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行只是看了眼,便沒再繼續看。
這些高手於屋檐之間飛掠,腳底下卻輕盈無比,甚至都沒發出什麼響動。
若非他五感遠超常人,也不見得能發現。
此時街上的人全都沒有察覺在他們頭頂上還有一伙人正在快速奔走,依舊忙著自己手裡的事。
唯有陳宅內,正在看書的陳雲嵐猛地抬頭,看到了那些身影。
她微微皺眉,口中低喃道:
「魚龍服,巡天閣的人怎麼會來龍泉鎮?」
說話間,陳雲嵐的眼底已經滿含殺機。
不過轉瞬間又被她深深隱藏。
許知行走出幾步,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惶惶不安。
自從來到龍泉鎮後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受。
索性,許知行停了下來,看向四周,心中不由得嘀咕道:
「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要發生嗎?」
「砰...」
就在此時,他忽然聽到一聲響動。
除此之外,還伴隨著一層若隱若現的波動。
緊接著便聽到街道那頭傳來的尖叫聲,慌亂聲。
許知行一愣,隨後立即反應過來,這是有人在動手。
那一層波動,分明就是真氣蕩漾開的力量。
他轉頭看向街尾,眼神驟然大變。
「不好...」
「小清,你自己回去。」
留下一句話後,許知行便縱身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向前飛掠。
幾個呼吸間便跑到了街尾。
然而許知行的腳步卻猛然停滯,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間酒坊,此時竟已成為一片廢墟。
剛才看到的那六七個身穿統一服裝戴著鬼面面具的高手再次騰空而起,在屋頂翻越,沒一會兒功夫便消失不見。
地上還留下了兩具無頭屍身。
許知行已經猜到了什麼,但卻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那些,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那片廢墟。
或者說,盯著那片廢墟之下,露出來的一隻手。
就在剛剛,那隻手還略帶嬌羞的濾過耳邊長發,給他倒上了一盞新釀的桂花釀。
許知行走到廢墟前,開始瘋狂的的清理著那些倒塌的瓦礫和木條。
想要將那個女人挖出來。
雙手很快便沾滿了鮮血,他畢竟還只是肉體凡胎。
但許知行就像是沒感覺一樣,依舊是瘋狂的用雙手挖著廢墟。
很快,許知行搬開了破碎的木塊磚石,將趙寡婦挖了出來。
許知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趙寡婦胸前那道依舊在汩汩往外冒血的刀痕。
「趙姐...趙姐...」
趙寡婦緩緩睜眼,看到了許知行。
隨後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以最後一口氣說道:
「救...救...蓁....」
後面的字她沒有說的出來。
她眼神里滿是懇求,和焦急。
還帶有一絲觸人心扉的悲涼。
直到死,她依然睜著雙眼,盯著許知行,不曾收回目光。
許知行渾身一顫,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絞痛。
但現在並不是傷心的時候。
他立即放下趙寡婦的屍體,開始繼續用手挖著廢墟。
靠著敏銳的五感,他聽到了廢墟底下的動靜。
在一塊門板下,終於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正是被埋的趙蓁。
許知行不敢輕舉妄動,先試了試她的脈搏,查看她的身體。
確認只是受傷並無致命風險後,才一把抱起小蓁蓁,轉身就要回去給她療傷。
恰逢此時,陳雲嵐帶著風雨劍劉舟從遠處趕來。
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先生...」
許知行從陳雲嵐身邊經過,沒有看她,只是冷冷道:
「雲嵐,你應該能查到兇手是誰吧?」
陳雲嵐輕輕點頭。
許知行看了眼懷裡的趙蓁,抿了抿嘴。
「勞煩你替我把趙姐的遺體收殮好,我先帶蓁蓁去療傷。」
說完,許知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許知行消失的背影,陳雲嵐眼神逐漸冰寒。
她轉過頭看向劉舟。
後者甚至都不需要她吩咐,便點了點頭離開了。
陳雲嵐看著不遠處趙寡婦的屍體,眼中明顯帶有與她這個年齡不相符的煞氣。
「巡天閣...呵...」
很快,陳家人便幫忙收殮好了趙寡婦的屍體。
也向身邊人打聽清楚了事情的原由。
聽周邊百姓所說,剛才有六七名身穿錦衣戴著鬼臉面具的人飛檐走壁從天而降。
到了趙寡婦家的酒坊門口,二話不說,揮刀就砍。
那酒坊里兩個吃酒的外鄉人一看就是武功高手。
同樣提起兵器就跟那幾個人打了起來。
後來那兩人見不是對手,竟然拉著趙寡婦擋在身前。
本以為這樣那鬼面人就能有所收斂。
其中幾人還算是稍有遲疑,打算跟那人談判。
誰知有一個鬼面人,絲毫沒有半點猶豫,直接一刀劈了下去。
隔空就將趙寡婦一刀劈飛了。
那兩個高手戰敗後,被砍去了頭顱,隨後那幾個人就跳上屋頂,消失了。
了解完事情的經過,陳雲嵐神色更加陰寒。
巡天閣是大周立國後專門設立的編外組織。
是朝廷用來監察、管理和約束江湖武道宗門的組織。
巡天閣代皇權巡視天下,權力極大,但同樣也有律法約束。
其中一條就是不能傷及無辜百姓。
然而那鬼面人竟然如此將大周律法不當回事。
對一個普通百姓,說殺就殺。
如果趙寡婦只是一個尋常百姓,並無半點背景。
或許真就這麼被殺了也無處伸冤。
尋常百姓甚至都不知道殺他們的人究竟是誰
就算想要伸冤也無門路可尋。
但趙寡婦終究不同。
雖然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但誰讓她身後還站著一位許先生。
誰讓她陳雲嵐又是許先生的弟子。
這件事,她陳家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只不過現在還需要查清楚,究竟是巡天閣中誰出的手。
陳雲嵐也會就此算計一番,是不是可以藉此事讓整個巡天閣付出代價。
畢竟,她與巡天閣同樣是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