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論道

2025-01-05 10:52:55 作者: 飯不吃肉
  第136章 論道

  「師兄!」

  吳長生和鐵牛也趕緊走了來。

  胡倩亮著大眼睛,仔細的盯著孟淵看。

  三個人歷經午間的一場大戰,親眼見到孟淵先後用出天機神通綻春雷,以及突刺之法,乃至絢麗至極的浮光洞天,強殺一位同階,鎮壓一個和尚,當真是霸氣十足。

  鐵牛和吳長生見識不足,只覺得目眩神迷,而胡倩卻是有見識的,知道孟淵精進迅猛,上三十三天必然又開了幾處。

  這般進境,非是尋常武人能比的,乃是少之又少的天才之姿。

  猶記此人初至校場時還跟自己討教過學問,可一轉眼,人家已經邁入七品境界,能用天機神通了。

  胡倩以前還在心裡嘀咕孟師兄吃聶家的軟飯,可到了今日,當真是又羨慕,又仰慕,只恨自家沒有軟飯讓人吃。

  「世子呢?」孟淵沉聲問。

  「在陳先生處。」胡倩搶答。

  孟淵點點頭,道:「一塊兒過去看看。」

  午間大戰,獨孤亢強勢插手,那王秀才則被趕去請陳守拙。

  沒過多久陳守拙便趕了來,接管了楊有志一事,連帶著楊氏帶來的人都鎖拿了起來。

  不過那幾個武師卻走脫了,此事已經遮掩不得。

  孟淵一直沒出門,只在房中靜修恢復,為的就是等著晚上的一戰,是故並未和陳守拙交談。

  但孟淵知道陳守拙坐鎮在楊氏租賃的小院裡。

  相距不算遠,四人到了地方,就見院子裡坐了幾個捕快,王先生也在。

  「哎呀!小孟老師!」王秀才趕緊上前行禮,「世子和陳先生在裡面。」

  他又貼上前,補了一句,「還有那個玄真和尚也在。」

  孟淵點點頭,側頭對胡倩三人道:「你們守在外面。」

  入了房中,就見一盞燈火,陳守拙與玄真相對而坐,獨孤亢坐在二人中間。

  「你來了?」獨孤亢道。

  「我來了。」孟淵道。

  「坐吧。」獨孤亢邀請。

  孟淵按住刀,坐在獨孤亢對面,身側就是玄真和尚。

  那玄真手腳上都纏著布,上面還滲出了血,他看了眼孟淵臉色,而後抬起手,朝孟淵合十一禮,「孟施主當真天賦異稟,兩番突刺神通,又強催浮光洞天,這麼快就好了。」

  「面色好些罷了。」孟淵嘆了口氣,道:「如今筋骨尚且疲軟無力,我也是強撐著才過來看看的。大師若是此刻動手,在下一點還手之力都無。」

  「不敢。」玄真小聲道。

  「這一次擒賊之事多謝賢弟了。」陳守拙笑著給孟淵倒茶,「賢弟機敏,若是沒有你,還不知要查到何時呢。」

  「分內之事罷了。」孟淵坦然受了「賢弟」的稱呼,而陳先生的亡妻是三小姐的老師,這也算偷偷占三小姐的便宜了。

  孟淵見獨孤亢一直不吭聲,就道:「三位在此可是論詩?夜間清明,賊人新除,想必是雅興來了?」

  「愚兄無有詩才,再不敢論詩了。」陳守拙指了指玄真,道:「閒來無事,世子邀我與這位蘭若寺的高僧論道。」


  孟淵看了眼獨孤亢,獨孤亢縮了縮脖子,道:「我們論『通達』二字,孟小旗有什麼見解?」

  「諸位又作何解?」孟淵問。

  獨孤亢來了點勁頭,道:「我說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乃是說,知道取捨,不為瑣事牽絆,便能念頭通達,有所作為。重在取捨二字。」

  「這是儒家的觀點,世子博學。」孟淵誇了一句,又看向陳守拙。

  「我所論者,乃是絕學無憂。」陳守拙笑著搖搖頭,道:「我曾讀道家經典,勉強略有所得。重在斷絕、摒棄。」

  「這是說心中清明無塵,倒是與佛門漸修派的一些主張相類。」孟淵看向玄真,好奇問:「玄真大師呢?」

  「貧僧尚武,一向少讀經書,參禪上沒下過苦功。」玄真雖是這般說,可又接著道:「不過老師教過我,乃是說放下心中的所執之雜念、所貪戀之妄想,繼而驅除貪嗔痴,莫問是與非,而後能得心中清淨,自此身負智慧,明心見性,晦明無礙。」

  「這是狂性頓歇,歇即菩提。重在『放下』二字。」陳守拙撫掌讚嘆,又看向孟淵,問:「賢弟可有所得?」

  「三位大家珠玉在前,我一粗魯武夫,實在不懂這些道理。」孟淵十分謙遜,「在下雖說讀過幾本書,但著實蠢笨,無有所得。」

  「不過,」孟淵看向玄真,道:「大道理我不懂,卻對『通達』二字略有些淺薄見解。」

  「阿彌陀佛。」玄真只覺得此人方才還和氣說話,可看向自己時就殺氣升騰。

  他往邊上靠了靠,離獨孤亢更近了。

  「所謂通達,」孟淵一手按著刀柄,一邊握著茶杯,道:「在我看來,不過是我說話有理而已。」

  「那你不能隨便說什麼就有理吧?」獨孤亢往前探頭,好奇來問。

  「世子說的不錯。」孟淵贊了一句,笑道:「我也想過這件事,我該如何才能有理。後來我想明白了,自此我通達了。」

  玄真見孟淵又看自己,他又往獨孤亢身邊坐了坐。

  「怎麼個說法?有什麼大道理?」獨孤亢來興趣了,他純質多年,最愛跟人打些無聊的機鋒。

  「哪有什麼什麼大道理?無非是我的拳頭硬,我說的話就有理。」孟淵放下茶杯,「正因為我的拳頭硬,我的念頭才通達。」

  「……」獨孤亢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阿彌陀佛。」玄真低著頭,呢喃起了佛號。

  「賢弟確實通達。」陳守拙讚嘆,「武人就該這般。什麼前路阻礙、什麼荊棘遍布、什麼千難萬難,一柄殘刀,一把破劍,乃至一雙肉拳,打開了就是。」

  「兄長知我!」孟淵立即應聲,「可惜無酒!」

  「你別擠我了!」獨孤亢見玄真一直往他身上靠,就一把推開玄真,道:「你晌午頭那股子狠勁呢?」

  「孟施主說我袈裟本無清淨,我細思回味,如今明心見性,已然念頭通達了。」玄真道。

  這是說他心裡不清淨,有懷戀俗事虛名之心,故而惜命。而念頭通達,便是說認輸了。

  「賢弟,有酒!」陳守拙摸出一小壇酒,也不打開,只是看向孟淵,道:「世子與玄真大師邀我做中,可我素知賢弟性情,乃是快意恩仇之人。愚兄推脫不得,只答應幫忙轉圜一二。」

  孟淵早知道是這個戲碼,他瞥了眼獨孤亢,獨孤亢也不敢對視。只是不知道玄真怎麼就信了獨孤亢的話,怎麼就低頭了?

  「我向來無有害人之心,對玄真大師也只是切磋,並未存了別樣心思。」孟淵道。

  玄真不吭聲,只是拈著佛珠。

  獨孤亢推了推玄真。

  玄真這才摸出一份信,一份羊皮卷,「日後施主若是到了平安府,貧僧願盡地主之誼。這是不滅金身的天機圖。請施主收下。」

  孟淵不收,只是皺眉。

  「是真的。」陳守拙道。

  「唉,本來就沒什麼仇,大師真客氣。」見已經殺不了了,孟淵嘆了口氣,無奈收下天機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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