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馬皇后笑著，可這笑容背後的那抹痛苦只有她自己清楚。
「老四，你知道嗎？」
「其實樽兒還有個女兒，是他和燕兒的孩子！」
朱棣：「？？？」
什麼！！
馬皇后的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硬生生的砸進了他的腦海之中，此時的朱棣雙眼瞪的就如同銅鈴。
他是怎麼也想不到，一向對女人不假顏色的仙人哥哥不但成了親，竟然…竟然還有子嗣？
可這些事兒為什麼都不曾聽任何人提起？以為自己母后在開玩笑的朱棣，趕忙不可置信的開口道：
「母后，你剛說…」
「樽哥他…他還有孩子？」
「是啊，樽兒的女兒名為朱雄蕊，是你父皇親自為其起的名字！」
不知為何。
當馬皇后提起朱樽女兒的名字時，眼淚不自覺的流淌而出。
昔日的一幕幕就如同幻燈片一般，從馬皇后的腦海里浮現而出。
「蕊兒出生的那天，我和你父皇高興極了，這可是咱們老朱家第一個三代子嗣。你父皇有多嚴格，相信你們深有體會。就連為你們取名都是按照木火土金水的順序依次來取。」
「可蕊兒降世，你父皇卻一反常態，直接為其取了雄蕊二字。由此可見，你父皇那時是何等欣喜！」
朱棣：「……」
果然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雄蕊…雄蕊！
恐怕也只有大哥的嫡長子才能與之相比吧！
「母后…」
「那為何現在不見樽哥的女兒？」
馬皇后聞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眼神中滿是悲痛。
「當年因為一件禍事，幾乎將整個大明攪得天翻地覆，樽兒也和你父皇差點反目。」
「是因為…我那素未蒙面的嫂子和大侄女？」
已經回歸正常思維的朱棣再思考一番後很快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在朱元璋精英政策的教育下，朱棣的聰慧程度不亞於他的大哥朱標。更何況，皇室中人又有幾個人沒腦子？
只不過身為皇室也有皇室的苦惱。
君不見歷史上因皇位之爭，父與子，子與兄，兄與妹刀兵相見的又有多少？
可他們老朱家是幸運的，有朱標和朱樽這兩座大山壓著，兄弟姐妹們無不團結友愛，他們絲毫不用擔心遭人心妒，同室操戈。
敢調皮搗蛋，荒淫無度，不思進取？
朱樽「愛的教育」了解一下？
嗯？
馬皇后聽見朱棣的話，先是微愣了一會兒，隨即神態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沒錯！」
「的確是因為燕兒和蕊兒！」
「你父皇曾經加入過白蓮教，也就是紅巾軍。可隨著身份的不斷提高，你父皇怕遭人口舌，在當上吳王之後，便宣布退出了白蓮教。」（Ps：洪武大帝確實加入過白蓮教，這不是杜撰。正史有記載！）
「可隨著你父皇爭霸天下的腳步逐漸加快，他手下的兵力卻捉襟見肘。為此他只能再次找到了白蓮教與之達成了協議。」
「你父皇那時需要源源不斷的兵源去爭霸天下，而那時的白蓮教什麼都不多，就是人多。為此白蓮教教主在得知你父皇的來意之後，欣然答應了你父皇的條件，可代價就是建國後要立白蓮教為國教。」
「因當時戰事吃緊，各路義軍都對你父皇虎視眈眈，無奈之下，你父皇只好咬著牙答應了下來！」
「可大明建國之日，你父皇卻…」
言罷。
馬皇后臉上痛苦之色越來越濃。
本應作為賢內助的她，應該勸諫自己的丈夫要遵守自己的諾言，可她卻…
是非到頭終有報！
不是不報，只是時間未到！
他的丈夫小覷了白蓮教的勢力，更是小覷了白蓮教的教主。
「我父皇他…他反悔了？！」
皇后緩緩點頭。
「建國當日，他並沒有按照約定立白蓮教為國教，為此才引發了接下來一系列的禍事！」
馬皇后痛苦的閉上了眼。
眼角滑落的淚滴證明她此時內心有多麼的悔恨。
良久。
再次睜開眼，一向溫和賢良的馬皇后臉上罕見的流露出絲絲殺意。
「白蓮教教主在得知你父皇沒有立白蓮教為國教之後，震怒之下的他在秘密得知樽兒和大軍要回應天受封之際，立馬派其下三千教眾分批化作百姓潛入了鳳陽。」
「當時燕兒剛剛生下孩子不久又傷了本源，蕊兒也不足滿月，不宜遠行。哪怕樽兒手段眾多，也只能讓燕兒暫呆吳王府修養。」
「而且鳳陽作為龍興之地，當時天下又大定，又有誰能想到會有人這麼不知死活的去皇帝老家鬧事？所以樽兒只留下了十五名人屠衛守衛著燕兒和蕊兒。」
「可令人瞠目結舌的是白蓮教卻做了，他們不僅潛入了鳳陽，更是不知道哪裡弄來的火器，轟在了燕兒當時所居住的吳王府之內。」
啪嗒…
啪嗒…
眼淚滴在地上濺起的輕微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
「在樽兒在得知這噩耗之際，雙目泣血。當他趕到之際，一切都晚了。吳王府早就化成了一片廢墟，十五名人屠衛戰死，燕兒也葬身火海，蕊兒更是不知所蹤！」
「那一夜！」
「整個鳳陽城都化為了人間煉獄，天空天雷肆虐，已經陷入瘋魔的樽兒直接屠了半個鳳陽城，如果不是你父皇趕到的及時，恐怕整個鳳陽城都將不復存在！」
「那白蓮教的那些人呢？」
朱棣怔怔的開口，他實在想不到他謫仙般的樽哥還有如此悲慘往事？
「他們？」
「哼！」
「之後樽兒從你父皇嘴裡得知白蓮教藏在雲霧山之後，親率剩餘七百八十五名人屠衛，以損耗修為的代價直接如天神下凡一般虎入羊群，來不及反應的他們，直接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山中整整十萬教眾被屠了個乾淨，教主更是被樽兒剝皮拆骨。雲霧山方圓二十里的土地全都被染成了血紅色，濃烈的血腥氣就連附近村莊裡的村民都清晰可聞。」
「殘肢斷臂更是堆成了幾百座屍山，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才將屍體處理乾淨。」
說到這的時候，馬皇后的聲音中都帶著一絲顫抖。
十萬具屍體放在你眼前的時候，又有幾人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哪怕馬皇后見慣了生死，那畫面也是讓她一陣心悸。
不過一想到這是樽兒為她的兒媳報仇，馬皇后的臉上就是一陣釋然。
而此時聽著馬皇后的描述，朱棣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一道場景。
白衣染血，青鋒卷刃，天雷滾滾。
腳下踩著無盡屍體。
入眼。
除了屍體就是屍體。
光是想想，就讓朱棣覺得毛骨悚然。
「母后！」
「最後…我那大侄女找到了嗎？」
朱棣頓了頓，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馬皇后聞言緩緩的搖了搖頭。
「事後樽兒翻遍了整座雲霧山，你父皇更是派人差點將鳳陽城翻了過來，可依舊沒有找到蕊兒的蹤跡。」
「如果不是樽兒在蕊兒出生之際就以特殊手段為其製作了一盞可以知生死的燈盞，我們還都以為蕊兒已經死了！」
「在尋找無果之後，樽兒便帶著人屠衛踏上了尋女之路。你父皇也曾勸阻過，卻引得樽兒差點和他斷絕父子關係，無奈之下，你父皇只好同意！」
「誰又能想到，這一別就是十五年！」
「如果不是我昨日病危，都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見到我這苦命的樽兒！」
看著母后黯然傷神的臉龐，朱棣也是一陣咂舌。
怪不得！
怪不得樽哥在聽見天上人間內有白蓮教眾的蹤跡就直接屠了那裡，事後更是一把大火直接將其燒了。
怪不得父皇在得知自己是天上人間的半個東家會那樣的大驚失色。
妻死女散。
如此深仇大恨，怎能不報？
可轉念一想，他臉色又是一變。
壞了！
自己這是成了堵火銃眼的了？？
可這些和他的蓮兒又有什麼關聯？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