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莊園。
楠笙雖然睡著了會,但心裡終究是裝著正事,車子剛進莊園,她就自然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地看到車窗外滿園的薔薇花,心情瞬間大好,水眸里泛起亮晶晶的光澤。
這裡是好萊塢大衛導演在S城的一處私宅,他妻子貝拉是個芭蕾舞演員,非常喜歡薔薇,所以他在這裡引進了全球各種薔薇品種,還聘請了專業技術人員打理,讓這裡一年四季都盛開著各色薔薇。
這是百花冬眠的冬季啊,卻仿佛一下子來到了春天的花園。
楠笙落下車窗,馥郁的花香一下子湧進車廂,她不由地感慨:「好美,好香啊!」
她讚美著,下意識扭頭過來想要分享,可看到宋時宴正盯著她看的深眸時,又一下子怔住,立刻轉過去繼續看花。
睡糊塗了,居然忘記身邊還有個人。
宋時宴嘴角淺淺地勾了下,那些被風吹落飄蕩在空中的花瓣,好像飄進了他心裡。柔柔的,暖暖的,香香的。
和她的笑一樣。
宋時宴低聲吟了一句詩:「梁燕語多終日在,薔薇風細一簾香。」
楠笙「切」了一聲,沒給他正眼。
影帝在賣弄學問!
車子穿過一條條花間主道,來到莊園的主宅前——造型是帶了點花瓣樣子的城堡,粉色牆外也都被五顏六色的薔薇包圍著,遠處看就是一大束花。
楠笙去解安全帶時,宋時宴已經下了車,快速繞過來給她打開車門。
她腳下剛站穩,他拉過她肩膀,低頭幫她系圍巾。
不遠處城堡下的綠茵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俊男美女,也有不少人朝這邊看過來。
楠笙不想讓外國人看笑話,便沒阻止宋時宴,只冷冷地提醒:「宋先生,你這算不算僭越?」
他低著頭,她平視看過去,只能看到他半個頭頂和額頭。
他的額頭那裡,居然幹得起了一層皮屑。
楠笙別過臉去。
那麼光鮮的影帝、小鮮肉,如今搞得這樣不修邊幅,是想博取她同情嗎?
呵呵,她可從來不是容易動惻隱之心的人。
「顧總是我主子,我領導,保證顧總的衣食住行和安全健康是我分內之事,不算僭越。」
宋時宴說完,抬眸看楠笙一眼,眼波里還真的沒有任何波動。
他系好了圍巾,後退一步,微微頷首:「顧總身體不易飲酒。我手機沒有變,顧總有需要隨時吩咐,我在這裡等顧總。」
恭謙的態度還真把自己當下人了?
一口一個顧總!
楠笙不由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大步離開。
走了兩步,又點頭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圍巾:居然是個簡易的中國結。
他居然會系圍巾!
宋時宴站在車邊,遙看著進入人群的楠笙。
她顯然很受歡迎,老遠就聽到那些喜歡誇張地外國人操著生硬的普通話叫她的名字,然後逐一和她擁抱。
即便是在群星閃耀的人群里,楠笙依然美得璀璨奪目,360度無死角地散發著東方女性獨有的魅力。
宋時宴看著看著,滿眼亮起星辰。
莊園五十多歲的管家恭敬熱情地走過來,用德語問:「您是楠笙女士的司機吧。」
宋時宴點頭:「是。」
「我們大衛先生吩咐,楠笙女士和您都是尊貴的客人,請您一同過去參加宴會。」管家做了個「請」的手勢。
宋時宴婉拒:「多謝大衛先生,我更喜歡這邊的清靜。」
管家笑眯眯地道:「但是今天偉大的Z國就來了你們兩人,等會宴會上可能會按國家來飲酒。您不過去,楠笙女士單槍匹馬可能……」
宋時宴聽到這裡,直接轉身鎖車:「OK,恭敬不如從命。」
管家立刻側開身子讓路:「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帶您去換一套衣服。我們導演家裡有適合各種尺碼和類型的服裝。」
說著,管家轉身對宋時宴笑著解釋:「您別誤會,沒有嫌棄您服裝不合適的衣服。您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Z國男性,穿您的衣服已經非常帥了。」
宋時宴頷首:「多謝。那就麻煩您帶我過去換一套衣服。」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點邋遢,著實不適合去那樣的場合,也更怕給楠笙丟臉。
草坪上。
楠笙很大方地把國內如今短劇市場的形勢給各位闡述了下,大衛夫妻非常感興趣。其實「安笙」的作品早就在海外立足了,運營這塊也根本不用她操心。
但這次過來陪外公外婆,剛好被大衛和貝拉夫妻邀請來參加私人聚會,她便藉機把國內市場正火熱但國外還沒有原創的新東西介紹給他們。
大衛雖然是好萊塢大導,但對這種短小精悍的故事拍攝非常感興趣,不厭其煩地問楠笙,楠笙玩笑地道:「您是大佬,可不能跟現在創業的年輕人們搶飯碗。」
一群人正聊得開心,旁邊幾個女嘉賓齊齊驚呼地朝一個方向看去。
米國女影星:「我的天!我看到了什麼!哪來的這么正點的男人?」
韓國女模特:「這大長腿歐巴,肯定是我們國家的。」
本土女歌手:「想讓他在我的MV里跟我來一段激烈的愛情!」
……
眾人都紛紛好奇看去,楠笙的視線也朝來人看去。下一秒,狠狠呆住。
宋時宴穿了一身綠色戎裝,從款式看是Z國影視劇里常用到的軍閥裝,除了沒戴帽子,從皮靴到皮帶都整整齊齊。
他身子挺拔,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把戎裝穿得有稜有角,本就修長的腿被襯得愈發筆直。他的頭髮也被梳了上去,顯得格外精神,下巴上的胡茬沒了,但人中那裡多了對八字鬍——他應該是不想被人認出。
畢竟,過去幾年裡,他的臉被外媒懟著拍都依然一片贊聲,在場的又都是圈子裡的人,很有可能會被認出。
從一眾明星里經過,他具備了在場所有女性的審美:跟歐美男人比,他亦是行走的荷爾蒙,但更精緻柔和。跟在場為數不多的幾位亞洲男星比,他顯然最具男性張力,而又不缺輕微的破碎感。
眾人驚艷的驚艷,好奇的好奇,有說眼熟的,但沒一個認出來。
宋時宴也是挑了一套符合他身份又從未穿過的戲服,就是不想被認出來。
他徑直朝楠笙這邊走來。
楠笙良久才回過神來,立刻收了視線,捏著酒杯的手不由用了點力。
他,做什麼?
剛還說已經不是影帝,這又是什麼意思?
站在楠笙旁邊的大衛也沒認出宋時宴,但他知道他是楠笙帶來的助理。
他略帶誇張地對楠笙搖頭道:「顧,你這下屬也太極品了!他也是你公司的演員嗎?」
楠笙還未想好怎麼回答,宋時宴已經在幾人面前站定,對大衛夫妻微微頷首:「感謝兩位提供的衣服,我是顧總的司機。」
貝拉不相信地笑問:「你沒想過演戲嗎?你這條件太好了。」
宋時宴平靜地禮貌回道:「在我眼裡,任何職業都沒有能為顧總服務有吸引力。」
說完,他才看向楠笙:「顧總,抱歉。大衛先生邀請我過來,我穿的衣服太隨意了,怕冒犯了各位,就臨時借用了一套導演的衣服。」
楠笙沒理他,對大衛笑道:「給您添麻煩了。」
大衛直擺手:「這衣服簡直是為你的朋友量身打造的!你們倆,今晚是我這莊園最璀璨的兩顆星星!」
大家很配合地附和,甚至有說兩人有夫妻相,但似乎更像一家人。
宋時宴端了一杯果汁不遠不近地站在楠笙身後,楠笙真想從後腦勺射出一根箭,把他一箭創飛算了。
好不容易有人把話題引走了,楠笙立刻拉了宋時宴的胳膊來到人少處:「宋時宴,你玩什麼?」
宋時宴拿走楠笙手裡的酒,把果汁塞她手裡:「別喝酒。」
楠笙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你既然想出風頭,走,我把你介紹給他們,讓好萊塢這些大腕都知道你就是我們國寶影帝宋時宴。」
宋時宴一直平靜的眸底多了幾分無奈。
怎麼還國寶了,越來越誇張了。
他如實道:「管家說你們要喝酒比賽,以國家為單位。這種為國爭光的事,我不能退縮。」
楠笙:「……」
她真是到今天才知道宋時宴身上是有幽默細胞的。
楠笙壓下一口氣,正要懟他,大衛高聲喊她:「顧,你們倆快來,我們比賽的酒到了。是我珍藏了多年的Z國茅台,用最好的酒來招待最尊貴的客人。」
還真要比賽喝酒?!
這還真是別開生面的私人宴會。
楠笙白了一眼宋時宴:「咱倆都喝酒了晚上回去誰開車?」
「不是咱倆。就他們這些人,我一個人足夠應付了。」宋時宴說的那叫個雲淡風輕:「萬一我喝多了,辛苦顧總開車了。」
楠笙賭氣地小聲道:「我開車也帶不走你!」
就剛才這些女人們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把他這口鮮肉當場給吃了!如果要喝酒,能放過他才怪。
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