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楚都,平陽城。
皇宮。
晨曦乍破,曙光灑於巍峨宮牆,映得琉璃瓦金光璀璨,似有祥光瑞靄裊裊升騰。
金殿之前,紅毯似火,蜿蜒至白玉石階下。
階側武士身披重甲,身姿筆挺,寒芒閃爍的甲冑與初陽相互映照,凜然生威。
「咚!咚咚……」
鐘鼓之聲乍起,仿若天威震怒,雄渾厚重之音滾滾傳向九霄雲外,驚起萬千宿鳥紛飛。
小晨曦身披九龍金袍,在王易的陪同下,步伐徐緩而沉穩,在眾臣伏地朝拜間,一步步向著大殿行進,衣袂翩躚,髮絲飛舞,小臉上一臉嚴肅。
韋憐香手捧詔書,昂首挺胸,立於廣場祭台,高聲宣讀祭祀詔文,其聲清朗,如洪鐘大呂,在雕樑畫棟的殿宇間往復迴蕩,經久不散。
群臣皆著朝服,烏壓壓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禮,齊呼萬歲之聲響徹雲霄,驚落宮牆樹梢積雪簌簌而下。
「師父……」小晨曦身子一抖,小臉上出現害怕情緒。
王易垂眸,溫和一笑,安撫道:「安心,有為師在,你辰南哥哥他們還看著呢,可別讓他們看了笑話。」
小晨曦偏頭瞥了眼遠處觀禮台上的辰南幾人,深呼一口氣,點了點小腦袋,挺了挺小胸脯,繼續邁步朝著殿中的龍椅走去。
王易笑了笑,邁步跟了上去。
小晨曦來到龍椅前,一甩袍袖,轉身穩穩的坐在龍椅上。
轟!
「吟……吼!」
恐怖的氣勢自小晨曦身上沖天而起,攪動無邊風雲。
天地為之變色,漫天金色氣運匯聚而來,皇宮上空,金色慶雲凝形,千丈金龍顯露,發出震天動地的龍吟。
這一刻的小晨曦仿若換了個人,坐於那至高之位上,仿若這朗朗乾坤,皆入其囊中,散發著無邊王者威勢,讓人心中懾服。
圍觀眾人,被這驚天異象震驚住了。
神龍……而且還是千丈神龍。
雖是無形之物,卻給人巍峨厚重的龐然壓迫,好似面對浩瀚天地,發自內心的產生敬畏。
「嗷嗚……龍大爺的,這運朝之法好生恐怖,竟然直接凝聚了一條堪比仙神的無形金龍。」
「這是直接擁有一位仙神強者坐鎮國都……我&*……%……真他奶奶的不合理啊不合理……」
紫金神龍立於辰南身旁,仰頭看著金色慶雲中的千丈金龍,一臉的匪夷所思。
辰南愣愣盯著龍椅上的小晨曦,呢喃道:「晨曦……雨馨……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她們都如此的相似,卻又各自有著如此天差地別的差別……」
屍王雨馨站在辰南身側,咬著手指疑惑道:「好熟悉的感覺……好似很久遠前的自己……」
這一刻,所有人心思百轉,心湖久久無法平靜。
夢可兒偏頭看著楚月,輕聲問道:「運朝到底是什麼?」
話音剛落,觀禮台上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楚月身上。
如此恐怖的天地異象,已然說明了運朝的恐怖,他們自然十分想要知道運朝的本質。
楚月眸光微閃,蹙了蹙秀眉,緩緩道:「我也不知,國師所言:運朝,乃集眾成道之法,匯聚天下民運,上承天運,下接地運,合人運而成國運金龍。能讓文武百官享氣運加持,修行一日千里,可保國家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夢可兒美眸輕眯,輕聲問道:「氣運加持……修行一日千里?此話何意?」
楚月掃視眾人,沉聲道:「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氣運,無形有質,若能加持自身,便能親近天地,從而加快感悟天地大道的速度,讓修行速度一日千里。」
「此言當真?」夢可兒美眸瞪大,有些難以置信。
紫金神龍湊到楚月跟前,舔著臉道:「楚小娘……咳,楚大美女,你現在不是小晨曦的近侍麼?那什麼……你能給我美言幾句讓她安排個官職麼?不用多大的官,來個一品或者王爺就行。」
楚月翻了翻白眼,懶得理會痞子龍這傢伙。別說她不敢逾矩,就算敢也不會為這討厭的傢伙欠人情。
「辰南,要不你……」
辰南斜睨了紫金神龍一眼,不等他話說完,就毫不客氣的打斷道:「楚國有科舉和武舉,想做官自己去報名參考,憑本事去爭取,走後門就別想了。」
「哼,龍大爺才不希罕呢,本龍可是要遨遊天地成為龍神的龍,豈會屈居小小楚國。」紫金神龍故作傲嬌,扭過頭去,但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渴求。
靈屍雨馨聞言,嘴角勾勒出一抹輕笑,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深知紫金神龍口是心非的性子,還有就是嘴欠了點。
「既然運朝有如此奇效,為何古往今來,從未出現建立運朝的勢力或國都?」夢可兒的語氣充滿困惑。
四周眾人微微頷首,面上盡皆浮現疑惑之色
楚月沉吟片刻後,緩緩開口:「運朝的建立,非比尋常,需滿足三個首要條件。」
「其一,需有真龍天子現世,身懷帝王之氣,能引動天地共鳴。其二,需得民心所向,百姓安居樂業,方能匯聚民運。其三,需有高人指點,布局謀劃,方能避開種種劫難,最終成就運朝。」
「真龍天子……民心所向……高人指點……」夢可兒輕聲重複著這幾個詞,眼中閃爍著思索光芒。
她突然意識到,小晨曦以四歲雉童的身份,能夠如此順利地登基,成為運朝之主,背後必然有著不為人知的謀算。
太易道人究竟在謀劃什麼?
「轟!轟隆隆……」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試圖揭開運朝神秘面紗之時,天地間轟鳴炸響,漫天血色雷霆浮現,烏雲匯聚,狂風大作,暴雨忽至。
天象驟變,令整個平陽城籠罩在一片壓抑與不安之中,無數百姓匍匐在地,惶惶不可終日。
血色雷霆如蛟龍般在天際穿梭,每一道都蘊含著毀天滅地之力,仿佛要將這古老的皇城撕裂開來。
暴雨傾盆而下,雨水混合著電光,將大地映照得如同白晝,卻又在轉瞬之間被黑暗吞噬。
「天譴?!」紫金神龍臉色驟變。
辰南目光凝重,擔憂的望著漫天血色雷霆,心中涌動著莫名情緒。這等異象絕非偶然,定然與小晨曦的登基有關,更是與整個楚國的命運緊密相連。
「天譴之下,無人能逃。」屍王雨馨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對於天地的變化,她感知的極為敏銳,已然察覺到了天譴的恐怖。
「師父……」小晨曦氣勢全消,重新復歸小女孩的天真,話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也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堅定。
她雖年幼,但在王易的教導下,已然初具帝王風範,知曉此刻的自己乃是整個楚國的希望所在。
王易站在龍椅旁,目光如炬,輕聲安慰道:「別怕,有為師在……若想幫為師緩解壓力,可駕馭氣運金龍與為師一同……戰天!」
言罷,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金虹直衝雲霄,與那漫天血色雷霆正面相撞。
一時間,金雷交織,光芒四射,整個天空仿佛被點燃了般,耀眼奪目。
黑白二色神輝瀰漫天地每一寸空間,恐怖的氣息瀰漫天地,壓得所有人心中沉甸甸的。
「師父!」小晨曦見狀,心中一緊,起身小跑來到殿前,脆聲喝道:「國運金龍,聽我號令!協助師父……戰天!」
話落,千丈金龍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從金色慶雲中衝出,與血色雷霆纏鬥在一起。
金龍翻騰,雷霆轟鳴,天地間上演著一場驚心動魄的對決。
王易眸光睥睨,腳踏虛空,周身環繞著黑白二色源勁,雙手或指、或掌、或拳,與血色雷霆進行著激烈交鋒。
每一擊都攜帶著崩碎虛空的威勢,與雷霆碰撞出璀璨的毀滅潮汐,搖動著萬法萬道,似天地大崩滅,好似末日降臨般,讓人心中驚悸恐慌。
金龍在雷霆中穿梭,時而翻滾,時而直衝雲霄,每一次攻擊都讓虛空為之顫抖。
觀禮台上的眾人,目睹這一幕,無不震撼。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場景,更未想過,竟然有人敢在天譴面前,言戰天!
天是什麼?在眾多人的認知當中,天便是老天爺,統管著天地的一切,乃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可今日竟然有人揚言戰天,這如何不讓他們感到震撼。
「這……這就是運朝的力量嗎?」夢可兒喃喃自語,看著神威無限的氣運金龍,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不錯,這就是運朝的力量。」楚月的神色極為複雜,眼底的震撼久久無法消散:
「運朝,不僅能匯聚民運,更能引動天地之力,為帝王所用。但同樣的,它也需承受天地的考驗……」
楚月說著,心中隱隱有所明悟,難怪老祖宗會毫不猶疑的讓父皇退位,將偌大的一個楚國拱手讓人。
面對國師這般的無敵強者,一切的反抗都毫無意義,就算楚國不願,還有安平國和拜月國,楚國並非唯一。
若安平國和拜月國任一一國成為運朝,等待楚國的都將會是滅國結局,如今這樣的局面,反而勉強能夠接受。
「考驗……」紫金神龍喃喃重複著這個詞,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原來如此,難怪古往今來,少有運朝出現……除了沒人想到這方面外,更多的還是天地不允許。」
「辰南,你可知,我為何會選擇留下?」屍王雨馨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莫名情緒。
太易道人為她解決雙腿的死氣後,出言問她是否願意留下,她的回答無比堅定,願意。
辰南轉頭看向她,眼中帶著疑惑。
「因為,我從小晨曦身上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好似我們……本該同屬一源,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分化成了全新的生命……」雨馨眼神迷離,神情中充滿了迷茫。
「同出一源?」辰南面色驚變,神情一時顯得極為複雜,心緒起伏不定,久久無法平息。
「大家快看天上那是什麼?」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呼,眾人抬頭望去,無不神情茫然的呆立當場。
只見浩蕩雷霆深處,一雙淡漠的眸子橫亘天地,無情、漠然、至高、至大,似在俯瞰眾生,似在審判眾生。
「天道……還未甦醒的你?又能調用多少天地之力?今日貧道便為人族取回部分人道果位,來日貧道替眾生斬了你這毒瘤!」
王易的話音響徹天地,一記拳印平平淡淡的推出,實質化的拳意化作太極輪盤,遮天蔽日,攜無邊偉力逆沖而上。
轟!
響徹天地的轟鳴聲過後,天地間,風雨驟停,烏雲散去,陽光重新灑落大地。
千丈氣運金龍飛回金色慶雲,盤臥俯瞰著整個楚國。
隨著濃厚的氣運垂落,小晨曦身上散發出淡淡金光,宛如神祇降臨,充滿了帝王的威嚴,讓人不自覺的忽視她的年齡。
「這……這是……」觀禮台上的眾人,望著這一幕,無不瞠目結舌,心中充滿了敬畏與震撼。
而就在這時,森然魔音,在眾人耳邊響起:「運朝……人道果位……有趣……有趣……竟與我等布局不謀而合……」
這道聲音,仿佛來自九天之上,又似就在眾人心中迴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讓人心頭髮寒的森然魔意。
這一刻天地好似陷入了靜止,所有人失去了時間概念,呆愣無神的仰觀澄澈天空。
此時整個平陽城,乃至整個楚國,都仿佛被一股無形力量所籠罩。這股力量,源自民心,源自信念,更源自那剛剛覺醒的運朝之力。
「咚……」
大殿之內傳來一陣清脆鐘鳴,讓呆愣的眾人回神。
韋憐香斂去眼底的異色,口中妙音傳徹天地:「登基大典已畢,請文武百官及觀禮來賓移步至宴會殿,共飲慶功酒。」
隨著妙音落下,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小晨曦已經換下沉重金袍,換上了一身輕便華服,站在大殿門口。
而剛剛揚言戰天的太易道人,楚國國師,已然不見蹤影。
在眾多宮女太監的引導下,文武百官和觀禮眾人,有序的進入宴會殿。
宴會殿內,早已備好了豐盛宴席,各種珍饈美味琳琅滿目,令人垂涎欲滴。
隨著小晨曦舉杯示意,宴會正式開始。隨著時間的推移,賓客們或坐或立,談笑風生,氣氛熱烈而融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