻一無所獲，換誰來都不想就這麼回去。
可也不能真在懸崖邊上修煉。
巫師進入冥想狀態後和熟睡差不多，有「夢遊」的可能，萬一有人睡覺不老實，不小心翻了下去，樂子可就大了。
而且還有個問題。
「我們上次可是在弗洛里斯家族下的線。」艾爾薇莉提醒道。
想去「新世界」尋找阿羅拉小鎮，首先要過羅伯斯那一關，很難。
大魔法師不是能夠「智取」的，特別是雙方面對面的時候，假如羅伯斯還在弗洛里斯古堡中等著他們，那他們過去就等於送死，到時會像索佩亞和凱特那樣精神受創，被打成小半個「植物人」。
「總得試一試。」肖恩道，「就算不為尋找聖殿，我們也總是要修煉的。」
巫師在初次嘗試過雙人冥想之後，「新世界」便會取代原有的冥想世界，往後再想提升魔力，只能去新世界，這是躲不開的，說句很古怪但很貼切的話肖恩感覺是自己上了自己的賊船，這個《墮冥法》絕對不只是修煉魔力那麼簡單。
想搞清楚這部日語之術的真正意義，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等待像索佩亞這樣，前世是聖殿的導師或圖書管理員的重塑者恢復記憶，他們之中應該有人曾參與到《墮冥法》的改編之中。
二是像找聖殿遺蹟一樣，去「新世界」里找。
「新世界」是意識河床，而意識河床某種意義上是「萬能」與「全知」的，
包含這個世界漫長歲月里的所有信息，任何事情都可以在「新世界」里找到答案。
所以其實不論他們今天有沒有找到科芙瑞，「新世界」都是必須要去的。
艾爾薇莉其實也不是怕「死」，正相反，能親身體驗大魔法師的強大，代價卻僅僅是精神受創，在她看來這是一件很划算的事，她只是不想在懸崖邊上冥想。
除了危險，還很尷尬。
雙人冥想是要和某個傢伙有身體接觸的，這麼多人看著，好奇怪的-——」
「走吧，先回去。」索佩亞道。
他也需要先去給守夜人一個「交代」
於是，眾人最後在懸崖上四處看了看，留了些照片，便原路下山，開車返回城市。
等他們回到酒店時，已經是晚上了。
路上伊莉絲便跟阿德夫道歉：「抱，阿德夫先生，讓您白跑一趟。」
阿德夫笑笑：「沒關係，我這把老骨頭在鎮上待了那麼久，都快生鏽了，早該出來走走了。」
阿德夫是很好說話的，除了開會時比較嚴肅之外，其它時候都像一位慈祥的老爺爺。
守夜人則完全相反。
索佩亞去見守夜人時，肖恩是跟他一起的。
畢竟這是他的主意，要交代也該他去交代。
而守夜人雖還是閉著眼睛，卻仍然能從他臉上看出一種壓抑的怒火。
「你們以為這次的事情一句抱歉就能輕描淡寫的揭過去嗎？」
「知不知道我們這次來了多少人？」
「知不知道把這些人調出來工會總部會承受多大的風險？」
假設那些獵巫人家族發現他們大規模外出行動，對長夜工會或阿羅拉小鎮發起進攻，將會有什麼後果？如果他們找到了聖殿遺蹟，並成功打擊到弗洛里斯家族，這還可以叫做「換家」，可是他們沒找到聖殿，也沒找到弗洛里斯古堡，這就變成了白送。
「放在戰爭時期，你們這種行為就叫謊報軍情，是要上審判庭的！」守夜人冷冷地道。
肖恩：
：......」
索佩亞：「.
他輕咳兩聲，勸道：「沒那麼誇張，會長。」
守夜人打斷：「誇張？」
「呵呵。」
「我看你是根本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次來世界盡頭撲了個空，下次可能就是去極北地區一無所獲，多來上幾次，他們長夜工會和黎明議會的大本營遲早被獵巫人端掉。
索佩亞其實什麼都懂。
這不單單只是浪費時間和精力的問題，更是關乎到「信任」與「生存」，可是他沒辦法啊，肖恩是布萊克大人，難道他還能把鍋全甩到布萊克大人頭上，又或是幫著守夜人一起教育肖恩？
他不想幹了還差不多。
換個角度，索佩亞也是在幫守夜人。
儘管他答應過肖恩不泄露他的身份，但這事大家遲早都會知道，守夜人今晚把肖恩罵得越狠，將來的日子就會越難過，索佩亞甚至已經能想像出守夜人在得知肖恩是布萊克大人之後的表情有多僵硬了。
然而守夜人沒聽懂他的暗示。
或者說是聽懂了，但誤會了他的意思。
守夜人以為索佩亞是想讓他給阿德夫一個面子，畢竟肖恩是黎明議會的人，
不該由他來教訓，但不好意思，他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人情世故。
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因為肖恩而起，要不是肖恩說聖殿遺蹟被埋藏在世界盡頭附近，弗洛里斯家族藏有克爾蘇魔藥的材料，誰會大老遠跑這裡來？
這不教育肖恩，難道教育他自己？
「下去好好反省吧。」
「如果我是你，我會自覺寫一個五千字以上的重大事故檢討，給自己長個記性。」
索佩亞：「..—·
肖恩：「..—·
怎麼還帶檢討的。
真不愧是真理殿堂出身。
兩人從守夜人的房間出來後，索佩亞立馬便繃不住了，趕緊向肖恩解釋：「肖恩先生，你別怪會長，他性格一直是這樣，凡事都很較真。」
肖恩笑道：「放心，我沒那么小氣，他這性格挺好的，就是這檢討有點令人頭疼—...
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寫過這種東西了。
索佩亞立馬道：「我來寫。」
肖恩搖頭：「不用，我自己來吧。」
「等什麼時候他知道我是誰了，我再把檢討親自交給他。」
索佩亞：
「
好了，沒救了。
「走吧，去新世界。」肖恩道。
兩人回到酒店套房。
艾爾薇莉和凱特已經準備好等著他們了。
少女還問了一句：「守夜人沒難為你吧？」
「沒。」肖恩眨眨眼，「我可是焰鴉小姐的人，他怎麼也得給點面子吧？」
艾爾薇莉微瞪了他一眼：「少貧嘴。」
索佩亞則在心頭為守夜人默哀。
他知道肖恩有自己的計劃，也許等到重新成為大魔法師那天，就是卡爾·布萊克大人真正「復活」的時候，希望那時的會長，還能像今晚一樣桀驁不馴吧...—.
「別閒聊了，抓緊時間。」凱特對索佩亞道，「走，跟我進屋。」
艾爾薇莉則沒讓肖恩進屋，她要避嫌，不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屋裡幹嘛呢。
客廳的沙發就挺好。
艾爾薇莉這次也沒給肖恩腳，就和肖恩坐在沙發上，貼著肩膀，前方的電視先前凱特打開看了還沒關，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對在家裡追劇的小情侶。
「一會兒情況不對你先跑，不用管我。」肖恩對艾爾薇莉道。
他們總共四人，拿三個人來當「擋箭牌」，吸引羅伯斯的注意，或許能為艾爾薇莉爭取到一線生機，逃出弗洛里斯家族。
艾爾薇莉輕哼：「放心，我從來就沒想過管你。」
以前的那些事都是伊莉絲做的，跟她沒關係。
肖恩好笑地看著艾爾薇莉小巧紅嫩的嘴唇。
艾爾薇莉頓時警惕起來：「你這什麼眼神？」
肖恩：「我在想，你的嘴唇明明看起來軟嘟嘟的，為什麼這麼硬？」
艾爾薇莉：「？」
「你才硬！」
「給我專心點，好好冥想！」
「遵命，焰鴉小姐。」
簡單的幾句拌嘴後，客廳的空氣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音量適中的電視發出播報的聲音。
兩人很順利地進入狀態，再一次來到「新世界」，
不出意外，他們的確是在弗洛里斯家族古堡的會客廳內上線。
但沒想到的是，此時的弗洛里斯家已經變了模樣，不復一座古堡應有的氣派與莊嚴。
因為它被燒了。
這裡似乎發生了一場巨大的火災，大到連房梁都塌陷了下來，肖恩和艾爾薇莉明明是在室內，卻抬頭就能看見澄澈的藍天，周圍是被火焰炙烤得焦黑的牆壁與鋪滿灰和建築殘渣的滿地狼藉。
肖恩愣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荒誕又不真實，一時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慶幸還是該驚疑。
「這是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啊——..
艾爾薇莉也有點傻眼。
她都已經做好帶著肖恩跑路的準備了，結果上線一看，好像弗洛里斯家族比他們更先「跑路」。
這場大火燒得很徹底，整個城堡的建築與牆壁倒了個七七八八，她和肖恩即使站在會客室內，視野也相當開闊，可以直接看到古堡前院的花園，周圍沒有一個人影，只剩空氣中殘留的焦灼氣味不斷往鼻孔里鑽。
凱特和索佩亞也沒看到。
肖恩心頭微動：「難道是因為他們之前死了，導致角色存檔失敗，所以再來『新世界」時需要重開一個小號，人也在另一個新的出生點？」
「不合理啊。」艾爾薇莉道。
肖恩歪頭：「我感覺挺合理的啊？」
「新世界」的設定和遊戲真的很像。
羅伯斯也不知是死了還是逃了，總之沒在古堡守他們的「復活點」，這讓肖恩心裡輕鬆了不少。
「我指的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艾爾薇莉掃視著周圍，說道：「這場火災不合理。」
弗洛里斯家族因為火災跑路更不合理。
羅伯斯可是大魔法師，弗洛里斯家族內部也不知道有多少巫師，火勢再猛，
能難得住他們？
別說只是個古堡，哪怕是上次墜機造成的大型森林火災，只要會水系魔法，
一群高階巫師也能輕而易舉地撲滅，起碼不至於讓整個古堡都被燒毀，更別說舉族逃離。
「這絕對不是一場普通的火災。」艾爾薇莉斷定這點。
肖恩思索：「可能是有人在搞他們？」
艾爾薇莉：「問題是，這個人是誰？」
能把羅伯斯都殺掉，或者讓羅伯斯卷著尾巴跑路，這人的力量和權勢該有多大？
別忘了，羅伯斯可是子爵。
再往上，就是可以世襲的高等貴族了。
「我去外面找人問一問。」肖恩說著便往外走。
與其在這瞎猜，不如找幾個路人打聽一下，這麼大的火，不可能沒人知道。
「你等等。」艾爾薇莉拉住他，「先別去。」
肖恩：「嗯？」
艾爾薇莉道：「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這人是敵是友，有沒有走遠，別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肖恩：
有道理。
可是。
「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乾等著吧？」肖恩道。
他注意到了這邊的天色，現在是自天。
而現實世界是晚上，時差仍舊存在。
「先在這裡找找吧，看有沒有活口，順便等一等凱特他們。」艾爾薇莉道。
凱特和索佩亞上線沒見著人，一定會來古堡找他們。
弗洛里斯家族被滅對他們而言是件極好的事，他們得小心點，別把好事變成了壞事。
「行，聽你的。」
肖恩今天這麼「聽話」，讓艾爾薇莉都有點不習慣，心說這傢伙莫非是被守夜人訓斥一頓，變乖巧了，那她還該不該記守夜人一筆帳呢？
但實際上，肖恩只是單純的心情好。
因為弗洛里斯家族沒了。
不管是怎麼沒的，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都會容易很多。
於是，兩個人就在古堡內部，小心翼翼的搜尋起來，儘量不去外圍，免得被可能守在古堡外的人發現。
直到幾個小時後。
肖恩與艾爾薇莉才確定，幹掉弗洛里斯家族的人已經走了。
凱特和索佩亞找到了他們，要是人還在，凱特和索佩亞進來不了。
肖恩和艾爾薇莉並未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唯一能判斷出的是對方做事非常「乾淨」，整個古堡沒留下一個活口，且很多值錢的東西都在，說明對方不是圖財，純粹是奔著人來的，多半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是他和艾爾薇莉得出的結論。
而凱特和索佩亞帶來的情報更準確，也更令人興奮。
兩人的確是「重新建號」了，「出生點」還是在科芙瑞廢墟附近，意識到這點後，凱特和索佩亞便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進城後發現弗洛里斯古堡被毀，
當地居民都在聊這事，便去問了一下，然後得到一個消息「人沒死完，只是全被抓走了。」凱特道。
抓活口可比單純的殺人難度更大。
肖恩問道：「有打聽到是誰幹的嗎？」
「說法很多。」索佩亞道，「有人說是教廷，有人說是聖殿。」
大多數居民平時都接觸不到這個層面，只能在自己的認知內去猜，索佩亞和凱特一路問過來，只有一個說法讓他們感覺最靠譜一一貴族恩怨。
而能做到一夜之間覆滅一個子爵家族的，只有那些公爵家族。
那天夜裡，烈火染紅了半邊天，有人看到一個美麗的身影站在空中，渾身被烈焰包裹，她的身後有著三對羽翼，像是沐浴在火焰中天使。
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熾天使家族。」索佩亞道。
艾爾薇莉：「？？！」
肖恩：「？？！」
少女睜大眸子，又驚又喜：「你確定是熾天使家族？」
「新世界」是現實世界的復刻，或者說是投影，這裡有熾天使家族，豈不是代表現實世界也有熾天使家族？
那她姐姐是不是還活著？
也重塑成功了？
「好好好！」短暫的愣神後，肖恩也想到了這點，忍不住大笑起來。
對他來說，黛爾莉和熾天使家族還在，比找到聖殿遺蹟更令他開心。
艾爾薇莉也在笑，可笑著笑著就發現不對了，轉頭看向肖恩。
「等會兒，你在高興什麼？」
她高興是因為她自己就是一隻熾天使，家族還在，且有可能與姐姐在這一世團聚，她才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肖恩為什麼高興？
艾爾薇莉用一種極度懷疑地眼神盯著肖恩：「你是不是跟熾天使家族很熟？」
肖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