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碩聽到常小竹的喊聲第一時間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跑了過去。
跑了約五十多米,林碩穿過密林時,看到前方葉梅和常小竹在逃跑,身後跟著一頭銀灰色的狼。
見到林碩,常小竹喜極而泣,「林碩,救命!」
林碩手中只有一把石斧,他沒來得及帶上。
和二女交錯而過,林碩順勢將她們護在身後,做好攻擊架勢。
灰狼沒有任何猶豫,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林碩咬了過來。
林碩揮舞石斧,用力砍在狼頭上。
灰狼嗷嗚一聲,在地上摔了個跟頭又爬起來,臉上有一道巨大的豁口。
灰狼面目猙獰,呲著牙,血液從傷口中流下,染紅了下巴上的絨毛。
「後退!」
林碩盯著灰狼,一步一步地向後退。
灰狼沒有追,只是盯著林碩,喉嚨中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退出去二十多米,林碩讓葉梅和常小竹先跑。
等兩個女人跑遠了,他才轉身逃走。
灰狼始終沒有追上來。
三人回到溶洞,葉梅忽然癱軟在地上,常小竹驚呼一聲,「姐姐,你流血了!」
林碩低頭看過去,發現葉梅的小腿被血染紅了。
他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在荒島上被咬傷,等同於判了死刑。
田雨聽到聲音小跑過來,看到葉梅腿上的血嚇了一跳,「梅姐,你的腿怎麼了?」
常小竹解釋說,「我們遇到狼了。」
聽到狼,田雨的瞳孔收縮,咬牙切齒地罵道,「又是這群畜生!」
林碩蹲下檢查葉梅的傷口。
葉梅疼得眉頭直皺,深呼吸兩口,搖頭道,「不是咬傷,我跑的時候,被一條荊棘割傷了。」
林碩幫葉梅擦乾腿上的血跡,她的小腿上有一道兩指長的傷口,傷口不深,呈鋸齒狀,確實不是咬痕。
林碩鬆了口氣,「小竹,去拿瓶水過來,再煮兩根布條。」
常小竹遞過來一瓶水。
林碩輕輕抬起葉梅的腳踝,放在自己的腿上,倒水清洗傷口。
林碩提醒,「會很疼。」
「嘶!」
葉梅疼得緊閉雙眼。
洗乾淨後,在傷口上塗抹上仙人掌的汁液,用煮沸的布條包裹。
這時田雨卻忽然拿著骨矛往外走。
林碩連忙攔住她,「你去幹嘛?」
田雨眼神堅定,「我去宰了它!」
「胡鬧,你能狩獵狼?」
「我能,我不能讓梅姐白白受傷!」
林碩將骨矛搶下來,「就你這小身板,狼如果和你拼命,你就算能殺了它你也要重傷。」
田雨眼眶通紅,倔強地不肯認輸,「那我也要殺了它!」
常小竹走過來,拍拍林碩的肩膀。
林碩讓開。
常小竹上前把田雨抱在懷中,「我知道你很擔心姐姐,也很珍惜與我們的這份關係。我們也很喜歡你,你如果出事了,我們也會很難過。」
田雨強忍著的眼淚終於落下來,把頭埋在常小竹的懷裡痛哭,「那群畜生殺了我爸爸媽媽,我不想失去梅姐,也不想失去你們。」
常小竹輕輕拍打她的後背,「不會的,你不會失去我們,不哭了。」
常小竹給林碩使了個眼色,示意田雨交給她,讓他去照顧葉梅。
林碩來到葉梅身邊。
葉梅此刻還沒有從恐懼中緩解過來。
她看似鎮定,但仔細看,會發現她的臉色很白,嘴唇發抖,雙眼失神,手臂緊緊地環繞自己的身體。
林碩不太會安慰人,只能將葉梅摟在懷裡,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葉梅攥著林碩的衣領,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她在林碩耳邊小聲哽咽道,「當時我沒看到它,它距離我只有不到一米,就在我的身後,就那麼盯著我。」
葉梅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只剩下啜泣聲。
林碩嘆了口氣,伸出手臂環繞她的肩膀,「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葉梅哭著哭著,靠在林碩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她還是個病人,身體本來就虛弱,又因為受到驚嚇的關係,病情更嚴重了。
林碩抱著葉梅回到木屋休息。
這時常小竹走進來。
「我來照顧姐姐,你去看看田雨,她情緒剛剛穩定下來。你別刺激她,讓她做點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
林碩出來時,看到田雨在燒水,鍋裡面煮著野雞蛋。
她蹲在灶台邊上,用手墊著下巴,手裡拿著一根木棍,在火堆里翻來翻去。
林碩搬了個凳子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玩火。
過了一會兒,田雨抽了下鼻子,問,「碩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林碩伸出手,放在她的頭上,把她的頭髮揉成了雞窩。
田雨不解地看向林碩。
林碩只是笑笑,「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很多成年人在這種情況下都只會哭鬧,你不僅很快適應環境,還能學會了打獵,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田雨好奇地問,「那梅姐和小竹姐呢,她們應該比我更優秀吧。」
林碩反問,「你覺得呢?」
田雨想了想,「梅姐很有領導氣質,她還會以身作則,沒什麼架子,我很崇拜她。」
林碩想到曾經的葉梅,頓了頓,「其實她是我領導,我和她在島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差點淹死,喝了一肚子水。我好不容易把她救活,她不僅沒意識到這裡是危機四伏的陌生環境,還把我們唯一的淡水喝光了,對待我的態度特別惡劣。」
田雨大吃一驚,「怎麼可能,不會吧?」
林碩成功地將田雨的注意力轉移,微微一笑,「怎麼不可能?小竹遇到我的時候更窘迫,她不僅偷吃我的魚,還弄壞了我的漁網。我當時很生氣,就把她絲襪給脫了當漁網用,結果她以為我要對她做壞事,嚇得一路跑到前面的山洞裡躲著。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發燒昏迷,險些沒救回來。」
田雨聽了後,不敢相信,「那她們現在……」
林碩說,「變化很大對吧?」
田雨點頭。
林碩又幫她把揉亂的頭髮捋順,「環境和時間可以很輕易地改變一個人,與其說人在改變,也可以說,人在適應環境。你的遭遇我們都很難過,我們也知道你這段時間一直很痛苦,所以一直在給你時間去適應。這樣說很殘忍,但是你得接受現實,我很相信你,你一定能從陰影中走出來。不論是我,還是葉梅,還是小竹,只要你願意,從這一刻起,都是你的家人。」
田雨怔怔地看著林碩,心中酸酸的,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在翻湧。
眼淚無聲流下,她張了張口,想說很多話,又卡在喉嚨處說不出。
林碩看向田雨,再次露出笑容,「我們是一家人,家人就應該共同進退。你不要著急,早晚有一天,我帶你親手去剁了那頭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