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筷子。
肚子便餓了起來。
江玲瓏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點了幾個菜。
她側身望向櫃檯。
想找店掌柜問問為什麼還不上菜。
可剛一轉頭。
就見店掌柜正在偷瞄自己。
江玲瓏立馬皺起了眉頭。
問道：「你在偷看我？」
店掌柜額頭上的冷汗嘩啦啦的流。
「不...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沒生意嗎，我無聊便四處瞅瞅。」
「你好像很心虛？」
江玲瓏指了指店掌柜的額頭。
後者舉袖抹了一把汗水。
「太熱的原因...」
江玲瓏眯起了眼睛。
「你當我是傻子？」
她此刻咄咄逼人的架勢，頗有幾分吹雪樓樓主的威嚴。
那店掌柜哪裡受得了。
趕緊站起來往後廚走去。
「客官，我去幫您催催，怎的飯菜還沒做好。」
江玲瓏抬手。
店掌柜嚇得就往地上鑽。
好在是江玲瓏僅僅是理了理鬢髮。
「你最好老實一點，再到處亂瞟，我就把你的眼睛剜出來餵狗！」
店掌柜一邊應是，一邊連滾帶爬的往後廚跑。
「我說大廚，你的飯菜到底做好了沒有啊，客人已經生氣了！」
店掌柜那顫抖的聲音像是被欺負了的野狗在嚎叫。
後廚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馬上就好，讓她等著，著什麼急？」
聽到這個聲音以後。
江玲瓏猛地把頭轉向後廚。
「說話這人，當真是你店裡的廚子？」
店掌柜根本不敢看那雙寒冷的眼睛。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支吾道：「我...我不知道啊...」
此話一出。
江玲瓏立馬覺著不對。
可她剛要起身離開。
後廚門帘突然被人拉起。
然後一個頭戴斗笠的男人。
從容的走了出來。
看見斗笠下那張永遠不可能忘記的臉龐後。
江玲瓏瞳孔猛地一縮。
「你怎麼會在...」
話沒說完。
那人已來到近前。
嘭的一聲響。
江玲瓏肚子上便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噗！」
身體飛出去之前。
江玲瓏便噴了一口血。
白色的面罩，轉瞬被染成了紅色。
「好久不見，江樓主！」
說話之人正是潘宏財。
不知是不是見到老熟人太開心，他的嘴角向上咧著，咋看上去有些變態。
「咳咳咳！」
落地後的江玲瓏連著咳了幾口血。
這才抬頭道：「我好像並沒有冒犯過你？」
她的眸子裡既有害怕，也有怨恨。
上次被揍一頓就算了，最起碼有高熒這個藉口。
這次又莫名其妙被打，看得出來江玲瓏很不理解。
潘宏財拉了條板凳坐下。
「我是鐵算盤，鐵算盤收錢辦事，合情合理。」
江玲瓏聞言愣了愣。
隨即恍然道：「陸天明讓你來的？」
潘宏財搖頭：「陸天明和我一起來的！」
話音剛落。
門外走來一人。
那人瘸著腿，不是陸天明是誰？
剛一進屋。
陸天明便將尺劍放下，然後抓起桌上的茶壺猛地灌了幾口。
「搞定了？」潘宏財問道。
陸天明點頭：「都殺了，一個沒留。」
說完。
他才側目望向江玲瓏。
然後微笑道：「江樓主，我們又見面了。」
江玲瓏不可思議望著陸天明。
見後者的白衫上有幾處血污後。
問道：「你把誰殺了？」
「自然是你手底下那些狗腿子啊！」
陸天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你放心，我動作很麻利，一劍一條命，沒讓他們感受到太多痛苦！」
「陸天明，你...」
江玲瓏猛地站了起來。
可是潘宏財剛才那一拳著實夠狠。
她只覺肚子裡面翻江倒海。
話沒說完便急忙倚著牆。
她伸手將腰上的佩刀抽了出來。
可是手晃得厲害。
「他們做錯了什麼，你要把他們都殺了？」
江玲瓏咬著銀牙，說話時聲音比剛才沙啞，看來所受內傷不輕。
陸天明聽笑了。
「如蛇蠍的女人，會在乎手下的生死？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江玲瓏啊！」
稍作停頓。
陸天明忽地一拍額頭：「我知道了，你害怕去了下面，罪孽太深要上刀山下油鍋，所以想在死之前做個好人，積點陰德？」
江玲瓏不語。
只惡狠狠的瞪著陸天明。
須臾過後，就憋出個：「騙子！」
「騙子？」
陸天明撓了撓腦袋。
思索片刻後恍然道：「你是說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咱們之間的三年之約？」
江玲瓏那雙眼睛何其幽怨。
可陸天明視而不見。
他放下茶壺。
拿起尺劍。
緩緩朝江玲瓏走去：「不好意思啊，當時三年是你自己說的，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而且，跟你這樣的人信守承諾，無異於自殺。」
陸天明來到近前。
舉劍便斬。
噹啷一聲響。
江玲瓏橫刀擋下。
陸天明活動手腕。
繼續道：「你這些年把我害得那麼慘，我會讓你再活三年？做夢呢？」
陸天明再次舉劍。
又是一劍斬下。
弓著腰的江玲瓏只能防守。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的金石交擊聲。
她的身影越來越矮。
最後竟坐在了地上。
陸天明累了。
轉身把劍放到身後的桌面上。
然後掏出一條白色的布帶，開始包紮已經裂開的虎口。
雖說江玲瓏已是強弩之末。
可畢竟是六重天的強人。
剛才斬擊時的反震之力，幾乎將他手臂的骨頭震碎。
「你還能堅持多久？」
陸天明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
被一種平靜的憤怒取代。
江玲瓏冷冷望著陸天明：「我死在誰的手上都可以，唯獨不能死在你的手上！」
陸天明抓起尺劍。
繼續不厭其煩的重複著斬擊的動作。
「如果死在我的手上，你會很難過？」
「會死不瞑目！」
江玲瓏嘴角不停地有血淌出來。
刀劍撞擊每發出一次響聲，她嘴角透過面紗流出來的血就會多一分。
不知過了多久。
陸天明手上的布條被染得鮮紅。
於是他不得不停下來。
打算重新包紮。
「要不，我來？」不遠處淡定喝茶的潘宏財突然說道。
陸天明搖了搖頭：「她不死在我的手裡，我這輩子都睡不好覺。」
潘宏財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你為什麼要跟我過不去，嗯？我刨你家祖墳了？還是偷你家大米了？」
陸天明換了只手握劍，繼續斬擊。
江玲瓏有口難言。
沉默抵擋著陸天明的進攻。
就在她以為陸天明會一直這樣跟自己耗下去的時候。
後者突然變斬為刺。
一劍朝江玲瓏的面部刺來。
江玲瓏瞳孔微顫。
急忙偏頭去躲。
叮的一聲。
尺劍插入了牆體之中。
汗毛直立的江玲瓏想要舉刀掙扎一下。
可陸天明竟然只是虛晃一招。
等她揮刀的時候。
對方已經抽劍後退，站在了丈許外。
然後。
她就見陸天明竟用一種吃驚的表情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