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人一一介紹之後,鍾海洋坐回椅子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好了,大家現在也都認識了,接下來說說,諸位對案件都有什麼看法。」
王倩先是衝著大傢伙點了點頭,接著拿起一份文件。
接著將柳如絮案和吳軍案的整個事情經過闡述了一遍。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在柳如絮案發當天,面具男並未到過如絮傳媒,而是通過一個一模一樣的房間,對眾人造成誤導。」
「根據調查,那間房子的戶主身在國外,並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被面具男「借用」。」
「我們已經排查過如絮傳媒可疑的員工,但目前尚無收穫。」
王倩將文件翻了一頁,繼續道:「關於吳軍案……」
「目前,兩位帶頭鬧事的家長王磊和唐玲玲已經在調查了,合理懷疑兩人是受到了面具男的指示。」
「包括昨天突然爆出的豫金香學院醜聞,應該也是面具男在暗中推波助瀾。」
陸美華問道:「關於豫金香的第一條帖子,找到了麼?」
王倩嘆息著點了點頭:「第一條帖子,是唐玲玲發的,也就是今天家長群里,帶頭的那個女人。」
「但很奇怪,只是短短十分鐘,她的那條帖子就被轉發推送了上百次,應該是面具男在暗中推波助瀾的結果。」
「根據面具男的動機,猜測很有可能是復仇,只是根據我們的調查,兩名受害者並不認識。」
「目前的情況並不算樂觀。」王倩抿了抿有些發白的嘴唇,低聲道:「說難聽點,我們現在沒有掌握任何有利的線索,那輛車……也是一輛黑車,幾乎不可能查到。」
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面具男,是個十分棘手的對手。
他看似破綻百出,但實際上,卻又毫無破綻。
因為那所謂的破綻,根本讓人無從下手,可以說是一種「返璞歸真」。
「陸警官,你有什麼看法嗎?」鍾海洋問陸美華。
其實,鍾海洋也是想要要了解一下陸美華的能力。
陸美華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看向犯罪心理學專家張一陽:「一陽,能否根據現在已知的信息,推測罪犯的身份?」
張一陽咧嘴一笑:「當然。」
眾人聞言,身體紛紛往前靠了靠。
雖然大家對犯罪心理學都略懂一些,不過張一陽,可是這方面的專家。
張一陽抱著肩膀,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靠。
「首先我們可以確定,面具男和柳如絮吳軍,大概率有著血海深仇,否則不會採取這樣極端的辦法。」
「柳如絮今年將近四十歲,也就是說,她和面具男結下血海深仇的年齡段,大概率是在二十年間。」
蔡曉明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張一陽道:「再往前,柳如絮只是一個小姑娘,並沒有那樣的能力。」
「所以根據這些,以及面具男縝密的邏輯,布局,其年齡可能在25 - 40歲之間。」
「這個年齡段的人具備足夠的人生閱歷和心智成熟度來策劃如此複雜的復仇計劃。」
「至於體型,視頻里大家都看過了,根據此前殘留的不完整腳印,推測身高應該在175-185之間。」
眾人聞言,皆是暗暗點頭。
雖然張一陽現在的推測,並沒有任何的證據支撐,但確實有一定道理。
陸美華讚許的看了一眼張一陽,接著輕聲道:
「接下來,我來說一說我的看法。」她的聲音很冷靜,冷靜的就像是機械一般。
大家一臉的期待,都想聽聽的這位女神探有何高見。
陸美華那張還算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面具男並沒有採取報警,而是利用私刑,只有以下幾種可能。」
「第一,他並不想報警。」
「第二,他曾經報警過,但,警方並不受理。」
「第三,這件事背後有著龐大的關係網,他知道報警也沒有用。」
「所以,」陸美華那雙明亮的眸子裡閃爍著精光:
「我們的調查思路之一,就是浮島市最近二十年來,未曾破獲的大案,以及可能牽扯麵甚廣的某些悲劇。」
「這些悲劇可能被誤認為是意外,但實際上卻是人為。」
「而面具男的真實身份,或許就隱藏在其中。」
徐坤嘆了口氣:「二十年,這跨度有點大,等咱們找出來,面具男都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
陸美華立刻道:「所以,最穩妥的辦法,是我們要縮小這個範圍。」
「先取一個中間值,從十年前開始調查,同時根據現有的兩個案件,充分調查兩名受害者的過去。」
「隨著調查深入,我們可以進一步的縮小範圍。」
「為什麼是十年前?」徐坤問。
陸美華理了理耳邊碎發:「豫金香學院,創立於八年前,那是吳軍人生的轉折點。」
「通常來說,一個人生的重大轉折點,往往伴伴隨著一些大事。」
「而這個轉折點,非常接近十年前那個時間段,理由足夠麼?」
話音落下,陸美華發現所有人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就連一向比較沉穩的鐘海洋,也是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麼了?」陸美華饒有興致,半開玩笑的看著大家:「怎麼都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的分析不對麼?」
只是她雖然在笑,笑容卻總是給人一種疏離感。
「不是不是!」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徐坤,他一臉激動的朝著陸美華伸出大拇指:「陸姐,你太牛……不是,你太厲害了!」
此前,眾人對於面具男的調查思路,就是根本沒有任何思路。
而陸美華,僅僅根據這些有限的信息,就鎖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覺得完全合理的思路。
「陸警官,真不愧是女神探,佩服!」鍾海洋也由衷的表示敬佩。
「大家不用這麼客氣了。」陸美華平靜的說,聲音中沒有一絲波瀾:「叫我美華就好了。」
張一陽道:「我說各位,先別忙著半場開香檳了,我還有要補充的呢。」
「哦?說說看!」鍾海洋的語氣,都不由得有些輕鬆了下來。
現在有了一個大方向,這幾天來的壓抑和陰霾,也都被掃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