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狼的關係,林碩在山洞口守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後,林碩又重新加固了木門,上次被狼啃咬過的木頭也全都換成更粗的木頭。
他還搬了幾塊大石頭,壓在木門的一角,利用凸出來的木栓,卡在岩石縫隙中。
這樣開門只能從內側向外開,無法從外側向內開。
昨日林碩只帶了石斧,他不想和狼以傷換命。
今天做足了準備,林碩打算去狼群附近觀察一下動向。
他和田雨各帶上兩根骨矛,石斧掛在腰間以備不時之需,帶上足夠的食物和水鑽到了林中。
狼很聰明,一般來說不會襲擊人類。
除非它嘗到了人肉的味道。
林碩回頭看了一眼田雨,沒有說出心中的猜測。
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兩個人就是田雨的父母。
這也是他為什麼同意田雨去狩獵那頭畜生的原因。
只有千日作賊,哪有前日防賊的道理。
林碩沿著昨日的路前進,植被的葉子上,還沾染著葉梅的血。
來到昨天和灰狼對峙的地方,林碩看到有血跡朝著南海岸方向去了。
兩人一路追蹤,距離海岸還有兩百米的時候,發現一處空地,地面上的血跡有很多,看來那頭畜生在這裡休息過。
林碩不禁疑惑。
為什麼這頭狼,受傷了不回狼群?
而是往遠離族群的方向跑。
繼續往前追,沿途的血跡越來越多,在一處草叢植被都被壓平的地方,林碩甚至發現了撕咬搏鬥的痕跡,地面上留下很多血跡和狼毛。
這些出血量,足夠那頭畜生失血過多死了。
林碩停下來,「小心點,到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屍體。」
血跡呈噴射狀,周圍的植物綠葉上到處都是,林碩沒辦法判斷它跑到哪去了。
兩人以血跡為中心,朝著四周搜索,始終維持著二十米的距離。
林碩往海岸線的方向走了約五六米,他再次看到了血跡路線。
這頭畜生應該是在剛剛的位置和什麼東西打了一架,打贏了,重傷逃走。
「碩哥,你快過來!」
這時林碩聽到田雨有些恐懼的聲音。
林碩急忙跑過去,看到田雨站在林中,捂著嘴,扶著旁邊的樹幹乾嘔。
見到田雨沒事,林碩鬆了口氣問,「怎麼了?」
田雨指著前方的下坡說,「這裡面,有一具屍體。」
林碩繞過去一看,坡下是個水溝,水溝裡面躺著一具面目全非的狼的屍體。
這頭狼比昨天林碩見到的那頭畜生還要大上一圈,渾身的銀灰色毛髮特別漂亮,但是腦袋上至少有十幾個血窟窿,整個腦袋看不出狼形,脖子上有一個巨大的豁口,毛皮撕裂開,露出下面森白的頸椎和外翻的血管。
下面胸口的位置,有一個大洞,肋骨斷裂的骨茬刺穿毛皮,下方是空空如也的胸腔。
有蒼蠅蚊蟲在傷口周圍飛來飛去,鑽進鑽出。
這頭狼的內臟不見了。
內臟是最富有營養的部位,看來那頭畜生還在苟活。
如此噁心的場景,林碩也有點生理不適,「它應該就是在剛剛的地方和那頭畜生殊死搏鬥的對手了。」
田雨喝了一口水,壓下乾嘔的欲望,「它們為什麼自相殘殺?」
林碩也不知道,「不清楚,繼續追下去看看吧。」
說完後,林碩跳到水溝里,拖著狼的屍體到坡上。
田雨厭惡地後退一步,「碩哥,你要幹嘛?」
林碩拿出斧頭,剁了狼頭,舉起來屍體掛在旁邊的樹上,「肉應該不能吃了,我們一會兒回來剝皮,狼皮是好東西。」
田雨看著狼屍身上的血污和泥濘,生理心理全都不適起來。
林碩告訴她,「我們是獵人,你把它當成獵物來看,克服心理上的厭惡會好很多。」
田雨盯著狼屍,努力去嘗試。
然後又是一聲乾嘔。
林碩笑笑,沒有繼續逼迫她。
這種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林碩在山洞裡時,第一次看到人的屍體,和她沒什麼兩樣。
「走吧,繼續追。」
兩人沿著血跡一路追到沙灘上,然後血跡就斷了。
沙子鬆軟,那頭畜生如果踩在沙灘上一定會留下爪印,但平整的沙灘上什麼都沒有。
迎面咸腥的海風吹來,遠處的海面嘩啦啦地沖刷著沙灘,陽光照在金黃色的沙子上,反射著耀眼的光。
林碩用手遮擋陽光,眯起眼睛,沿著雨林和沙灘的交界的兩側張望。
他猜測那頭畜生傷得很重,肯定就在附近哪裡躲著。
仔細尋找一會兒,林碩敏銳地注意到向北的方向的植物上留有血跡擦痕。
血跡很淡,應該是被早晨的霧氣沖刷過了。
知道了畜生逃走的方向,林碩帶著田雨繼續追趕。
沿著雨林交界走了約一百多米,經過一處亂石堆的時候,忽然從亂石的縫隙中,衝出一道黑影。
林碩和田雨都是背對著黑影,誰也都沒有反應過來。
「嘶嗷!」
田雨走在林碩身後,率先遭到攻擊。
黑影一口咬在田雨母親的挎包上,低沉的嘶吼聲和口中的腥臭味道讓田雨的大腦一瞬間變得空白。
林碩及時轉身,骨矛刺向那張已經結了血痂的臉。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灰狼鬆開嘴,竟然不懼長矛,硬生生頂著長矛撕裂臉皮的疼痛衝到田雨面前,又是一口。
拼命的狼很恐怖。
很多人意識不到狼的恐怖程度,但是可以代入一下得了狂犬病的瘋狗。
許多成年人單挑一條狗都很吃力,更何況野性更足的,有可能吃過人肉的狼呢?
田雨本能地去抓骨矛。
可是這個距離,骨矛根本施展不開。
林碩急中生智架起矛杆,攔在灰狼的咬合路線上。
嘎吱……
灰狼一口咬在矛杆上,矛杆險些斷裂開。
林碩抬腳踹在灰狼的腹部。
但灰狼認準了田雨,不管林碩如何攻擊,就是要咬死她。
林碩大聲提醒,「斧頭!」
此刻田雨也終於從恐懼中驚醒,拿出斧頭,對著狼頭劈了下去。
狼的頭蓋骨堅硬,石斧不夠鋒利,沒有劈開,留下一道血痕。
斧刃沿著灰狼的右眼擦了下去,割開眼皮,眼球直接爆開,噴出一股血。
「嗷!」
灰狼更加瘋狂,伴隨著咔嚓一聲,矛杆應聲斷裂,灰狼直接撲倒在田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