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翻車（求訂閱~）
舊蒙多市郊區，廢棄工廠。
肖恩和埃莉諾甩開小吉斯塔家族的追兵後，又彎彎繞繞一大圈，最終來到了約定好的廠房內和大家匯合。
這間廠房停用了很久，裡面的一切都是破舊的，空氣中滿是灰塵的味道。光線也很暗，只有角落裡開的天窗漏下了幾縷月光，勉強能讓肖恩和埃莉諾看清自己的面容。
「他們好像還沒到？」埃莉諾四下張望著，沒看見人影。
「等一等吧，可能路上碰見了麻煩。」肖恩說著，把邊上兩張凳子拿過來，
吹了吹灰，招呼少女來坐，順便將手裡的畫散掉。
埃莉諾雙手著下巴，歪著頭道：「要是我們的畫是真的就好了。」
肖恩疑惑：「有什麼區別嗎？」
都是一個隊伍，誰拿都一樣，反正最後交給接應人時都會留他們六個的名字。
「還是你怕托尼老師拿著畫自己跑路？」肖恩問。
埃莉諾：「那倒不至於。」
她雖然跟總是喜歡在肖恩面前擺譜的托尼很不對付，但在正事上，她還是信得過自己的隊友的。何況布萊克城就那麼大點，經常去教堂接任務的巫師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獨吞任務酬金這種事一旦傳出去，以後沒有誰會再跟托尼合作，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這麼做。
埃莉諾道：「我只是覺得閒著也是閒著，如果畫在我們手裡，我們還可以繼續嘗試，看能不能看清畫裡的內容。」
很顯然，她對初代聖女藏在畫裡的秘密還不死心。
主要這是極少能通過外物提升魔力的機會，若不是她這次是接了刺殺聖女的任務過來的，她甚至可以抱著這幅畫看上三天三夜。
埃莉諾今年十九歲，這個年紀能修煉到階位六，足以證明她天賦不差，只要給夠時間，埃莉諾不信自己什麼都看不出來。
肖恩失笑搖頭：「我勸你還是別跟自已過不去，這不是天賦的問題。」
埃莉諾不解：「那是什麼問題？」
「是畫的問題。」肖恩道，「那幅畫被人動過手腳。」
埃莉諾：「啊？」
她沒想到肖恩會這麼說，不由愣了愣，問道：「你怎麼知道？」
肖恩也沒解釋：「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明白，那幅畫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就行了。」
這時，黑漆漆的角落裡，承重柱後面冷不丁冒出一個聲音：
「確實。」
肖恩：
埃莉諾：「？
兩人一驚，同時道：「誰？！」
「我。」一個人影從柱子後面走出來，一直到門口，借著外面的光線才看清他的樣子。
「凱夫？」
埃莉諾都把法術捏在手裡了，一看是自己人，頓時沒好氣地道：「我們剛來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故意躲在那嚇人是吧？」
凱夫一臉無辜：「這裡這麼黑，我第一時間也沒法確定是你們啊。」
他大大小小的任務做了上百個，每次都平安回到布萊克城，靠的就是一個小心謹慎。
「不對啊，你不是還要去開車嗎？怎麼這麼快？」埃莉諾道，「別告訴你忘記把車開來了。」
凱夫不滿道：「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
「那車呢？」
「當然是藏起來了。」
凱夫道：「仇恨都被你們拉了過去，都沒人追我，我要是比你們慢才奇怪。」
肖恩則問他：「你也看出來畫不對勁了？」
「嗯。」凱夫先點頭，又搖頭：「也不能說不對勁，但它肯定不是原裝的。」
「你們如果按照阿吉維斯的說法去做，用精神力觸碰畫作，就會發現畫上有很濃郁的魔力，遠遠超過我們自己。」
埃莉諾不理解：「初代聖女是階位十，她作的畫，魔力超過我們不是正常？
「如果只是這樣，確實正常。」凱夫頓了頓，又道：「但我是學考古的。」
考古與神秘學之間並沒有什麼必然聯繫，但因為這個專業，凱夫接觸過不少從上個世紀遺留下來的「文物」。
有些只是普通古董，只能賣個好價錢，巫師則看不上眼，但也有一些古董蘊藏魔力，屬於魔杖一類的魔法物品，它們所散發出的氣息，無一例外都有種陳舊悠遠的歷史味，這種感覺很難描述，但一般經常和古董打交道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它的年份。
那幅畫卻不一樣。
畫上的魔力是「嶄新」的。
說明是最近才有人動過這幅畫，且這個人至少是個大魔法師。
但要說有多不對勁.·好像也沒有。
在凱夫看來，多半是這位大魔法師刻意將畫上的內容掩蓋了起來，當做考驗什麼的，邏輯上也說得通。
肖恩皺眉：「可誰有那個膽子敢動初代聖女的畫？不怕教廷找他麻煩嗎？」
凱夫聳聳肩：「也許就是教廷自己動的呢？」
教廷自己？
這話提醒了肖恩，他隱隱捕捉到什麼，可一時又抓不住關鍵點。
「你們聊什麼呢？」
門口傳來約翰森的聲音，他身旁還有個人，瑞恩。
他們在廢棄工廠外碰見了，便一起趕了過來。
「聊初代聖女的畫呢。」凱夫道，「你們速度可以啊，都沒比我慢多少。」
「沒人追是這樣的。」約翰森攤攤手道。
可能是他們之前太高估小吉斯塔家族，從伊芙公館出來後，他倆才跑了一條街，身後就看不見那幫保安的影子了，不知道是該說他們太快，還是小吉斯塔家族的人太菜。
今晚搶畫的重頭戲不在於搶，而是在於如何逃跑。
按照他們事前的設想，搶畫容易，逃跑難，畢竟整個舊蒙多市都是小吉斯塔家族的地盤，約翰森已經做好了給這座城市的朋友們表演一個魔法版速度與激情的準備，結果他還沒開始正式發力，甚至連魔杖都沒掏出來，人就被甩掉了·
一點都不過癮。
埃莉諾忽然出聲道：「會不會是他們看穿了我們的手法，都去抓托尼老師了？」
眾人：「？」
「壞了！」
凱夫一拍腦袋：「你這麼說，還真有可能。」
六個人里有五個都沒被追，剩下那個就倒了血霉。
「怎麼說，咱們要不要去接應他一下？」約翰森問。
凱夫看了眼表，道：「再等十分鐘，如果人還不來，我們就去幫忙。」
從廢棄工廠區出城還有一段路，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否則等小吉斯塔家族急眼把路給封了，再想跑就沒那麼容易了。
「幫忙？」
「幫什麼忙，用不著！」
凱夫話音剛落，托尼便帶著畫，鼻子翹得老高，一臉驕傲地出現在了廠房門口。
「我辦事，你們大可放心！」
「畫沒事吧？」
「你說呢？」
托尼將畫舉到胸前：「完好無損！」
「好好好！」凱夫精神一振，「走，我們先出城！」
他當即帶著眾人趕往藏車地點。
人都回來了，「貨」也在，接下來就是和小吉斯塔家族的通訊及辦差效率賽跑了。
他賭兩個三明治，小吉斯塔家族攔不住他！
一分鐘後。
從凡爾納都出發一路行進至此，並再度加滿油的老舊商務車，以一輛跑車的姿態衝上公路，飛快奔向高速路口。
車內，約翰森還在跟托尼商業互吹。
他拿著畫左看右看，的確保護得很好，不由道：「還真是小看你了，被那麼多人追，畫還沒受損。」
托尼樂呵呵地道：「你也不差，比我都快一步到工廠。』
瑞恩問：「他們都沒讓大魔法師去抓你嗎？」
「他們倒是想。」托尼哼哼道，「但首先，他們需要跟上我的速度。」
「大魔法師再快，也得有人給他報點，而那幫菜鳥連三十秒都沒堅持住就被我甩掉了，連我的尾燈都看不見，怎麼報？」
由此可見，出來混，跑得快才是最重要的。
「。」埃莉諾撇撇嘴，「我還以為你要被小吉斯塔家族重點照顧呢，搞了半天，原來也沒人追你啊。」
「誰說的？」托尼當即反駁道，「追半條街就不算追了嗎？是他們自己跟不上罷了。」
「拉倒吧。」埃莉諾道，「人家小吉斯塔家族好歲是個男爵家族，大魔法師可能不多，但階位六一定管夠，真想抓你，會只派一群保安去追？」
就像她和肖恩，還有凱夫等人，沒有階位六及以上的巫師攔路，那就是沒人追。
凱夫在專心飆車，沒說話，倒是向來沉默寡言的瑞恩說了一句：「怎麼聽著不太對勁？」
「我們總共六個人，五條逃跑路線，不追你，也不追我們，那他們在追誰？」
約翰森好似明白了什麼，眼睛微微睜大：「他們該不會是故意讓我們跑的吧？」
「不好！」肖恩反應迅速，「快檢查一下畫上有沒有追蹤器！」
這要是敵人在第三層，猜到他們分開逃跑後最終會集合跑路，並利用畫作實時定位他們的位置，想將他們一網打盡，那樂子就大了。
別看他們人多，但都是「菜鳥」，小吉斯塔家族只需出動一位大魔法師，就能讓他們全軍覆沒。
「把畫給我，我來！」埃莉諾急道。
在檢查定位器和攝像頭這類物件方面，隊伍里沒有人比她更擅長。
汽車仍在疾馳，已經超速50%。
車內幾人則保持安靜，不去打擾埃莉諾。
幾分鐘後，少女給出了一個讓人如釋重負的答案。
「沒有定位器。」
「你確定？」
「確定。」
「那就好。」
托尼長舒一口氣，心說給我嚇的。
他之前忙著跑路，沒有檢查過畫的物理層面有沒有藏東西，要是真有個定位器之類的東西，他卻沒發現，還把畫帶了回來，那怕是要背大鍋。
肖恩卻還是覺得不對勁，眉頭緊皺。
「如果沒有定位器，他們為什麼要把畫給我們？」
這已經不光是畫的問題了，小吉斯塔家族的行為也很奇怪。
兩件事加在一起，讓肖恩想不多想都難。
「也許他們並不想給畫，只是單純沒反應過來呢？」凱夫道。
越是在自己的地盤，越容易掉以輕心，這是很多人都會犯的錯。
何況大魔法師又個個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可能閒得沒事幹去給一場舞會當保安，來不及趕到現場很正常。
「不，不可能。」肖恩搖頭，不贊同凱夫的想法。
之前在汽車旅館被奎爾陰了一波，讓肖恩明白了一個道理一一永遠不要把敵人想得太蠢，更不要小看敵人的力量，一切看似愚笨的舉措背後，往往藏著更大的圈套和陰謀。
托尼看肖恩這副皺眉思考的樣子不很樂意，他覺得這傢伙在故作深沉。
「那你倒是說說，他們有什麼陰謀，怎麼給我們下套？」
肖恩還沒答話，開車的凱夫便道：「不管有什麼套，都沒用了。」
「你們看看窗外。」
濃郁的夜色下，是飛快倒退的護欄和遠處連綿的大山。
在凱夫騙保似的車速下，他們已經駛上高速，成功離開了舊蒙多市。
「現在我們人走了，畫也在我們手上。」
凱夫道：「除非是階位八以上的大魔法師用空間魔法傳送過來，否則誰也抓不住我們。」
空間魔法？
此前在商討如何搶畫時凱夫就提過這幾個字眼。
再想起凱夫說畫上蘊藏著遠超階位六的魔力.·
肖恩心頭「咯瞪」一下。
壞了！
這下是真壞了！
「把畫扔了！快！」肖恩大吼。
他聲音很大，把埃莉諾嚇了一跳，語氣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委屈：「扔就扔，
你別這麼凶啊。
肖恩：「我不是凶，是很急！」
「等等。」托尼不爽道，「為什麼要扔畫？』
這可是大家冒著巨大風險搶回來的，其中也包括肖恩自己，怎麼可能說扔就扔？
「這幅畫是假的！」肖恩道，「上面的魔力，很可能是空間魔法！」
凱夫一愣：「不會吧？小吉斯塔家族哪有這個本事？」
要是真有階位八或以上的大魔法師坐鎮，小吉斯塔家族怎麼會只是個男爵家族？
「小吉斯塔家族沒有，教廷呢？」
「你剛自己不也說可能是教廷對畫動了手腳嗎？」
只要把教廷算上，這件事的脈絡就會變得無比清晰。
他們其實早該想到這點的一一初代聖女的畫作，一個小小的男爵家族有什麼資格收藏，還拿出來展示？
唯一的解釋是，今晚的舞會不是小吉斯塔家族舉辦，他們只是承辦，真正的主辦方是教廷一一教廷在用這幅畫釣魚！
托尼還想說什麼，可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肖恩見埃莉諾猶豫不決，將畫從她手裡搶過來，準備打開車窗往外扔時，一股極度狂躁的黑色魔力毫無徵兆地從畫中湧出，宛如脫籠而出的黑龍，瞬間將整輛車的車窗全部震碎，包括前面的擋風玻璃。
「廿，什麼情況！」凱夫大驚，趕緊抬手擋住眼睛，同時猛地踩下剎車。
強大的慣性讓肖恩等人人仰馬翻，要不是繫著安全帶，這一個急剎足以把他們全部甩飛，車內肉眼可見的黑色魔力好似也受到慣性影響，逸散開來，從稀碎的窗玻璃處被抖出車外，不等眾人有所反應，這些魔力又在車的正前方千絲萬縷地匯聚起來，交織出一個漆黑的漩渦。
托尼瞪大眼睛，急呼：「剎車！快剎車！」
凱夫：「我他媽剎了！」
剛剛就剎了。
可是高速行駛的汽車本就不可能立刻剎住，更別說這漩渦還爆發出了巨大的吸力，且壓制住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想跳車逃離都跳不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力量。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面露驚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車，一起被吸入到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