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司，大廳。
「大人。」沉穩的聲音響起，一襲白衣的陳昇踏入殿內。
「辛苦了，放你七天假。」贏川吃著飯，看著陳昇說道。
「不必，不過沿海地區穩定了不少。」陳昇先是拒絕，而後拱了拱手。
「乾的不錯。」贏川聞言點了點頭，誇了一句。
陳昇這話就是趁著找紀雲老家的時候，順便清理了一下沿途的風氣。
剛好，也不用自己帶隊一個個拜訪了。
「去客棧休整一下吧，讓店小二給你整頓好的。」贏川說罷，扔出幾錠銀子。
「謝謝大人。」陳昇接過銀子，拱手離開。
陳昇走出鎮妖司，看著熱鬧的大街，轉頭看向遠處的龍身高樓，戰意一閃而過。
這，才是他的目標。
他的髮小選擇了利益，他選擇了利刃。
到時候，他倒是要看看，是他的槍尖利，還是他發小的利益厚。
.......
翌日，上午。
聚義樓，頂層。
「拜帖？」安危接過管事遞上來的紅色帖子，挑了挑眉。
「鎮妖司。」安危看完帖子，遞給了古月族長。
「鎮妖司怎麼會突然上門？」古月族長合上帖子，眉頭皺起。
「管他什麼想法，我倒是要看看這年輕人，有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安危看著窗外的景色，笑著開口。
他還真想知道，贏川來聚義樓，到底想幹什麼。
......
下午很快就到了，身著制服的贏川負手而立，走到了聚義樓大門前。
「川總旗，這邊請。」管事看著贏川，伸手行禮道。
贏川踏步跟上，身後拿著箱子的許藏鋒也是一步不退的跟著。
「樓主，人到了。」管事彎腰說著。
「你下去吧。」安危走出，揮了揮手，而後看著神色平靜的贏川咧了咧嘴。
「請吧，川公子。」安危伸手，在川公子三個字抑揚頓挫的咬出了重音。
【安危，剛愎自用，霸道無比。】
贏川想著情報上的總結，輕笑一聲，直接走入房間內。
「不知川公子有何指教。」安危坐在主位，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贏川開口。
古月族長也是沏著茶，神色淡淡。
「這段時間在忙一些小事情，所以還沒來得及拜會安樓主，失禮。」贏川先是一拱手，十分客套的開口。
安危跟古月族長都一頓，贏川是來示弱的？
安危看贏川，就順眼起來了。
而古月族長，不管怎麼看，都感覺這年輕人憋著壞。
「沒有，年輕人遇到事情，需要一些時間來吸取經驗也是正常，就像我當年啊...」安危聞言，就開始要賣一下資歷了。
贏川眼底帶笑，仙門人都說快意恩仇，但一個個又喜歡倚老賣老。
贏川只是聽著安危的吹噓，而後接過古月族長的茶盞。
「不知道川公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古月族長打斷了安危的吹噓，問道。
正說的開心的安危也是有些意猶未盡的收了話頭，而後正了正神色，看著贏川。
「安樓主，古月副樓主。」贏川一拱手，開口。
安危聞言滿意的坐直身子，還點了點頭示意贏川繼續說。
而古月族長則是有些不舒服的皺起眉，但他也沒有說什麼。
在秦嶺，只有安樓主與古月族長。
普通人是幫眾，武者也是幫眾，然後只有管事，精銳都在二人自己手裡。
聚義樓，得勢在這個義上，死...也會死在這個義上。
贏川要的，就是給聚義樓植入...地位的概念。
「施副樓主，你應該知道鎮妖司所求的是什麼？」贏川先是看著安危，而後看向古月族長，輕笑開口。
安危也是看向古月族長。
「穩定。」古月族長緩緩開口。
不管是獬豸還是諦聽，求得都是穩定。
不過不同的是，諦聽可以狼狽為奸，一起壓下管轄地區的聲音。
而不管候遠山還是言歸，他們求得穩定就是你敢鬧，那就殺了你。
殺了你，就穩定了。
而且是一勞永逸的穩定。
「對，所以前段時間我在秦嶺，跟蠱族談了一筆合作。」贏川說著，接過許藏鋒手裡的箱子。
「而來秦嶺之後呢，這小生意，就跟秦嶺的大家一起慢慢做大，現在應該可以入聚義樓的眼了。」贏川說罷，把箱子推過，推給安危跟古月族長。
「你老大確實有一手。」許藏鋒聽著贏川一筆帶過的恭維，感慨了一聲。
要不是自己跟著許藏鋒，知道贏川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他都要以為贏川是真帶著誠意來了。
「這是？」安危聞言，果然帶上了些許笑意，打開箱子。
贏川把蠱蟲跟價格說了一下，安危好歹是個煉虛，壓抑住了想站起來的衝動。
「我希望聚義樓給在下一個面子。」贏川說著，伸出了兩根手指。
安危眼前一亮，這生意大有可為啊。
古月族長則不同，他想著古月方源的信，抬起頭，看著李君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睛眯起。
哪怕古月方源，他都要懷疑一下，更何況是被古月方源重點提起過的贏川呢。
「好...」安危就要喜笑顏開的答應下來。
「川公子，請回吧。」古月族長緩緩開口。
本來已經融洽的氣氛一瞬間冷卻下來。
「我知道了，這個蠱蟲就當給安樓主的禮物了。」贏川說罷看著古月族長，然後眼神詫異的看向僵住笑臉的安危，起身。
「川公子，我們可以再...」回過神的安危看著古月族長不贊同的眼神，還是有些不甘心的開口。
這個不僅僅是合不合作的問題，而是贏川剛剛先看了古月族長，而後才看向自己。
安危看了眼全程一言不發的許藏鋒，知道這下是自己丟了臉了。
「不必，生意必須大家齊心才能做的紅火，既然古月族長心有疑慮，在下也不強求。」贏川婉拒著。
這下子，安危心裡膈應了，從施副樓主到古月族長，沒了副。
如果沒人戳破這一層，安危或許還能裝不知，但贏川一來，從頭到尾的禮數都是先給自己的。
「大哥是不是有點太不知禮數了？」安危內心輕喃一聲。
他安危，才是這聚義樓的樓主！
而古月族長卻沒有感覺，甚至點了點頭，畢竟，他也是樓主。
「不過古月族長，生意不成仁義在，秦嶺安定，大家才有好日子過。」贏川這下子，對著古月族長拱手道。
「一定。」古月族長點了點頭。
安危也沒有發作，畢竟這還只是小事。
最多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而已。
贏川看古月族長保證後，就乾脆離開了。
等到贏川離開後，安危才看著古月族長。
「大哥，為什麼不跟鎮妖司合作？」安危看著古月族長，質問道。
「古月家族...」古月族長看著安危，解釋著。
「大哥，我們是煉虛。」安危氣笑了，古月方源什麼實力，他們什麼實力。
贏川能逼迫沒有修為的古月方源，還能逼迫他們不成？
沒看這年輕人上門都不敢大聲嗎？
安危儼然忘了自己，也很忌憚古月方源背後的劍王城，他被落了面子，現在內心一股無名火正起呢。
「你不懂。」古月族長搖了搖頭。
好了，這下子直接踩上了喜歡講資歷的安危的雷點。
「大哥，希望你的判斷是正確的。」安危壓著內心的火氣，緩緩開口。
「當然，我不會拿聚義樓開玩笑。」古月族長點頭說著。
安危血壓再次拉高，不過他還是忍，這麼多年兄弟情，沒必要為了這麼點小事，鬧得不愉快。
......
而出了聚義樓的贏川，直接朝著鎮妖司走去。
「老大，這個有用嗎？」許藏鋒這時候才疑惑發問。
「沒用，好歹也是同甘共苦過來的。」贏川隨意說著。
「但如果牽扯到利益...」贏川意味深長的開口。
很多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也有很多人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同甘共苦過來的安危與古月族長，已經是標準的成功模板了，但如果...讓他們富貴之後，再來一次呢？
贏川現在需要的，就是等，等安危自己找上門。
動心了，就說明他對銀子很有興趣，接下來...才是主次顛倒。
「老大，我們需要等多久？」許藏鋒聽完，好奇問著。
「一年之內，他必定上門。」贏川笑著開口。
在安危看來，自己這點實力，肯定威脅不到他。
「古月家族那邊...」贏川看著遠處，笑了笑。
古月族長剛派精銳出門的那一刻，古月家族的情報網就有消息了。
接下來，安危眼裡的鎮妖司就是沒什麼實力但背景大的可合作勢力。
而古月族長眼裡的鎮妖司就是虎視眈眈的惡虎。
兩種情況下，安危跟古月族長的裂痕，才會擴大。
這種情況下，他們是無法理解對方的想法動機的。
然後，從雙方的身邊人下手，才不會被懷疑。
到了那個地步，他們就不會懷疑了。
爭權奪利一旦開始，剩下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