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血手人屠秦牧野,霸道尋夫俏帝姬
府衙總算安靜了下來。
有何橦這個正牌府衙坐鎮,王猛遭受到的一切攻訐都成了屁話。
誰都沒想到,向來油滑的何橦,居然能強硬到這個地步。
只見何橦面帶冷色,看著漸漸散去的眾人,眼底儘是輕蔑之色。
良久。
良久。
府衙外除了城衛軍,就只剩端坐在馬背上的何橦。
又過了一會兒。
王猛等得有些不耐煩,上前一步問道:「何大人,還不下馬麼?」
何橦壓低聲音道:「王將軍扶我一下,我腿在發抖。」
王猛:「……」
他搖了搖頭,把何橦攙扶了下來。
進到府衙內才問道:「何大人,你這是……」
何橦嘆了一口氣:「這個你就別管了,反正我是站你們這邊的。」
王猛深深看了他一眼,顯然是有些戒備。
雖說何橦今日幫他解了圍。
但他了解何橦的為人,這個人就是整個邕州城最大的老油條,雖然沒親手做過什麼惡事,但對眼皮子底下發生的惡事,不少都是聽之任之的。
怎麼今天忽然轉了性?
很難不讓人懷疑還有別的目的。
萬一是想趁我們不備,內部瓦解怎麼辦?
看到王猛這般表現。
何橦沉默了一會兒,沉聲說了一句:「馮塽死了,李寶寶殺的。」
王猛:「……」
他也恍神了很長時間,腦海中浮現出馮塽初到邕州時的場景。
那時何橦很高興,邀請了城中文武為馮塽洗塵,在席間十分高興地向眾人介紹,這是他新到的小兄弟,來了邕州之後就住他的家。
後來馮塽從他家搬了出來,兩人的矛盾似乎惡化了很多。
可結果沒想到……
他嘆了口氣:「節哀!」
何橦勉強笑了笑:「還請王將軍將案宗、犯人還有參與審訊的文吏交給我,這個案子牽涉甚廣,得儘快破了才是,不然……」
「不用!」
王猛笑著擺了擺手。
何橦怔了片刻,有些急切道:「王將軍還不信我?」
王猛笑著搖頭:「當然不是,秦大人並沒有死,明天一早就會趕來府衙,你我二人只要守上一夜便可。」
何橦眼睛頓時亮得嚇人:「當真?」
王猛點頭:「自然當真!」
……
「混帳!」
「簡直混帳!」
「何橦這個人想死麼?」
「燭大人,我的人發現,何橦的妻兒老母已經帶上家當,朝京都的方向跑了,我們要不要殺?」
「殺你娘!戚家家裡不過幾個舉人,朝廷就派出了欽差,現在你想殺朝廷命官的親眷?」
「殺不了,那些護送的侍衛衣服上,是偷天閣的徽記。」
「偷天閣!?」
燭晦臉都黑了:「這些混帳東西,真是什麼錢都賺,人家都要吊死他了,他都敢賣給人上吊繩。」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的確想不明白偷天閣的腦迴路,剛剛派出殺手殺秦牧野,結果轉頭又接了何橦這個混球的單子。
黃陵急了:「那怎麼辦?總不能強闖府衙吧?」
「不能闖!」
燭晦搖頭:「府衙這種地方,有理尚能闖三分,沒理要是闖了,跟造反也就沒區別了。大家不要慌,何橦越這麼做,就越說明秦牧野真的不行了。」
眾人聞言,連連點頭。
就剛才那情勢,如果秦牧野還活著,肯定已經親自出面了。
至於王猛的那個所謂的委託文書,純純就是招笑。
燭晦繼續說道:「只要秦牧野出不來,咱們就有的是時間。現在,案件的關鍵,還是李寶寶。現在咱們兵分三路,一路去尋找李寶寶,找到之後就保護著送走,送不走就秘密殺了。
一路去跟何橦秘密接觸一下,看能不能開出更高的價碼。
一路去挖何橦的黑料,能直接把他弄死的黑料,他在邕州這麼多年,屁股不可能幹淨。
速度要快!
爭取明天早上,摘掉何橦的烏紗!」
「妙啊!」
「還得是燭大人!」
「不愧是大聖廟出來的大人。」
「我們這就去。」
很快。
眾人都散了。
何橦是朝廷命官,烏紗自然不會那麼好摘,想要正式摘掉,至少需要朝廷的文書。
不過眾人追求的也不是把何橦拉下馬,只是想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暫時把他扣起來,然後銷毀證據罷了。
這廝幹過不少尸位素餐的事情,只要一一抖落出來,再添油加醋一番,煽動民憤一點問題都沒有。
到時,事情就好辦了。
速度快了,一個晚上就能辦好。
速度慢了,三天一定能行。
一想到這些,燭晦心頭就有些發熱。
自己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恐怕自己突破大妖境的那一刻,就能直接晉升為廟祝了。
屆時便能隨時享用大聖廟汲取的香火。
雖然比不過圖騰源炁,但勝在持久。
一想到幾位廟祝的恐怖實力,他就興奮得渾身發抖。
他拍了拍牛平天的肩膀:「好好看,好好學,妖官是這麼當的!」
牛平天:「???」
……
在足夠的危機面前。
所有人的效率都會變高。
當然,也是何橦屁股足夠髒。
僅僅一晚上,他們就湊夠了好幾個案子的污點證人,一大早就綁了起來,從州城各地一路敲鑼打鼓地趕向了府城。
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百姓。
一聽到各家都要懲治家賊,而且那些被綁的,不少都是為禍鄉里的惡棍,他們都開始興奮了起來,紛紛跟了上去。
雖然不知道這些大族為什麼忽然要懲治家賊。
但他們都樂意見到惡人倒霉。
太陽才剛剛爬起來,府衙外面就圍滿了人。
「咚!」
「咚!」
「咚!」
鳴冤鼓敲得震天響。
叫嚷聲也是此起彼伏。
從一開始的要求何橦出面審案。
到後來開始曝光何橦也是幫凶之一。
再後來,要求秦牧野出面懲治了這個貪官。
一開始,只有帶著家賊過來的人叫囂。
但後來隨著污點證人的指證,不少圍觀群眾也加入了進來。
終於。
「吱呀!」
府衙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了。
眾人頓時心中一喜,何橦這個老東西,終於扛不住了。
於是一個個站得筆直,紛紛做好了戰鬥姿態,準備第一時間就發動最強的攻勢,以最快的速度把何橦淹沒在憤怒民眾的汪洋大海中。
就這麼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青年的身材好像挺拔了許多。
俊朗的外錶帶著笑容,眼底卻有殺氣若隱若現。
他聲音中帶著肅殺的嘲弄:「既然諸位都到了,就不要在外面等了,都進來吧!」
這句話。
像極了來都來了,留下人頭再走吧!
眾人:「!!!」
秦,秦秦秦……
秦牧野!?!?
不是說秦牧野已經沒了麼?
不少人都下意識想退,可不知何時,城衛軍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秦牧野斜睨了他們一眼,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眾人:「……」
他們膽戰心驚,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到了大堂,黃陵趕緊上前一步:「大人!我們今日前來,是為了……」
秦牧野直接打斷道:「你的案子不急,先審我的案子。」
「可……」
「怎麼?你覺得你的案子,比我的案子更重要?」
「……」
黃陵趕忙後退了幾步,微微躬下了身子。
趁著這個時間,他眼神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發現沒找到李寶寶的身影,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秦牧野當仁不讓地坐在高位上,同樣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眼眾人,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高手在麼?」
黃陵趕緊回答道:「稟大人,我等今日前來,只是想請大人代為懲處家賊,不必族內高手露面,所以……」
秦牧野冷哼一聲:「幫我請過來一些!」
黃陵:「……」
他忽然有些心虛。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秦牧野掀起了胳膊,露出了滿臂的劍傷還有腐蝕的痕跡:「前夜有宗師刺殺本官,雖讓他們僥倖逃脫,但這無疑是在打朝廷的臉。
黃老闆,你對嶺南熟悉,可認得這腐蝕傷?」
黃陵頓時來了精神。
難怪秦牧野今日戾氣這麼重,原來是奔偷天閣來的。
雖然他們跟偷天閣沒有直接的衝突,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個影響力巨大的神秘組織終究很多人寢食難安,尤其是偷天閣已經靠著李寶寶,把各家的勢力都侵蝕了一遍。
雖然不嚴重。
但是很難受。
他趕忙說道:「聽聞苟大人曾跟一神秘宗師交過手,傷勢便與這腐蝕傷一般無二。」
「哪個苟大人?」
「苟吞天。」
「那位大妖啊!」
秦牧野頓時一喜,飛快看向一旁的文吏:「快去請!」
然後,又招來了一個文吏:「你去找找牛平天,他一個副欽差,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過面,像話麼?」
「是!」
幾個文吏飛快離開府衙。
他們剛動身。
秦牧野就看到衙外也有人提前散開。
不一會兒。
苟吞天和牛平天就都到了,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不少妖官和世族高層。
秦牧野也是給足了尊重,提前給這位大妖準備好了座位。
苟吞天眼底閃過一絲戾氣:「秦大人!你那傷口,應該是偷……」
「傷口的事不急!」
秦牧野直接打斷:「幕後歹人雖然狂妄,但對大局影響並不大,還請苟大人稍歇片刻,我們先審鎮宅符的案件!」
「什麼!?」
「啊!」
「不是?」
在場的妖官都懵了。
不是說要搞偷天閣麼?
怎麼又拐到鎮宅符的案子上了?
把我們當傻子騙?
他們心中暗暗慶幸,幸虧大家都留了一手,跟鎮宅符案牽扯深的都沒有來,畢竟秦牧野忽然冒出來實在太嚇人了。
但他們沒想到。
還有更嚇人的。
只見秦牧野拍了拍手,很快李寶寶就被押了上來。
眾妖官的眼角齊齊抽搐了一下。
壞!
事情要壞!
等等……
好像又沒有那麼壞。
李寶寶雖然臉上有傷,但其他地方都好端端的。
而且精神頭很足。
甚至有些神清氣爽,一點也沒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只見他拖著手鍊腳銬,恭恭敬敬拜下:「罪民李寶寶,見過秦大人!」
秦牧野擺了擺手:「免禮!來人,罪人李寶寶身上有傷,賜座!」
很快。
衙役搬來一把帶著軟墊的椅子,把李寶寶扶了上去。
這一幕,直接給在場眾人整懵了。
不是?
你們之間這麼客氣麼?
該不會是演的吧?
不對!
秦牧野可能會演。
以李寶寶囂張又愚蠢的性格,怎麼可能演得出來?
兩者私下,肯定達成了某種協議,至少肯定不會傷害李寶寶,所以李寶寶才能顯得這麼自在。
這麼說。
秦牧野屈服了?
這個莽子,經歷了一次刺殺之後,終於長腦子了?
既然李寶寶死不了,那就說明情況不是很嚴重,這位欽差終究還是選擇了最體面的收場。
秦牧野拍了拍手,文吏當即拿出卷宗,將前日審訊出來的內容都念了一遍。
等文吏念完以後。
他才看向李寶寶,清了清嗓子道:「李寶寶,鎮宅符案,你是主要策劃者之一,你可承認?」
「回大人!」
李寶寶頗為自在:「罪民承認!」
秦牧野微微點頭:「此乃凌遲大罪,但本官念在你供出所有同夥的份上,予以從輕發落。」
此話一出。
在場至少有上百個太陽穴開始突突狂跳。
不是?
哥們?
你供出來的這麼快啊?
這才多長時間?
他們懵了,但他們也清楚,以李寶寶的性格,他是真的會不顧別人死活的。
李寶寶臉上帶著感激的神色:「多謝大人!」
秦牧野掃了在場的妖官一眼:「諸位!本官現在手上已經有了充足的證據,不過大乾嚴刑雖多,但目的並非懲治,而是教化。
所以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給犯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請各位把消息傳出去,凡是願意自首,並且願意供出新的罪犯的,都可以像李寶寶一樣從輕發落。
但如果一日之內不來自首,被我抓到,必當從重論處。
若是妖官,不但會剝奪官身,其親眷也會失去合法身份驅逐出境。
若是世家子弟,除了按律法懲處,還會家產充公,補貼受害者。
所以,希望他們能夠想清楚。」
聽到這話。
所有世家高層還有妖官都懵了。
這……這是打算一鍋端?
他們忍不住瞪向李寶寶,這廝是想毀了嶺南官場麼?
這才多久的時間?
全都賣完了?
他們陷入了極度的糾結。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
府衙外響起了一陣陣騷亂。
「憑什麼?他們害了那麼多人,憑什麼從輕發落?」
「權貴犯案,就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呸!什麼世子獻髓,都是騙人的把戲,我們看錯你了!」
「日內瓦!」
罵聲此起彼伏。
秦牧野頓時臉色一沉:「王將軍!讓他們閉嘴!」
「是!」
很快,府衙外刀劍出鞘的聲音此起彼伏,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而這一幕。
也終於讓眾人下定了決心。
既然李寶寶這個首惡都能活下來,其他人就更沒有重罪的可能了,況且還有秦牧野的口頭承諾……
還是得通知下去。
畢竟如果不自首,後果實在嚴重的讓人接受不了。
猶豫片刻。
苟吞天沉聲道:「秦大人放心,我必將這番話傳到所有妖官的耳朵里。」
秦牧野笑了笑:「有勞!」
……
「什麼!?」
「自首!?」
「秦牧野該不會想把我們騙過去殺吧?」
「這個人一肚子壞水,反正我不去。」
「可你要是不去,不僅你自己的官身沒了,你的親眷……」
「淦!真的煩死了!」
眾妖官都亂作一團。
最終,目光都落在了燭晦身上。
燭晦也有些亂了陣腳,那焚天爐的好處,他可是吃了不少次。
既然李寶寶把所有人都供出來了,那麼裡面肯定有自己的名字。
不是?
我也成罪犯了?
他有些慌了神,如果現在去認罪,說不定會受到什麼懲罰,畢竟參加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即便從輕發落也有可能被挖掉妖丹送到妖學讀書,想要成為廟祝也會多出很多阻力。
可如果不去。
直接被大聖廟除名。
好像是後者更加嚴重,可前者也有些接受不了。
他感覺天都塌了,怎麼也拿不定主意。
這時。
旁邊一個妖官問旁邊的世家高層:「哎!你們怎麼打算?」
「什麼怎麼打算?」
世家高層罵道:「當然是斷尾求生啊,我聽說黃家家主,已經把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送過去了。你們慢慢糾結,我也要去自首了,本來我就是臨時派來的,再跟你們混下去,都他娘的要混到牢里了。」
說罷。
一眾世家出身的人族便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畢竟是家族出身,他們第一準則就是保全同姓的家族枝幹,跟這些妖官有質的不同。
而且他們大部分都是各家符店一把手失聯之後被臨時派來的,真犯不上罪上加罪。
況且,秦牧野還說自首可以從輕發落呢?
屋裡只剩下了妖官,頓時冷清了很多。
燭晦也終於下了決心:「通知下去,能自首的全給我自首,秦牧野不敢殺李寶寶,自然也不敢動我們。」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以我們在這邊的根基,他要是敢動我們,欽差團都未必能走出嶺南!」
「是啊!官身要緊!」
「都快去吧!」
燭晦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應該沒錯,不管怎麼說,在焚天宴都是這邊妖官最高規格的享受,不是隨便哪個妖官都能來的,一些出身不好的妖官,想要參加一次都要付出不少的努力。
換句話說。
嶺南所有上層妖官都親自,或者由親眷參與其中。
反正他覺得秦牧野肯定不敢。
但還是有些頭昏腦漲。
他咬了咬牙,飛快用秘法給大聖廟傳去了消息,便頭也不回地朝府衙的方向趕去。
到的時候,府衙已經沒什麼人了,只留下了幾個文吏。
文吏說因為自首的人太多,所以都轉移到城外的校場了。
他又趕到了校場。
看到校場裡的場景,他整條蛇都放鬆了下來。
世族出身的犯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涉案妖官也是一個接一個自首,自首過後都會得到一個座位,甚至還準備了飯食。
看起來不像是自首的地方。
反而像誰家開的露天飯點。
看來態度還真好啊!
燭晦還注意到了一點,自首的都會找到何橦核查名字,並且有的還會供出一些名單沒有的名字換減刑。
畢竟參加焚天宴的太多,李寶寶就算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全都記上。
剛好自己參加了幾次,不少出身低的妖官都想攀自己的關係。
他興奮了,大踏步朝前走去。
若是把他們都供出來,估計連妖丹都不用挖了。
三步兩步,就走到了秦牧野面前。
「我要自首!」
「咦?燭晦啊,你也在這?」
「嗯!」
燭晦一副悔恨的樣子:「誤入歧途,特來請罪。」
秦牧野若有所思:「那你說說,你參加了多少次焚天宴?」
燭晦有些猶疑:「這……」
秦牧野壓低聲音提醒道:「李寶寶的口供已經錄下來了,數字別改太多,不然我不好安排。」
燭晦咬了咬牙:「九次!」
「呼!」
秦牧野沖他露出一次讚賞的神色,旋即看向牛平天:「平天,記上!」
牛平天小聲罵了一句:「這麼多次?燭晦,你小子還真是個畜生啊!」
「你!」
燭晦怒不可遏,壓低聲音道:「秦大人,牛平天也有參與,憑什麼他沒事?」
牛平天聞言,頓時急了:「放你娘的反芻草料屁,我一次都沒有參加過焚天宴,你說你母呢?」
燭晦沉聲道:「但你知道內情,卻知情不報!」
秦牧野擺了擺手:「他是我派出去臥底查案的,人家副欽差,臥底一下不合理麼?」
「是啊!不合理麼?」
牛平天反問,心裡卻暗鬆了一口氣。
暗道了一聲秦牧野這人還真好面子,居然為了欽差團的名譽,沒有責怪自己通風報信,還口頭上給自己按了一個臥底的功勞。
嘿嘿嘿……
真不錯!
秦牧野擺了擺手:「燭晦,你去找何橦劃名字吧,儘量多供出幾個名字,我好幫你減刑。」
燭晦心道了一聲算你識相,便拱了拱手去找何橦了。
因為來的早,他還真供出了幾個新名字。
當下心情好了不少。
這個時候。
一個文吏走了過來,拿出了手鍊腳銬。
燭晦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戴上了。
這鐐銬雖然是精鐵打造,但上面並沒有刻錄符文,對自己就如同紙糊的一般。
戴上以後。
文吏又遞過來了一顆丹藥。
燭晦眉頭一擰:「這是……」
「靜妖丹!」
「什麼!」
燭晦眼底頓時閃過一絲厲芒:「你讓我吃這個?」
服用靜妖丹以後,妖丹會陷入沉寂的狀態,妖力不能調用,還不能化去本體,一身修為直接廢掉九成。
這……
文吏為難道:「燭大人,咱們總得裝出點樣子。您看校場旁邊多少叫罵的民眾,萬一哪位妖官大人控制不住暴脾氣,大家就全完了!」
「也是……」
燭晦臉色陰沉,卻也認同了這個觀點。
文吏賠笑:「您趕快服下吧,您早上吃飯了沒有,想吃什麼,我吩咐人給您做?」
燭晦猶豫了許久,煩躁道:「烤竹鼠吧!」
接著。
一仰頭,把靜妖丹吞了下去。
接著,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他有些緊張。
但聽著校場外不絕於耳的辱罵聲有一半都是針對秦牧野的,他才慢慢安定了下來。
等著。
等著。
一天一夜過去了。
冬天的太陽,再次向正南方向爬去。
嶺南的冬天算不得冷,加上府衙文吏會送保暖的衣物,所以過得並不算難受。
李寶寶那個夯貨,甚至差人買了一卷春宮圖看得不亦樂乎,吃飽了就看,看困了就睡,鬆弛感簡直拉滿。
反倒是被攔在校場外的百姓凍得不輕。
終於。
十二時辰到了。
秦牧野終於站起了身,轉頭看向何橦:「何大人?如何了?」
何橦起身拱手:「稟大人,舉報數量都已經核查完畢。擴充後的名單,現在已經來了九成五,請大人定奪。」
「嗯!」
秦牧野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校場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騷亂,接著就有無數百姓涌了進來。
他頓時面色大變:「攔住他們,莫要傷人性命!」
城衛軍趕緊丟掉刀劍,用肉身攔他們,但民憤太旺,他們只能縮小封鎖圈,一直到距離犯人看押處不足三丈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接著。
又是一頓輸出。
秦牧野臉色有點黑。
媽的!
嶺南的老百姓罵人可真難聽啊!
何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大人!可以宣判了!」
「嗯!」
秦牧野點了點頭,正準備起身。
白玉璣卻拉住了他,小聲問道:「牧野!你真的想好了?」
今天過後,秦牧野怕是就正式成為妖官公敵了。
甚至手上有太多殺孽,不少正常人也會對他敬而遠之。
「想好了!」
秦牧野點頭笑道:「你了解我的,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只是可惜……」
白玉璣輕嘆一聲:「可惜帝姬麼?這麼大的壓力,她一點也不願意承擔,你應該很失望吧?」
秦牧野搖頭:「只是生存理念的分歧,不代表誰對誰錯,壓力大不大,都是我自己選的。我只是有些遺憾,前路孤獨,又少了一個同路人……」
白玉璣:「……」
「等我回來!」
秦牧野捏了捏她的手心,便大踏步走向了睡著的李寶寶。
他一動身。
在場的所有人都來了精神,把目光都投向了李寶寶。
既然是要宣判,那自然要從首惡開始宣起。
大家都知道李寶寶一定會被輕判。
但輕判和輕判還是不一樣的。
李寶寶判得越輕。
他們也會被判得越輕。
所以誰能不關心。
「哎!」
「哎!」
「哎!」
秦牧野拍了拍李寶寶的臉。
李寶寶這才睜開惺忪的睡眼,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恭敬拱手道:「秦大人!」
秦牧野拿出何橦統計的書冊:「李寶寶!你乃焚天宴的主導者之一,參與過七十多場焚天宴的舉辦,供出了一百七十六個參與者戴罪立功,以上內容你認不認?」
「認認認!」
李寶寶連連點頭。
秦牧野掃了一眼匯聚過來的目光,繼續朗聲道:「你乃主謀,參與次數又過多,本應該是凌遲的罪責,但念在你有戴罪立功的表現,所以……」
李寶寶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嗯……」
秦牧野話鋒一轉:「改判斬首!」
李寶寶瞬間就罵了:「哎哎哎!不是,你……」
手起刀落。
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就感覺腦袋憑空墜落。
咕嚕咕嚕滾了一會兒,都沒有失去意識。
還能感覺到被人踢了一下,換了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站著何橦,何橦身邊豎著一口冰棺,冰棺里有一具熟悉的屍體——馮塽!?
何橦在哭!
馮塽在笑!
李寶寶:「???」
他腦袋裡滿是疑問。
但疑問很快就消散了,眾所周知離開身體的頭顱,活不了太久。
「呲呲呲呲……」
坐在椅子上的屍身,不斷噴血。
噴得秦牧野滿身都是。
一人一刀,目光冰冷而殘忍,猶如九幽里爬出的殺神。
安靜!
安靜!
安靜!
終於在某一刻,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而在場的有罪無罪的妖官,也徹底暴怒恐慌起來。
李寶寶都死了,自己還能好過?
苟吞天暴怒起身:「秦牧野!你……」
下一刻。
一股強橫的威壓憑空出現,苟吞天的身軀頓時像陷入了泥潭。
李潤月的身影憑空出現,慵懶地掃視了一圈:「你們怎麼才來了兩個大妖?奉勸你們老實點,不然宰了你們!」
苟吞天:「???」
秦牧野擦了擦臉上的血,一邊翻開下一頁,一邊走向燭晦:「燭晦!你一共參加了三次焚天宴,共涉及二十三條人命,本應該是凌遲的罪責,但念在你……」
「念在你娘啊!草,草,草!」
燭晦慌了,從凌遲變成斬首,這是個求的從輕發落啊!
他拼了命想要掙脫鐐銬,可修為已經百不存一,根本奈何不了精鐵半分。
不是!?
靜妖丹裡面加料了?
秦牧野一點也不管他,只顧繼續念著一步步走近:「念在你供出了七個參與者的份上,凌遲改判為斬首。」
苟吞天徹底麻了:「秦牧野!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在場妖官,家中長輩都為大乾立過汗馬功勞,你殺了他們……」
「汗馬功勞?」
秦牧野嗤笑一聲:「功勞再大,能比大宗正大麼?李寶寶我殺得,燭晦我就殺不得?」
苟吞天氣急:「那你覺得你殺了他們,你能承受住全體妖官的怒火,能活著從嶺南走出去麼?」
秦牧野眼角抽了抽。
老實說。
他也有點發怵,畢竟這些畜生東西,思想大多由野性支配。
等到天下大亂那一天,自己的確會過得比較艱難。
還有這些妖族很容易被野性支配,這次能犯下斬首重罪的,出身也都不低,殺了他們不可能一點亂子都沒有。
雖說他覺得皇帝肯定有辦法保住他們。
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萬無一失的。
李弘是皇帝,不是神,就比如那天晚上,自己就差點死。
這次,也未必不會出意外。
不過。
也僅僅是有些發怵而已。
他望了一眼冰棺里的馮塽,嘴角忍不住扯出一絲笑意。
隨後。
抬起砍刀。
就在這時。
「嗖!」
一柄長劍破空而來。
直接斬掉了燭晦的頭顱。
這位年紀輕輕就覺醒了燭九陰血脈,距離大妖只有一步之遙的天才。
就這麼……被斬掉了腦袋!
接著,一個聲音響起:「苟大人覺得,我能從嶺南活著走出去麼?」
下一刻。
一個容貌絕美的宮裝女子御空而來。
李星羅!
而且是沒有披任何馬甲的李星羅。
苟吞天:「!?!?!?」
李星羅大踏步走向秦牧野,直接就抱了上去,在他耳邊低語道:「休想與我分道揚鑣!」
她抱得很緊。
恨不得把他揉進自己懷裡。
秦牧野有些錯愕:「你這是……」
李星羅低笑一聲:「想通了!」
「不是,我是說你丫抱我幹啥,我娘子會誤會。」
「……」
李星羅輕哼一聲:「不過是一些尋常的政治把戲!她誤會,你去哄,你自己別誤會就行。」
她把秦牧野推得遠遠的。
分開時,已經取走他手中的砍刀。
身上的宮裝,也沾上了相同的鮮血,看起來就像綻放的彼岸花。
她提刀而立,滿身殺氣。
臉上笑容卻無比燦爛:「秦大人!下一個斬誰?」
~~~~
兩章一萬四,約等於加更一章了。
求點月票。
可憐可憐孩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