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澤安被她一句話說得臉色奇差。
俊臉上幾乎沒有半絲表情。
伸出手想去抓她,卻發現林香盼徑直甩開,上了樓。
她需要洗個熱水澡,順便清醒一下。
夏澤安沒跟過來,一個矯揉造作的妹妹,和柔弱不能自理的媽,有的他麻煩。
若是他不肯退婚,自己當真嫁到了夏家,那日子恐怕水深火熱。
但,夏澤安不同意退婚。
「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這樣!你以前最疼我了……所有人現在都喜歡姜晚,你們這不是逼我去死嗎?」
死?
林香盼耳尖,聽到了不該聽的。
她站在樓梯口往下看了看,果不其然,瞧見夏柔哭嚷著尋死覓活。
又鬧騰,又煩人。
夏澤安都攔不住她折騰,那目的已經極明顯了。
她嗤了一聲,便去敲姜晚的房門。
推開,一眼便看見了與姜晚爭執的男人。
「厲衍川,你果然在這!」林香盼冷冷掃過他一眼,把姜晚拉到身邊,「你還有空在晚晚房間呆著?還不趕緊去管管你那個尋死覓活的小情人。」
「夏柔?尋死?」厲衍川重複了一遍,卻還是看向姜晚。
林香盼趕忙催促,「你快去啊,你心裡清楚的很,她鬧騰無非就是為了找你——」
「知道了。」
幾人一塊下去。
還在樓梯口,夏柔的尖叫哭泣聲便已傳了過來。
「讓我死……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姜晚眉目溫順,突然笑了一下,「你說,她是真的想自殺?還是因為被揭穿了,無無地自容。」
「不,她根本是捨不得死。」林香盼滿臉嘲弄,「都是手段罷了,也就那些男人會信。」
比如夏澤安。
平時挺聰明一人,在夏柔這,卻跟犯病了似的。
她那些委屈可憐的綠茶手段,一貫無往不利。
可這一次,厲衍川卻沒吃她那一套,似是真動了怒,狠狠訓斥過她,將人甩在一邊。
夏柔是沒了法子。
她跌在地上,卻突然開始望向林美芳,猛地反咬一口。
「真是誤會……我媽自己聽錯了而已……她本來就柔弱,生了孩子連自己孩子都認不清的女人,你怎麼能信她說的話?」
「哈?」林香盼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狗急跳牆了呢。你看她,連自己唯一的盟友都要拋棄……夏夫人,怕是心灰意冷了。」
她們母女倆對峙了起來。
夏夫人捂著心口,不敢置信地看著夏柔,一遍遍問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媽媽?媽媽那麼疼你,為什麼……」
沒有原因。
有的人,本性如此。
林美芳惶惶然望向姜晚,卻發現後者避開了她的目光,整個人幾乎要暈過去,跌在夏澤安身上。
姜晚轉過了身,顯然對她這位親生母親,沒有任何憐憫同情,只輕輕道。
「被自己養大的女兒背叛,夏夫人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兩人躲在拐角,不想摻和。
林香盼輕笑。
「反正,大快人心。至少現在大家都知道小綠茶的真面目呢,誰讓她自己一手好牌,非要做大死。」
她一邊吐槽,一邊遠遠望著那邊,夏澤安眉目陰鬱,早已沒有了平日裡的平和冷靜。
「他心裡也不好受。」姜晚看出了她的心思,「夏澤安這人,本性不壞。他和厲衍川不一樣,盼盼,他這些年,身邊沒別的女人。那個叫楊松月的,他也並不在意。」
「可是……」
「盼盼,人一生要做很多選擇。有些選擇,不管走哪條路,都會後悔。」姜晚聲音很輕,「但沒走過之前,誰也不知道結果。」
「如果你想退婚,我會盡力幫你。如果你願意和他結婚,日後,我也始終當你的退路。」
「幹嘛突然說這麼感傷。」林香盼挽著她的手,突然的眼睛酸澀。
她自小孤苦,沒什麼朋友,把自己偽裝成不好惹的樣子,也只是為了不讓人傷害。
姜晚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我會好好想想。」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有些怔愣失神。
……
夏澤安安撫了夏夫人很久,處理好了夏柔的情緒,忙碌到很晚,才終於上樓。
沒回自己的房間。
而是徑直敲開了隔壁露著燈火的屋子。
「你又幹嘛?」
男人一身疲憊,脫了外套進來,直接躺在了她的床上。
林香盼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沒反鎖門,被他闖進來霸占了床,這下連睡覺都睡不成。
「想跟你呆一會。」
他睜開眼,聲音平緩,「有點累,一起躺會?」
「不。」
她不想理他,也不會在這時候,因著他的疲憊就心軟。
林香盼拉過椅子到旁邊去坐,是碰也不碰他一下的。
她想。
自己果然是個鐵石心腸的冷血美女。
「我原來,也一直以為自己家庭和睦,假期在家中,一家四口也算和樂融融。父母恩愛、妹妹乖巧,經濟也算優渥。」
夏澤安語氣溫潤,陷入沉思。
「後來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有人說,夏柔不是我的親妹妹。我的親妹妹,叫姜晚。家裡頭一下子亂了,我媽整天整天地哭。」
「她本就是被人護了一輩子的人,從來不經風雨。我不知道那段時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直到三年前,姜晚毅然決然選擇了厲衍川。為了嫁給他,放棄了回來夏家。夏柔出國治療……我也極少回家,但這樣,日子也終於平順。」
「你父母到現在,看起來也仍舊挺恩愛的呀。」林香盼縮在椅子上,睡裙下兩條雪白的腿兒晃啊晃的,燈影幢幢,那張臉姣好嬌媚。
夏澤安墊高了枕頭,躺在床上看她,薄唇緩緩上揚起一抹弧度。
低聲道。
「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