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登天三階

2024-12-16 08:19:19 作者: 飯不吃肉
  第90章 登天三階

  王妃的忠誠護衛孟淵退出了靜園。

  正往家回呢,鐵牛猛的拉了下孟淵袖子,小聲問:「阿兄,你是不是又想姑奶奶了?」

  天地良心,孟淵是在想王妃。

  「沒有。」孟淵有些無力。

  「你剛笑的不對勁兒。」鐵牛十分警惕,他又仔細看了看孟淵的臉,這才問道:「阿兄,剛才我沒說錯話吧?」

  「沒說錯。」孟淵道。

  「那就好。」鐵牛擦了擦額頭汗,「我爹說見了王妃得磕響頭,我給忘了!剛連頭都沒敢抬起來,你說王妃會不會嫌我膽子小?」

  「不會。」孟淵拍拍鐵牛肩膀,道:「只要有忠心就行。」

  鐵牛使勁兒點頭。

  倆人扯著閒話,回到家中。

  聶延年和姜老伯在房中小酌,姜棠在廚房忙活。

  孟淵把鐵牛推到房裡,自己則來小廚房,也不進去,就倚著門框往裡看。

  小廚房中燭火昏黃,姜棠繫著圍裙,頭戴裹巾,一副當家主婦模樣。若是背個小包袱,就能跟香菱比一比誰時興了。

  她一邊用扇子扇火,一邊哼著牧羊曲。即便是獨自幹活,也遮掩不住開心喜悅。

  「哥!」姜棠終於發現了孟淵,她趕緊丟下扇子,開心的上前。

  孟淵握住她的雙手,又用手背拂了拂她的臉蛋,問:「最近家中可有什麼事?」

  「只聶家姐姐來找過我兩次,送了些吃的。」姜棠臉蛋紅暈,昏黃燭火下更顯嬌羞,她小聲道:「還有。哥,倩姐的娘親說我能生孩子了。」

  她低著頭,也不敢看孟淵。

  孟淵抓起她手,捋捋袖子,給她戴上一玉手鐲,「外面買的。」

  「好看!」姜棠開心的打量,然後又微微側仰著頭看孟淵,眨巴著眼睛,分明是讓孟淵接方才的話。

  這丫頭越長心思越多。人言近朱者赤,看來她沒學到尋梅的優點,倒是跟王妃有點像了。

  「以後有你生的。」孟淵笑。

  姜棠這才心花怒放,她趕緊推出孟淵,「聶叔叔在呢,你快去,我再燒兩個菜!」

  孟淵彈了彈她額頭,便回屋裡。

  聶延年與姜老伯對坐小酌,鐵牛在旁不吭聲,只是吃。

  「來來來孟學士!」聶延年招招手,待孟淵坐下,他就手搭孟淵肩上,「說說外面的見聞。」

  孟淵早有準備,當即扯了起來。

  聶延年也不問什麼重要的事,只是閒聊。

  菜過五味,聶延年便要告辭。

  孟淵和鐵牛來送,聶延年知道孟淵有事要問,就拐彎來了校場。

  天已大黑,諸少年還在辛苦操練。

  如今孟淵不常來校場,胡倩成了領頭的,她見聶延年三人來了,便上前行禮。

  「行,帶孩子們練吧!我跟孟學士請教請教詩詞。」聶延年微微點了點頭。

  胡倩才不信,她也不多說什麼,當即和鐵牛歸了隊。

  「身契已給了你,你如今是自由身,有啥想法?」聶延年和孟淵在校場繞著圈閒聊。


  「我生是三小姐的人,死是三小姐的鬼。」孟淵直接道:「三小姐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別在王妃跟前說這話,她聰慧的很,不愛聽這些。」聶延年笑。

  孟淵笑著點頭。

  聶延年也笑,他指了指諸少年,道:「又有四個孩子入品,你怎麼樣了?」

  「我就是想跟聶師商量這件事的。」孟淵一副請教的口吻,「我現今中三十三天全開,只待映照刻畫,聶師可有言語教我?」

  「……」聶延年掰著指頭算了算,「正月中旬入品,如今四月中……」

  他點孟淵鼻子,「你還真是老母豬下崽子,一個又一個。」

  孟淵笑笑,也不說話。

  「你這個進度非常非常快。我印象里,好像只有個兩個月全開下三十三天的。」聶延年摸著下巴,嚴肅許多,「不過你莫要驕傲,八品、九品其實是萬里征途的第一步罷了。」

  他又拿下巴指了指那群操練的少年,道:「咱們武人有登天三階的說法,你可知道?」

  「正要請教聶師。」孟淵道。

  「八品進七品是一天階,六品進五品是一天階,五品進四品又是一天階,此為登天三階。」聶延年笑道。

  「那後面的呢?難道四進三、三進二、二進一,就更簡單些?」孟淵好奇問。

  「天階猶可登,再往後就看造化了。其艱難之處,非人力所能為!」聶延年抱臂,一副高深莫測模樣。

  「聶師教我。」孟淵趕緊來問。

  「咱們學武的,常說什麼資質、天賦,其實都是嚇唬人的話!並不是說就不講資質和天賦了,而是大部分武人,一輩子根本到不了拼資質、拼天賦的那一天!」

  聶延年笑道:「九品、八品要什麼天賦啊?你使勁兒練,拼命練,不怕苦,不怕累,有恆心,是條狗都能成!」

  他又指了指眼前少年,接著道:「就這群孩子裡,我敢打賭,大都一輩子八品!再想往前,難!」

  「聶師是說,八品進七品,是我們武人遇到的第一個需要天賦和資質的關口。」孟淵道。

  「不錯!」聶延年使勁兒拍孟淵肩膀,道:「八品圓滿是一難,難在映照刻畫。入七品,則是一難接一難。此為登天第一階。」

  他乾脆坐了下來,「入七品是為開上三十三天。以前有個說法,乃是說上中下三天,是為枷鎖、桎梏,鎖困生靈之機。而我等一步步開下三十三天,再開中三十三天,這上三十三天便是最後的鎖鏈。」

  孟淵點點頭,覺得這個說法很有道理,怕是衍生佛道兩家的說法。

  「鎖鏈越是開的多,我等的能耐也更大。待上三十三天一開,便能窺得天機之妙!」

  聶延年越是越來勁兒,臉紅彤彤的,「待上中下三天全開,便成武者之基,自此天高海闊!」

  孟淵搓搓手,「聶師教我!」

  「不急。」聶延年拿捏起來了。

  「我給青青姐帶了個一個步搖。」孟淵從袖中摸出一個精緻小禮盒,「聶師幫我轉交。」

  「你們都是年輕人,自己去送多好?」聶延年不接,「剛說到哪兒了?」

  孟淵收起禮盒,道:「說八品圓滿,以及開上三十三天之事。」


  「八品圓滿其實跟九品圓滿一樣,需得在丹田之中映照刻畫。」

  聶延年見孟淵沒忘他閨女帶禮物,他語聲就溫和許多,「區別在於,下三十三天在表,中三十三天在里,是故映照刻畫要難一些,慢一些。有的人十來天、一個月就成了,有的人一輩子也成不了。」

  他點點孟淵胸口,接著道:「待映照刻畫功成,貫通中三十三天,繼而相連下三十三天,便算圓滿!」

  「那入七品呢?」孟淵先前聽李唯真說過,上三十三天在丹田之中,卻未細說。

  「人與人之間的資質之差到這時就顯出來了。」聶延年嚴肅許多,「上三十三天位于丹田之中。需得以中下兩天的映照刻畫之處相通,繼而去尋相應的上三十三天的竅穴。」

  他在地上畫了個方塊,「丹田如田畝。豎的是壟,橫的是溝,橫豎相間之處,便是上三十三天之處。大致是這個意思。天賦、資質之差就在於,有的人壟溝明顯,橫縱分明;有的人卻是爛泥地,根本分不清壟溝。」

  孟淵聽懂了,中下兩天的竅穴位置早定,然後通過相應之處,在丹田的映照刻畫之地再相應,繼而去定上三十三天的位置。

  「自此真氣化玉液?」孟淵問。

  「不錯,入七品,丹田如同重塑,更為廣大凝實,自此真氣化玉液。」聶延年道。

  「聶師,那另外兩個天階呢?」孟淵好奇來問。

  「你碗裡還沒吃完,就惦記鍋里的了?其實八進七、六進五這兩個天階,都是為五進四做準備。儒釋道也有類似的說法,儒家叫立心,禿驢叫涅槃,咱們武人為天人化生。」

  聶延年攤開手,道:「我要是知道具體是啥,我他娘何至於跟你坐在這兒!」

  孟淵笑笑,道:「那我試試?」

  「行,你試吧!」聶延年擺擺手。

  明月當空,孟淵當即盤坐下來,先靜心靜氣。

  而後心隨意動,丹田內的磅礴真氣便迅速調動,經各處經絡,抵達中三十三天。

  一如當初,真氣抵達已開啟的三十三處竅穴。

  待源源不絕的真氣灌注到竅穴之中,繼而緩緩衝擊,孟淵便覺渾身有鼓盪之感,那一處處竅穴中似藏有猛獸一般,正等著自己打開牢籠。

  孟淵歷經三次精火淬鍊,竅穴之廣大通透遠勝同階,是故頗耗真氣。

  但丹田也在第三次淬體是被揉碎擴寬,真氣愈發充盈,倒是盡能耗的起。

  不知過了多久,真氣便愈發的少,但丹田之內卻依舊沒有反應。

  孟淵並不停手,只奮力催壓丹田內的真氣。

  恍惚之間,孟淵只覺自己好似落入了一處虛無之境。

  抬眼去看,只覺天地皆在眼中,乃至手中。

  稍稍回神,孟淵便感受到頭頂泥丸宮的竅穴與自身丹田有了細微關聯。

  好似絲線一般縹緲,細微不可見,但卻似堅韌之極,萬物不可斬斷,萬事不可催折。

  孟淵睜開眼,只覺略有力虛。

  彼時下三十三天映照刻畫,一次全成,這一次卻慢了許多,還只刻畫了一處。

  「武人之路一步比一步難。一次不成,就下次!多試試,熟練了就成了!」

  聶延年的聲音響起,他拍拍孟淵肩膀,笑道:「少年人嘛,忙活半天找不到地兒也是有的。」

  「我已刻畫一處了。」孟淵好奇來問:「聶師,我能破身了嗎?」

  「你小子還真是個人……」聶延年誇讚的話還沒說完,就皺了眉,待見孟淵有希冀模樣,一副衝著自家女兒去的樣子,他就打定主意,以後不在此人跟前開黃腔了。

  「你想背著我幹啥?你……」聶延年也不誇讚了,他手點孟淵,張嘴半天,竟一句完整話都沒憋出來。

  「明天再說!」聶延年起身,一拍屁股走人了。

  「那我明天去找青青姐!」孟淵立即喊了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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