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另一種參賽方式（求訂閱~）
老年人睡眠質量就是高，倒頭就睡。
猛地一下給肖恩都整不會了。
所以這位學者先生剛剛說的「到時別求他」，是指別求他起來嗎？
肖恩無力吐槽，趕緊上前蹲下來探了探老人家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沒真涼.——」
這讓肖恩鬆了口大氣。
怪嚇人的。
回過神來再想，肖恩又覺得自己有點傻，不禁好笑地搖搖頭，老人再怎麼說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魔法師，怎麼可能死在他一個個小小的階位三手上？
他給老人灌輸的是知識，又不是毒藥，頂多只是這一次性的量太大，沖暈過去了罷了。
事實也正如肖恩所想。
雖然老人這倒頭就睡的動作和甜美的睡顏像極了當初的扎吉克，可老人畢竟不是真的扎吉克，他比扎吉克強大了不知多少，純粹是大意了，沒想到肖恩能一次給他出這麼多題，堪稱海量，他第一時間沒來得及重新構築精神防線，才會被肖恩給當場放倒。
但是老者不後悔。
一點不後悔。
他名為萊爾昂多，是一位重塑者。
若是從博學者時代開始算起，至今他已經活了快五世，接近四百年，而不論是哪一世，他都是真理殿堂的人，這一點從未變過，所以聖女殿下很器重他。
當初的布萊克先生慧眼識珠，也很器重他。
真理殿堂還在的時候，他曾是圖書館四層的管理員，學生們都尊稱他為「守書人」。
那時他還有個好朋友，和他是輪崗同事，他負責白天，朋友負責晚上，併兼顧夜間安全，所以學生們叫他「守夜人」。
只可惜，這一世他和守夜人走散了，不知道對方人在何處，有沒有重塑成功如果有，守夜人大概也在某個書店幹活吧？
就像他一樣，當了幾輩子的圖書管理員，內心深處早已習慣，這也是他答應黛安娜殿下在虛假天堂幫忙守書的原因之一，守夜人不在了，只有書才能讓他感到熟悉與安心。
不出意外，他這一世又將獨自一人慢慢老去，然後再度重塑，將這一世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換個人來可能會覺得枯燥，但他不會。
因為有真理術式陪他。
重塑會讓人忘掉上一世的經歷，但銘刻於靈魂深處的記憶除外。
它們會在適當的時候覺醒，讓重塑者重新認識自己。
就像上一世的你和這一世的你在交錯的時空中不期而遇。
對於萊爾昂多這種老學究來說，重塑其實是個很浪漫的話題，但它有個很討厭的地方一一時光的偉力無法對抗，哪怕將記憶藏得再深，時間一長，也會被悄無聲息的一點一點抹去。
換而言之，每一世的重塑者，關於最初一世的記憶都會越來越少。
萊爾昂多也不例外。
於是就有了肖恩看到的那本，放在書桌上略顯稚嫩的悖論術式筆記。
以前的萊爾昂多對真理術式的理解何止這點，毫不誇張地說，整個真理殿堂也沒幾十個人敢跟他上圓桌比試。
當然，布萊克先生本人不算。
這是徒子徒孫的私事，老祖宗禁止參賽。
而遺憾的是，萊爾昂多快把這些經歷給忘完了，只記得守夜人和部分淺顯的真理術式，以至於在被肖恩往腦子裡灌入茫茫多題目的那一瞬間，萊爾昂多直接驚為天人。
塵封的記憶是可以被喚醒的，而肖恩這些題，便喚醒了他對真理術式更深的認知。
肖恩給的題很多。
多到數都數不清。
萊爾昂多舉目四望，四面八方全都是各種字母和符號，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題海，如海水般將他包裹，最令萊爾昂多沒想到的是，這些題還全都是高階題目，
每道題的難度都遠遠超過他現在研究的阿基里斯論。
萊爾昂多很久沒這麼激動過了。
是的。
他是個學術抖M，簡稱學M。
畢竟他是真理殿堂的人，沒點相關癖好，耐不住那個一心求學的氛圍。
總之就是，題目越難，萊爾昂多越興奮，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興奮之餘，萊爾昂多又對肖恩的來歷感到震驚。
他這個剛收的「學生」，掌握的真理術式竟然比他還多，還更高級！
然後他就更興奮了。
屬於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循環。
此時此刻，萊爾昂多的腦子裡裝滿了問號，關於眼前的題目，關於肖恩的來歷，但有一點他很清楚一一這個學生，他今天收不成了-——
恰恰相反，應該是肖恩收他做學生。
這叫達者為師。
萊爾昂多並不是個遷腐的老頭，活了幾百年，他早就活通透了，什麼面子不面子的，都沒用，也不重要，只有「知識」才是真的，它就像隔壁蘇珊烤的三明治那樣令人著迷。
於是。
屋內。
正當肖恩皺著眉頭，琢磨著這位學者先生怎麼還不醒時，萊爾昂多突然就睜開眼，蹦了起來，給肖恩又嚇了一跳。
這次他實在忍不住吐槽了：「不是，你這一把歲數了，怎麼還一驚一乍的？」
萊爾昂多不答，只是不知從哪兒掏了個茶壺出來，倒了一杯，雙手奉給肖恩，並恭敬道：「老師，請喝茶。」
肖恩：「？
「你等等。」
他警惕地後退兩步：「你這是想幹嘛？」
萊爾昂多：「沒幹嘛啊？」
「剛剛在外面，老師你不是答應收我做學生，教我真理術式嗎？」
「學生萊爾昂多以茶代酒，先給老師行禮了。」
說著，萊爾昂多直接給肖恩鞠了一躬。
肖恩：
.....
怎麼還有人主動讓自己被倒反天罡的？
肖恩果斷拒絕。
「我可沒答應過你。」
他才沒空教學生呢。
「新世界」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是一樣的，這種長期工作他做不了。
「無妨，只要你不把這些題目收回去就行。」萊爾昂多道。
肖恩聞言有些好笑：「不都給到你腦子裡了嗎？怎麼，怕我強行把你的記憶抹掉啊？」
他現在只是階位三，就算想這麼幹也做不到啊。
可哪知萊爾昂多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自己服用遺忘魔藥。」
君子好學，求之有道。
雖然他確實很饞這些真理術式，但若肖恩實在不肯給，他也不會強求，大不了讓自己忘得乾淨一點，權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肖恩不由失笑：「你搞得這麼坦蕩，我要是不給，那不是反倒顯得我小氣了？」
萊爾昂多面無表情地道：「沒辦法，我們讀書人就是這麼清高。」
肖恩：「好好好，你了不起，行了吧？」
萊爾昂多：「所以肖恩先生是同意我將題留下了？』
「留就留唄，又不是多大點事。」肖恩不在意道，「真要能學會，也是你自己的本事。」
萊爾昂多從頭到尾沒有向他透露過自己的身份，可肖恩不用過腦子都知道，
能掌握真理術式，這位學者先生肯定是聖殿的人，而既是聖殿的人，幫了就幫了，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萊爾昂多見肖恩答應，心頭一激動，作勢又想行禮。
肖恩連忙扶住他：「別別別，讓人看見了多不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以小欺老呢。」
萊爾昂多：
4
肖恩接著道：「你要真想謝我，可以幫我一個忙。」
萊爾昂多立刻正起臉色：「肖恩先生請說。」
「剛剛和我一起來的那幾個人你還記得嗎？」肖恩問。
萊爾昂多點頭：「記得。」
肖恩：
「那你有空去教教他們吧。」
萊爾昂多：「？」
「教他們？」
「對啊。」
肖恩攤手：「總不能讓我去教吧？『
有一說一，連做萊爾昂多的學生都不夠格，做他的學生就更不夠格了。
萊爾昂多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這屬實有點難為人了。
他真的很不喜歡教笨學生，真教會了倒是還好，起碼有個安慰，可要是教不會，那就純粹是浪費時間。根據他過往的經驗來看，連門口那道最簡單的題都給不出一個沾邊答案的，99%沒戲。
可一想到腦子裡那麼多美麗迷人的真理術式-———·
罷了。
「教就教吧。」
「但先說好，我不會單獨給他們授課。」萊爾昂多道。
「沒關係，正常來就好了。」肖恩笑著道，「最終學不學得會，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埃莉諾等人這一路上都挺照顧他的，這回換他照顧一下隊友了。
「不用給他們解釋你為什麼改變主意。」肖恩略帶深意地道，「你應該懂我意思，換回你之前高冷的樣子。」
萊爾昂多：「行。」
—.—等等。
萊爾昂多答應了才反應過來，自己什麼時候高冷過嗎？
他只不過是在節約大家的時間而已。
「那就這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肖恩試探地問。
萊爾昂多：「我送送你？」
「不用。」
肖恩起身走了幾步，又站住腳跟，回頭狐疑地看著萊爾昂多：「你一點都不好奇我的身份嗎？」
萊爾昂多反問：「你想聽實話？」
肖恩：「當然。」
萊爾昂多直言：「沒興趣。」
他感興趣的只有真理術式。
萊爾昂多剛剛的確對肖恩的來歷感到震驚，可追根溯底—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不外乎肖恩也是聖殿的人。
也許層次比他這個圖書管理員還高一些，但這並不會影響到他現在的生活。
本身以前在聖殿時他就沒幾個朋友，守夜人算一個，可肖恩顯然不是守夜人原因很簡單，守夜人不懂真理術式，他修煉的是黑暗途徑，俗稱黑魔法。
總之，肖恩曾經是誰對他而言並不重要，說出來他也未必認識，徒增尷尬倒不如不問，保持一個優雅的距離，等以後大家真成了朋友，再聊這些也不遲。
肖恩聽萊爾昂多說不感興趣，不僅不氣，反而有點欣慰。
一是他喜歡萊爾昂多這種性格。
二是他發現自己以前的眼光好像很不錯？
目前為止，他遇見的聖殿重塑者都很有分寸感，也守得住秘密。
有他們在，外加這一代的聖女殿下暗中相助，肖恩相信，重建聖殿只是遲早的事。
「對了，說起聖殿，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你問。」
「聖女殿下是不是想和教廷開戰？」肖恩問。
這個問題乍一聽有點滑稽，怎麼有人自己攻打自己，可從眼下的局勢來看，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否則聖女幹嘛要招兵買馬，又是驗證能力，又是考核忠誠度的——-——-在肖恩看來，那所謂的騎士團，就是為了戰爭而誕生。
萊爾昂多沉默片刻，說道：「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不過你可以自己去問聖女。
「有聖殿這層身份在，她應該會給你一個想要的答案。」
肖恩聞言輕輕一笑。
他已經有答案了。
「想要」兩個字就已經透露了萊爾昂多的下意識傾向。
他們這幫「聖殿餘孽」最想要的是什麼？
不就是重建聖殿，讓真理殿堂找回昔日的榮光麼？
不過有些事，還是得找這一代的聖女當面問問。
比如她為什麼會選擇繼承初代聖女遺志，且對聖殿這麼死心塌地。
又比如初代聖女是否也重塑了，如果是，她現在在哪？
這些問題都很重要。
如果可以，肖恩想見見奧莉雅。
不為別的，就為歷史書上的那一句「等你平安歸來」。
關於這一代聖女的選擇，肖恩也同樣想了解。
他自己其實底下有想過這個問題。
現今距離博學者時代已過去數百年，聖女也該換了好幾代，是什麼樣的緣由才能讓這麼多代聖女始終恪守初代聖女奧莉雅的信條，忠於卡爾·布萊克，忠於聖殿？
肖恩思來想去，最終得出一個讓他小心臟砰碎直跳的猜測。
他當初跟奧莉雅愉快的玩耍時，好像是沒用安全措施的。
往後數代聖女，搞不好都是他的女兒、孫女、曾孫女———·
這就更得見一見了。
「除了真理圓桌，還有什麼方式能見到聖女嗎？」肖恩問。
在看過萊爾昂多的筆記後，肖恩算是對真理圓桌失去了興趣，連圓桌的裁決者都是「低年級」學生，更何況比賽？
太沒挑戰性了。
要是有辦法能直面聖女最好，至於修行資源—--都見到聖女了，還愁這些？
聖女殿下人美心善，想來也很有孝心，一定不會虧待老祖宗的。
「辦法倒是有，我可以把你引薦給聖女殿下，但得等到圓桌之後。」萊爾昂多想了想，說道：「我的建議是，你還是去參加圓桌，圓桌對聖女殿下而言是公事，大於一切，這是見到聖女最快的方式，你應該只是不想參與比賽，這個我可以幫你。」
肖恩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他以為萊爾昂多是想給他開後門，讓他直接普級什麼的。
這個真沒必要，實在不行他比一下就是了，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壞了聖殿的名聲？
「你誤會了，我指的換一種方式參加圓桌。」萊爾昂多道。
肖恩沒明白：「什麼意思？」
只見萊爾昂多從兜里掏出一塊刻著劍盾的胸針。
「這是裁決者勳章，拿去。」
「從現在起，你就是真理圓桌的榮譽裁判了，到時不要遲到。」
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