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有一位摯愛他至深的賢妻,那位女子名為李嬋樂,甘願為他奉獻所有,不離不棄。」
「說來這李嬋樂姑娘,您也曾親眼目睹她自小到大的成長曆程。」
「就在前幾年,二人更是喜獲一對龍鳳胎,真是羨煞旁人吶!」
「不得不說,這小子著實了得,不但行軍作戰勇猛無比,就連為人父,都是如此好運連連。」
「初次得子便迎來龍鳳呈祥之喜兆,實乃上天眷顧之人啊!」
……
嬴政緩緩地伸出顫抖之手,輕柔地摩挲著墓碑上蒼勁有力的文字,仿佛透過指尖能感受到故人昔日的溫度。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卻無法阻擋他傾訴的欲望。
他飽含深情地喃喃自語著,將這些年來與陸塵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一一道來。
立於一側的夏無且和蒙武默默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
而一直陪伴在旁的辛勝,此時亦是雙目通紅,眼眶濕潤。
他們何曾想到,這位平日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天下大權盡握掌心的秦王,竟也會展現出如此脆弱,如此黯然神傷的一面。
無論是誰,只要提及嬴政,腦海中浮現出的必定是那個威嚴無比,高不可攀 ,神聖不可侵犯的形象。
然而,就在今日,這位眾人眼中的千古一帝,卻展現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
他不再有往日的王者風範和霸氣,更不見那種身為上位者,能夠掌控世間萬物的強大氣概。
此刻的嬴政,滿心滿眼都被喪妻之痛所占據。
只見嬴政面色蒼白如紙,雙目紅腫,聲音沙啞而低沉:「岳父,我想將欣兒的陵墓遷至王室陵園。」
「待他日我身死之後,便能與欣兒長眠於此,長相廝守。」他的目光異常堅定,仿佛已經做出了此生最為重要的決定。
然而,面對嬴政的請求,夏無且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神情同樣堅決地回絕道:「還不行!」
嬴政聞言,情緒瞬間激動起來,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為何?」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欣兒,孤零零地躺在這座荒山野嶺之上嗎?」
此時的嬴政,早已顧不得自己的帝王尊嚴,他聲嘶力竭地吼道:「我雖未曾與欣兒正式拜堂成親,但在我心中,她永遠都是我的妻子!」
「無人可以否認這一點!」
聽到嬴政這番話,夏無且微微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解釋道:「你需明白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
「您如今大秦至高無上的君王,手握天下生殺大權,一舉一動皆關乎國家社稷。」
「而欣兒呢,她固然是你心愛之人,但終究只是一介平民女子。」
「你們之間的深厚情感,自是不會有人加以反對。」
「但即便如此,你身為一國之主,所有行為都必須受到禮法的嚴格約束。」
「倘若將一個毫無身份背景之人安葬於王凌之中,那大秦的文武百官將會作何感想?」
「天下蒼生又會怎樣看待您呢?」夏無且面色凝重地說道。
只見夏無且微微皺眉,沉聲道:「我知曉你與欣兒之間情誼深厚,但也需顧及到大秦江山社稷,以及這天下黎民百姓的安定啊。」
然而,嬴政卻毫不退縮,斬釘截鐵地回應道:「為了欣兒,寡人根本不在意那些官員們怎麼看待朕,更不會在意天下人的看法!」
緊接著,他目光如炬,大聲吼道:「暴君也好,明君也罷,寡人統統都不在乎!」
「寡人身為一國之君,豈會畏懼世俗的流言蜚語?」
「若是誰膽敢妄議寡人的決定,寡人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其誅滅九族!」嬴政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此時,夏無且無奈地嘆了口氣,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大王自然能夠無所顧忌。」
「可欣兒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而已,即便如今已然離世,但終究還是一介平凡婦人。」
「您這般冒天下之大不韙,倘若她泉下有知,定然也是不願看到這種局面的。」
「禮法,禮法,為何總是這該死的禮法束縛著寡人!」
「想當年,正是這無情的禮法硬生生地拆散了我二人,令寡人與欣兒分別數十載,飽嘗相思之苦。」
「而今,竟還是這可惡的禮法橫亘在前,阻擋朕與欣兒重逢之路!」嬴政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握拳,渾身散發著無法遏制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