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陷入一片死寂。
看著吳德彪滿臉的煞氣,馮晚夏和黎非煙下意識就一起後退了一步。
屋裡的氣氛突然就凝滯的好像鐵一樣。
「德彪,不要誤會,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馮晚夏喝了一口杯中的蘇打水,壓下心頭的驚慌。
她決定解釋一下。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在排查可能的風險——你知道,這是沈悠的教子應該做的……」
「如果讓你產生了不舒服的感覺,我道歉。」
「但歸根到底,我們都是沈悠的人。」
「我們都是悠哥的人?」吳德彪眯起眼睛,冷冷的看向她:
「馮晚夏,別把自己抬的那麼高——你覺得自己是沈悠的人,但我還沒有承認你呢。」
「你最好明白一點,我在這裡代表的是『非洲暴君』的意志。沈叔叔和蘇阿姨給我的指令,是要絕對確保沈悠的安全。」
「可從過往的履歷看,馮晚夏,你絕對非常不可靠。」
馮晚夏面色也冷下來,她挑了挑眉:「哦?」
吳德彪上前一步,眼神如刀:
「你是一個非常衝動的人,總是突然下決定——你突然就當了模特,突然去打了籃球,突然又去當了口紅,突然愛上了沈悠。」
「今天,你又突然認他做了教父。」
「實話說吧,我討厭你這種過於突然沒有常性的傢伙——我這個人,特別喜歡一成不變的穩定。」
「所以從今以後,你最好體現出這種穩定……」
「否則。」
「我就宰了你。」
馮晚夏冷冷一笑,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很好啊,原來你更不放心我?
黎非煙在一旁忍不住了:「彪子,你是雙子座?」
吳德彪一愣:「你怎麼知道?」
黎非煙一翻白眼。
我怎麼知道?
您都快把「雙重人格」四個字刻臉上了!
她伸手一把按住吳德彪的肩:
「這事我是這麼看的。」
「森sei要是有問題,你該處理你就處理——但人家現在沒問題,還剛剛贏下了比賽,你能不能別這麼拉著個臉?」
「聽到沒?」
「你快給我切回原來的模式!」
盯著她按在自己肩頭的手,吳德彪臉色突然一紅。
拿出一張A4紙。
他羞澀的寫出兩個娟秀的字:
「好噠~」
……
30分鐘後。
沈悠家,三臥里。
「絕了。」黎非煙一攤手。
「做為沈悠的兩條狗,你們倆可是真絕了——都準備咬對方!」
「你不相信彪子,彪子更不相信你,這種隨時準備拔槍對射的職場同事,還真是刺激捏!」
「不,我現在已經相信他了。」
馮晚夏無奈又輕鬆的一攤手:「他剛才那番話,倒是讓我徹底認同了他的濃度了。」
「話說……」
「你覺不覺得,我們五個人關係還挺複雜?」
說著,馮晚夏忍不住搖搖頭。
洛清寒是沈悠的哥哥。
沈悠是自己的主人。
但洛清寒是自己的妹妹!
黎非煙是洛清寒的妹妹,但她又是沈悠的師傅?
吳德彪代表的是沈騰飛的意志,只要那邊一個指令過來,他會隨時幹掉包括洛清寒在內的所有人。
但他其實把沈悠當哥哥?
什麼狗屁設定啊這都是?
馮晚夏感覺,好像所有人的關係,圍著沈悠滾成一團了毛線啊……
黎非煙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是特麼挺複雜。
但是……
「你覺不覺得,剛才彪子還挺帥?」
黎非煙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平常動不動就臉紅,跟個娘炮似的,但是一狠起來,嘖嘖……」
「很爺們啊!」
馮晚夏白了她一眼。
爺們個屁,他那叫精神分裂!
真正的爺們是能說出「你儘管去做,後果我來承擔」的人。
比如說,我的主人……
「我突然有點不放心彪子住隔壁這件事了。」
馮晚夏苦笑著搖搖頭:「剛才他發飆的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一個事實——」
「什麼夏三體,洛萬城,其實彪子才是唯一那個有能力把我們全部幹掉的人吧……」
「一想這事我就眼皮直跳——我今天能不能留在你們這屋睡啊?」
「能啊,正好我這兩天籃球練的辛苦,叫你操練的那叫一個腰酸腿疼。」黎非煙抻了一個懶腰。
「森sei,你快來給老娘按摩一下,我那裡緊死了。」
馮晚夏點點頭:「行,但按摩要放後面的,緩解肌肉酸脹你先要拉伸……」
說著,她在地板上跪好,下腰,頭往後拱,做出一個拉伸的示範,然後示意黎非煙跟她一起做。
然而她做了半天,黎非煙卻沒什麼反應。
馮晚夏有些詫異的扭過頭,發現黎非煙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馮晚夏詫異道:「怎麼了?」
黎非煙叉起手臂:「怎麼了?」
「我羨慕唄!」
「同樣是人,你憑什麼那麼大啊!」
「誒,馮晚夏你說實話……」
「你那是真的還是假的?」
馮晚夏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臉色一紅。
她頓時翻了個白眼:「當然是真的!」
「你以為大好啊?」
「我恨不得它沒有這麼大——你知道青春期時我經歷了多少嘲笑啊,我走路都不敢抬頭……」
「童年陰影啊!」
「切。」
黎非煙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那是小時候,那時候不懂事唄,現在輪到你嘲笑我們嘍……」
「也並沒有。」馮晚夏皺起眉,「直到現在我依舊感覺很不方便……」
「比如呢?」
「比如大家立正時低頭都能看到自己的腳——」
「但我不行……」
「我立正時想看自己的腳只能照鏡子。」
黎非煙聽得更鬱悶了。
這是不方便嗎?
她怎麼覺得這是炫耀呢?
瞪著馮晚夏,黎非煙伸出手,在空中做了一個虛抓的動作。
「讓我試一下。」
馮晚夏嚇了一跳,她頓時驚恐的瞪大眼,往後一挪:
「去,去你的。」
黎非煙嘖了一聲,支起下巴道:
「別那么小氣——就一下……」
馮晚夏徹底慌了:「你變態啊?」
黎非煙不樂意了:「什麼叫我變態?」
「是個人都會好奇這種感覺吧?」
「你倒是天天擁有了,我們哪經歷過?我們就想感受一下,有問題嗎?」
馮晚夏跪著又撤一步,雙臂環繞自己,瞪她道:「不行。」
「你這人怎麼一點不大氣啊?」
黎非煙一臉責怪跑到她身邊坐下來,肘了一下:
「就一下!」
「不行。」
「就一下,你都不答應?你做人不可以這個樣子,會沒朋友的!」
馮晚夏僵住了。
會沒朋友嗎?
那,那可就有點嚴重了。
說的也對啊——如果吳德彪要滅我,我想自保,那不是還真得指望非煙嗎?
可是……
深呼吸了幾口,她轉頭狐疑的看著黎非煙。
良久。
她慢慢鬆開了攏在胸前的手。
有些心動的問:
「就一下?」
「就一下!」
「適可而止?」
「包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