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昭獄中。
毛驤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開心的吃著桌子上的酒菜。
自從朱樽留下只剩一條腿的胡文惠在昭獄之後,可將他嚇了個半死。
他自掏腰包將應天幾個有名的郎中請來昭獄為其續命,可郎中們卻紛紛對胡文惠下了病危通知書,都說他活不過三個時辰。
那一瞬間。
毛驤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
這狗東西死不要緊,但可千萬別死在自己的昭獄中啊!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玄一神兵天降。
丟給了自己兩粒丹藥並交代了自己幾句話之後又消失不見。
這讓毛驤瞬間大喜。
看著自己手裡還剩下的一顆丹藥,毛驤感覺自己喝進自己嘴裡的酒就是瓊漿玉液。
美滋滋。
此時胡文惠中氣十足的哀嚎聲響徹了整個昭獄,這讓和他一起被抓來的人,都不禁心中暗自佩服。
胡護法真英雄也!
真乃吾等楷模!
見毛驤桌上的酒快見底,一位千戶放下手中的紙筆,趕緊捧起酒罈給他滿上。
「大人!」
「那人撐不住酷刑開始往外吐東西了!」
「哦?」
毛驤頓時面露喜色,手中夾菜的筷子也不自覺的一頓。
「他都說了些什麼!」
「這…大人!」
「小的不敢直言,還請大人親自過目!」
伸手接過人影遞過來的供詞,毛驤不滿的瞪了一眼眼前這位千戶。
「我說朱千戶啊朱千戶!」
「你好歹也跟在我後面辦了快一年的差事,怎麼膽子還這么小?」
「咱們是什麼?咱們是錦衣衛!!」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你懂不懂!!?」
滋…哈…
喝完杯中酒的毛驤緩緩的攤開了手中的供詞,僅僅一眼…他便「噌」的一下直接站起身,滿臉的錯愕。
「這…」
「你…這上面記的這些都是真的!?」
毛驤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朱千戶。
難怪這廝要將供詞給自己過目,原來不是他膽小,合著是自己格局太小了!
如果這張供詞上都是真的…
那大明天絕對要變了!
「據犯人所述,卑職一字不落皆記在這張供詞上!至於這供詞的真假,卑職也不敢確認!」
此時朱千戶的頭上都已經冷汗涔涔。
而毛驤見狀也沒有再繼續開口,只是拍了拍的他的肩膀。
「你在這繼續盯著那狗東西!」
「不管他說什麼你都給我記下來!」
「此事關係重大,我要親自進宮面見陛下!」
話音剛落。
毛驤便慌張的將手裡供詞往懷裡一塞,火急火燎的離開了昭獄,直接向皇宮奔去。
——————
天色微暗。
一道渾身是血的人影不斷在吳王府的牆上輕微的蠕動著。可是無論他怎麼挪動,都離不開那面牆壁。
「哼!」
只是輕微的冷哼聲。
白三兒再次被嵌入了牆體一動不動。
隨後朱樽端著碗若無其事的來到了桌前,拍了拍自家女兒的腦袋。
「娘,老頭兒!」
「菜齊了!」
朱元璋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尤其是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湯時,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掩飾不住。
這臭小子!
還算有良心!
儘管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
「咳咳…」
「那個樽兒啊!」
「這菜都上齊了,那…」
不動聲色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哪怕被馬皇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朱元璋也全當沒看見。
只因樽兒做飯不僅讓人垂涎三尺,就連他手中獨有的樽酒更是大明一絕。
這讓好酒的他如何能忍得住。
朱樽也是會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酒水將兩人面前的酒杯斟滿。
咕嚕…
仰頭一飲而盡。
朱元璋立馬咂了咂嘴,滿臉陶醉的他不禁開口感嘆道:
「咱喝了大半輩子的酒,只有樽兒這樽酒深得咱心啊!」
「哈哈哈!」
朱樽聞言不禁莞爾,瞥了一眼正在眯眼享受的人影,笑著搖了搖頭。
「明天我便派人給你送幾瓶過去!」
嗯?
話音剛落。
朱元璋的眼神中便立馬浮現出一抹計謀得逞的味道。
隨後桌上的氣氛其樂融融。
朱雄蕊不停的往嘴裡扒著飯菜,馬皇后則不停的為其夾著菜餚。
父子二人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
父子倆正在一邊喝酒一邊交談之際,大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嗯?
兩人紛紛放下手裡的酒杯,疑惑的對視了一眼。
都這個點了,會是什麼人?
在大明知道他住在吳王府的人不多,難道又是標哥?
「玉兒!」
「去開門!」
「是,娘娘!」
馬皇后直接吩咐了一句,隨後淡定的繼續自己的投餵工作。
吱啦…
大門緩緩的開啟,一道身影便出現在了吳王府之中。
「微臣毛驤參見陛下,皇后娘娘和吳王殿下!」
來人正是毛驤。
火急火燎的他剛到皇宮就被朱元璋的貼身太監小葉子告知陛下他不在皇宮。在得知陛下在吳王府之後,他又快馬加鞭的趕來。
「免禮吧!」
「謝陛下!」
看著滿頭大汗的身影,朱元璋的臉上很明顯的浮現出了一絲不悅之色。
任誰喝酒被打擾到雅興,心裡都會不高興,更何況還是嗜酒如命的洪武大帝!
強壓住心頭的不悅,朱元璋眉頭緊皺。
毛驤跟隨了他這麼多年,深知自己的脾氣秉性。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那說明絕對有十萬火急之事。
「說!」
「什麼事兒!」
呃…
毛驤似乎感受到了洪武大帝周身的低氣壓,神情忐忑的從懷中掏出了那份供詞。
實在是此事關係重大,不然你就是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攪了陛下的雅興。
「陛下!「
「那名刺殺陛下的逆賊頭目招了!」
「哦?那人招了?」
「招了!」
朱元璋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就看向風輕雲淡的朱樽。
毛驤昨日還在說那逆賊嘴是如何如何之硬,沒想到今日樽兒出馬就撬開了他的嘴。
果然還是樽兒靠譜。
「這是那名逆賊所招供詞,微臣覺得此事關係重大不敢擅自作主,還請陛下過目!」
一想到這供詞裡面的內容…
毛驤就有些頭皮發麻。
他生怕自己哪天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之後,就會莫名其妙的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不知為何…
他心中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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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