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像是兩顆晶瑩剔透的血色玉石嵌在眼眶裡,流轉著柔和的光華,讓人移不開視線,不自覺地沉醉其中。
仔細瞧去,猶如深不見底的大海,朦朧又迷幻,神秘而深邃,如謎團一般,想讓人一探究竟,卻又不敢伸手觸碰。
灼燒感只持續了短短一刻,李沉秋還未來得及品味便結束了,一股溫熱的暖流像游蛇一樣,圍著他的眼睛打轉,就像高檔會所的眼部按摩一樣。
「好舒服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
李沉秋繃緊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細細感受著在眼部附近徘徊的暖流。
忽然,一道靈光在李沉秋腦中一閃而過。
「變成復甦者後都會覺醒異能,難不成……難不成這是我的異能?」
想到這裡,李沉秋試著用意識去操控這股暖流。
原本沒有目標閒晃著的暖流在察覺到李沉秋的意識後,如同聞到血腥味的狼一樣,一股腦涌了上去,圍著他的意識團團打轉。
李沉秋神色一喜,意念一動,這股暖流像魚入大海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那雙血色瞳孔也恢復了正常。
李沉秋雖然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但也能感知到自己的眼睛發生了一些變化。
「真的是異能,而且還能正常使用。」
李沉秋嘴角上揚,用意念感知著暖流,將其平均分成兩股,注入自己的雙眸。
下一秒,他的眼珠再次被血色吞噬,似漫天繁星般的銀色光點浮現在血色之上,忽明忽暗。
左眼與右眼,分別以順逆時針,帶動銀色光點朝眉心的方向旋轉,像捉摸不定的星空,如惡劣天氣下的漩渦,不由分說地拉扯著周圍的一切。
與此同時,一行黑色的小字出現他的面前。
【血惑:所想即他人所視所聽所感。】
當李沉秋看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那行黑色小字逐漸消散。
「這是什麼意思?」
李沉秋眉頭微微皺起,眼中的血色緩緩消散,將這個疑惑埋在心中。
現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自己在哪裡。
李沉秋抬起頭,衝著房門大聲喊道:「有人嗎?」
無人回應。
房間外,三人臉上都露出相同的表情——驚訝。
楊漢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怎麼……這麼快就成功了?」
朱樂難以置信地說道:「引神這麼輕鬆嗎,不是先要叫個十幾分鐘,才有可能成功引神嗎?」
「引神液的渠道變了嗎?」朱元扭頭看向楊漢。
楊漢搖了搖頭:「還是那個人。」
朱元挪回視線,沉默了一會兒後,露出一道驚喜的笑容:「不愧是被神明看重的人,果然異於常人,他的手術準備好了嗎?」
楊漢開口道:「還在準備,不過快了。」
朱元滿意地點了點頭:「麻醉吧,遲則生變,越快越好。」
楊漢點了點頭。
從一開始,朱元就打算將李沉秋變成復甦者,要被植入微型炸彈的人,不止向南枝一個,還有李沉秋。
此時的李沉秋對此一無所知。
在喊了一會兒後,李沉秋無奈地將仰起的腦袋收了回去,看向天花板,眼中流露出特別的光彩。
幽靈船快要靠岸了,自己的機會還在嗎?
「希望一切順利。」
李沉秋在心中暗暗說道,眼中倒映著上方的無影燈。
咔嚓——
就在這時,類似機械摩擦碰撞的聲音從李沉秋身下傳來,緊接著,一道如針扎般的刺痛感出現在他的後脖頸處。
一股困意以極快的速度襲來,李沉秋只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厚重,在堅持了幾秒後,便閉上眼睛,昏迷了過去。
……
冰冷的手術室內,一台台精密的儀器擺在其中,幾名帶著手套和口罩的醫生準備著最後的工作。
手術室最中央,兩張手術床擺放在最中央。
赤裸著上半身的李沉秋與骨瘦如柴的向南枝,一左一右躺著。
為首的主刀醫生走到李沉秋面前,仔細的將其上下打量了一番,沉聲道:「開始吧!」
話音落下,手術房裡的醫生都圍到了李沉秋身邊。
手術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一個小時後,主刀醫生放下沾血的器具,走到一旁喝了口水。
其他醫生也紛紛散了開來。
「歇一會兒。」主刀醫生疲憊地掃了眼眾人。
十分鐘後,主刀醫生換了副新手套,走到向南枝身前,其餘人見狀也圍了過去。
沒人注意到,躺在另一張手術床上的李沉秋,手指微微顫了一下。
「這是……」
李沉秋掀開厚重眼皮,昏暗的視線逐漸有了色彩。
「準備鑽孔,再生抑制劑注射了嗎?」
「注射了,一小時的時效。」
「再加340,給他輸血,電鑽給我……」
聽著隔壁傳來的聲音,李沉秋意識逐漸與現實靠攏。
先前,他迷迷糊糊之中感覺眉頭處傳來陣陣疼痛,下意識地發動血惑,按摩眉心,這不按還好,一按反而更加疼痛了,但腦子也越來越清醒,直至睜開雙眼。
李沉秋微微側過腦袋,看向幾人的背影,回憶著剛才幾人的對話,在心中呢喃道:「這是在做手術嗎?」
等等!
手術?
李沉秋瞬間清醒,眼睛內的渾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他眯起眼睛,透過縫隙看向旁邊的手術床,雖然看的不清楚,但基本已經能確定,對面躺著的八九不離十就是向南枝。
「竟然這麼急。」
李沉秋眉眼下壓,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當看到那熟悉的鐵圓環後,李沉秋抿著嘴巴,心中一陣無語。
「呼~」李沉秋長舒一口氣,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咳!」
咳嗽聲很小,一名聽覺敏銳的女醫生下意識地轉過身來,直直對上了李沉秋那旋轉的血瞳。
「你看不到我醒了過來,我在睡覺,我在睡覺,我在睡覺,我在睡覺……」
李沉秋在心中虔誠地默念道。
現如今,他能靠的只有新異能「血惑」了,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在李沉秋期待的目光中,女醫生神情淡然地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