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
黃巢飽讀詩書,雖然屢試不第,但知識水平很高,當然知道蚩尤這位遠古人物。
那是能和黃帝爭鋒的魔神,反觀面前的小孩。
「就你?」
黃巢嘴角抽動。
再聯繫蚩尤口中的「仙人」、「仙使」說辭,更讓人發笑。
唯一令他忌憚的,是蚩尤控制他部下的手段。
「你口中的仙人是誰?」
黃巢一邊問話,試圖穩住蚩尤,一邊給部下們使眼色。
幾個部下默默退下。
蚩尤看在眼裡,絲毫不在意。
不多時,帳篷外響起大量腳步聲,人影綽綽。
大帳被起義軍層層包圍,黃巢多了幾分底氣。
「這位……嗯,蚩尤,你怎麼進入這裡的?誰指使你來的?誰是你的內應?」
「我說了啊,仙人讓我來的,至於怎麼進來的……」蚩尤不屑撇嘴,「當然是走進來的。」
一邊說著,蚩尤手指勾了勾,接著打屁股。
「滿口胡言!」
「軍中防衛嚴密,你個小屁孩怎麼可能走進來。」
「當我們傻嗎?」
蚩尤咧嘴露出人畜無害笑容,「難道不是嗎?」
嘲諷瞬間拉滿。
哪來的熊孩子,太欠兒了!
「找死!」
一個部下大怒,抽刀要砍蚩尤,顧慮是個小孩,鬆開刀柄換成棍子,走向蚩尤。
然後被蚩尤一巴掌拍飛,倒地後暈了過去。
黃巢臉色陰晴不定。
心中一番權衡,讓部下離開,單獨與蚩尤談話。
「你說你替仙人辦事,仙人讓你來找我嗎?」
「可以這麼說。」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不需要仙人幫助,請回吧。」
「你會需要的。」
蚩尤嘿嘿一笑,很乾脆拍拍屁股起身飛走。
轉眼從黃巢視線中消失。
黃巢目光閃爍不定。
本以為對方會繼續勸說,沒想到直接走了。
「世上真有仙人?」
抱著這樣的疑問,黃巢接著投入到起義之中,連戰連捷,江南半數落入起義軍手中。
起義大業蒸蒸日上。
期間,蚩尤再也沒有出現過。
黃巢漸漸放下這件事。
然而,噩耗突然傳來。
「楊廣攻破濮州,萬軍之中砍下王仙芝首級。
城破後,隋軍屠城三日,城中老幼無一生還。」
聽到斥候匯報,黃巢跌坐在椅子上,久久無法回神。
王仙芝作為起義軍精神領袖,意義十分重大,王仙芝一死,起義軍勢必四分五裂。
而楊廣展現出的力量,更讓黃巢惴惴不安。
眾所周知,楊廣沉迷酒色,身體早被掏空,不復年輕時英武,為什麼突然爆發?
不安氣氛在起義軍中蔓延。
在這種不安中,楊廣率領隋軍渡江而來。
黃巢匆忙迎戰。
這一戰一敗塗地。
楊廣單騎突入,如入無人之境,殺得起義軍膽寒。
戰後經過統計,二十多萬起義軍戰死五萬,其中三萬死在楊廣一個人手上。
起義軍倉皇逃竄。
隋軍窮追不捨。
最終起義軍被困在山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天亡我也!」
山崗上,黃巢望著山下的隋軍,虎目含淚。
誰能想到,楊廣一個人就打碎了二十萬起義軍,那種非人的力量,不是天要亡他是什麼?
「呵呵——」
突然,頭頂響起笑聲。
聽到熟悉的笑聲,黃巢抬頭,果然看到蚩尤。
黃巢咬牙切齒:「楊廣的力量從何而來?」
廢柴楊廣突然爆發,力量來源很難不讓人懷疑。
最有可能來源就是蚩尤口中的「仙人」。
蚩尤飄在半空,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半躺著,笑著說道:「我說過,你會需要的。」
這等於默認黃巢猜想。
黃巢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激盪的心情,問道:
「挑起爭端,從中牟利,這就是仙人目的嗎?」
「不知道,」蚩尤小手一攤,「有本事你去問祂。」
「怎樣才能見到他?」
「呼喚祂的真名。」
「就這樣?」
「你以為很簡單嗎,非大氣運、大執念者根本見不到祂,不試試嗎?見到祂,或許你能打敗楊廣,拯救起義軍。」
蚩尤笑嘻嘻看著黃巢。
聲音充滿誘惑,配上兩隻角,似惡魔般引人墮落。
黃巢目光堅定,「告訴我祂的真名。」
蚩尤回答:「劉循。」
黃巢沒有遲疑,將劍插在身旁,單膝跪地拜天。
「我黃巢,求見仙人劉循,但求殺盡世家狗,還萬民安居樂業。」
對世家強烈的恨意得到回應。
天空一聲驚雷炸響。
山頂飄來一片祥雲,花瓣紛紛飄落。
一道光柱照在黃巢身上。
黃巢憑空消失。
山下。
楊廣抬頭望天,注視漸漸消失的異象,嘴角浮現冷笑。
「又一個顧客。」
「真是礙眼啊。」
「發光的,有朕一個就夠了。」
……
另一邊。
神仙谷。
黃巢踉蹌著走出通道。
望著豎在眼前的山峰,風景如畫的山谷,短暫的不適後,黃巢很快冷靜下來。
面朝山峰抱拳,「黃巢求見仙人。」
聲音在谷中迴蕩。
通天閣外。
一彎月牙散發淡淡冷光。
劉循剛起床,蹲在池邊刷牙,聽到黃巢聲音,黃巢最近的經歷湧入腦海。
「玩歸玩,鬧歸鬧,小傢伙總算幹了點人事。」
給蚩尤點了個贊,劉循吐出漱口水,洗了把臉。
「開飯了。」
「嗯~」
天天搖搖晃晃跑過來。
遞給天天一根竹筍,劉循將黃巢傳送到山頂。
突然換了個地方,黃巢驚疑不定打量四周。
很快看到池塘邊。
一個穿著奇怪服裝的青年,一隻肌肉虬結的白羆。
黃巢抱拳行禮,「黃巢拜見仙人。」
行完禮,開口問道:「楊廣是否來過這裡?」
劉循一邊給天天餵竹筍,點頭承認,「來過。」
黃巢拳頭攥緊,「您是否知道楊廣做了什麼?」
劉循點頭,「知道。」
黃巢呼吸急促起來,拳頭捏得噼里啪啦,「楊廣暴虐無道,連自己的百姓都屠殺,一座城百姓啊,您為何要助紂為虐?」
「嗯~」
天天美美吃著竹筍。
劉循摸了摸天天腦袋,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視黃巢。
「戰士用刀殺人,罪過難道要推到造刀的人身上?」
黃巢臉色漲紅,「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劉循作出洗耳恭聽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