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二字何其響亮。
周圍的路人們紛紛望了過來。
江玲瓏無比詫異的看著陸天明，似乎不相信一個人變臉會如此之快。
「是我多想了，你我是仇人，仇人怎麼可能可憐仇人呢。」江玲瓏輕嘆道。
「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
陸天明有些激動。
「可憐你？做你的白日夢吧，當時我被你那些狗腿子攆得滿街竄的時候，你可曾心軟過？」
陸天明啐了一口。
繼續道：「只可惜啊，你能力有限，再如何死心塌地，在別人廉大宰相眼裡也不過是一枚隨時可以放棄的棋子，而且你這些年結了多少仇家？江玲瓏，你的好日子來了！」
這話說得字字珠璣。
江玲瓏沒有反駁。
靜靜望著輕輕蕩漾的湖面。
不知過了多久。
她認真問道：「陸天明，你我之間的恩怨，可以放下嗎？」
「呵，」陸天明聽笑了，「沒有靠山以後，你現在知道怕了？」
「是人就會怕，難道我不可以害怕？」江玲瓏問道。
「你當然可以害怕，但是害怕並不能解決問題，你是必須要死的。」
陸天明拍了拍腰上的尺劍。
「而且一定會死在我的劍下！」
「這麼說來，我還可以活很長時間咯？」
江玲瓏似乎總能問出一些別出心裁的問題。
陸天明沉聲道：「不會很久的，你放心！」
「哦，也就是說，你快要突破了？」江玲瓏詫異道。
陸天明伸出三個手指，沒有用言語解釋。
「三年？」江玲瓏瞳孔微縮。
陸天明收起手指。
「反正很快就是了。」
「行，那我儘量多活三年。」江玲瓏正色道。
「聽你這口氣，好像再堅持三年很費勁？怎麼，廉大宰相要卸磨殺驢？」陸天明好奇道。
江玲瓏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吹雪樓還沒有散，依然是江湖中明面上最大的幫派，如果廉宰相把我殺了，那麼其他有心歸順的江湖人，多半會望而卻步。」
說到這裡時。
江玲瓏轉過身來，正對著陸天明。
「不過就像你剛才說的，我這些年結的仇家實在太多，宰相不殺我，可想殺我的人很多，所以你要儘快，不努力的話...」
江玲瓏比了個手刀，在她那白皙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別人可能會搶在你的前面，把我的腦袋砍下來。」
她站在柳樹下，柳條早已枯黃落地。
可湖風吹來的時候，江玲瓏的裙擺搖曳得很好看。
飄逸玲瓏的身姿讓她整個人都變成了柳條。
陸天明一時有些愕然。
他仿佛明白了江玲瓏為什麼會把小小的吹雪樓發展得如此壯大。
不說別的。
單是她面對失敗時的這份釋然，恐怕天底下都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
興許她的內心並不平靜，也興許她內心還有很多不甘。
但最起碼，她能夠依然保持住吹雪樓樓主的風度。
這很難得，值得人尊重。
陸天明為了表達自己的尊重。
也變得認真起來。
「好好活下去，等我來取你的人頭！」
江玲瓏笑著點了點頭。
隨即轉身。
臨走的時候。
她忽然說道：「過完大年我就要離開了。」
「去哪？」陸天明追問道。
「楚北，夢開始的地方。」江玲瓏回道。
陸天明應道：「好，希望你一路順風。」
江玲瓏揮了揮手：「你也要保重。」
江玲瓏那玲瓏的身影消失後。
一直大氣不敢喘的李靈瑤這才問道：「姑父，你剛才說三年突破到六重天，真的假的？」
陸天明古怪道：「我什麼時候說自己三年突破到六重天了？」
李靈瑤比了三個手指：「你剛才不是做了個這樣的動作嗎？」
「三根手指就是三年啊？」陸天明反問道。
「那是多久？難不成三十年?」李靈瑤有些失望。
陸天明不置可否。
開始收拾起被吉樂等人翻亂的攤子。
李靈瑤嘆息道：「三十年從五重天突破到六重天，其實也不算長，可對於姑父來說也太久了些，屆時那江玲瓏，只怕墳頭草都幾丈高咯，姑父若不能親手報仇，想起來實在是可惜。」
陸天明踢了一下地上裝炮竹的竹簍。
「你有時間在這替我感慨，不如搭把手，趕緊收拾好，回去陪陪你姑姑。」
李靈瑤唉聲嘆氣動起手來。
付完帳回去的路上。
陸天明把跟江玲瓏之間的談話告訴了臧一。
臧一剛才其實就在旁邊。
他更關心陸天明如何打算。
「江玲瓏雖然是敵人，但她的能力卻是不差的，當真讓她就這麼離開京城的話，以後指不定有什麼變故。」臧一正色道。
「臧叔有什麼好的建議？」陸天明認真道。
「我的建議就是，你要想報仇，最好在她還在京城的時候動手，線人的信上也說了，廉為民把其麾下幾乎所有的強人都請到了府上過春節，現在看來，唯獨沒有請這江玲瓏，沒準她還真就被廉為民給棄用了。」臧一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說，江玲瓏可能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有這個可能，當然也不絕對，到底是在京城，還是要注意一下廉為民手底下那些人的動向。」
陸天明笑了笑：「其實在江玲瓏離開的時候，我已經有了想法了。」
「哦？說說看。」臧一面露奇色。
「我準備在江玲瓏離開京城的那幾天動手，一石二鳥，一舉兩得。她要回楚北，不想浪費時間的話，必須經過梭子縣，而她這些年結了很多仇家，如果我是她的話，絕對要儘快安定下來，不會把多餘的精力浪費在路途上。」陸天明解釋道。
「你想讓潘老哥跟著你，事先在梭子縣埋伏？」臧一好奇道。
陸天明點頭：「當然，如果臧叔有時間的話，一起來最好，什麼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臧一面露難色：「梭子縣離京城有些距離，而我還有一些王爺交代的事情要做...」
陸天明秉持著臉皮厚吃得夠的原則，這會聽到臧一如此說，難免失落。
「不過，我可以找一個人幫忙。」臧一突然說道。
「難不成是...」
陸天明話沒說完。
臧一便擺手打斷，並示意小心被路人聽見。
「有他去的話，可以說十拿九穩了，而且江玲瓏的實力在六重天裡並不強。」
陸天明點了點頭：「行，那過大年的時候，福臨街就要麻煩你跟闞叔多關照一下了。」
臧一微微一笑：「放心，屆時你安心做事，我們在家裡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