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呼吸都開始有些急促。
李玄天轉頭看向許知行。
「你說的沒錯，一個完整的世界，不可能像如今的九州天下這般渺小。」
「所以真正的九州天下，廣袤無邊。」
「遠比我們所見、所知，要大上十倍、百倍、千倍。」
李玄天說完後，現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眼中全都飽含震撼。
唯有許知行還算平靜。
上一世接受的教育，讓他的天地世界觀要遠比在九州本土出生長大的人大得多。
就像上一世，華國就算是國土廣袤無邊，但對於整個地球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
同理，九州自然也是如此。
可對於葉淵他們來說，九州就是他們認知里的全世界。
現在李玄天忽然告訴他們，九州只不過是一處偏隅之地。
對他們的衝擊自然是極為巨大。
天子回過神，皺著眉頭看向李玄天問道：
「那我們九州，就真的是一處被封鎖的牢籠嗎？」
李玄天嗎，微微抬頭，目光望向朝天宮大殿門外的天空。
那裡已經是星空璀璨，一輪彎月橫空。
「牢籠？呵...你也太看得起九州了。」
「什麼樣的人才會被牢籠關押起來？只有強者，無法毀滅的強者才有資格被牢籠關押。」
李玄天收回目光，掃向眾人，一字一句道：
「而九州，根本算不上強者，所以這封住天地四極的無形力量，並不是牢籠，而是...守護。」
「守護我們脆弱的九州不至於被毀滅。」
眾人再次震驚。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或許還不會有太大的感觸。
畢竟他們本來就弱小，被守護也是正常。
可在座的諸位，全都是這天下最頂尖的人物。
如果連他們都只有被守護的份，那九州之外的敵人究竟有多強？
許知行神色有些凝重，看向李玄天，問道：
「前輩，既然是守護，那就必定會有敵人。九州之外，是何人對九州虎視眈眈？又為何要毀滅九州？」
李玄天呼出一口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睛裡，竟然全是難以置信的忌憚之色。
「因為九州之外，不是人間...而是...地獄...」
一瞬間，一股難言的壓抑感充斥了整個朝天宮大殿。
並且迅速蔓延。
就連宮門外的蘇明哲和余福以及一眾禁軍也都感受到了。
他們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心也不由自主的跟著緊張了起來。
「地獄？」
「地獄...」
「為何是地獄？」
眾人相繼問道，語氣都帶著顫抖。
李玄天仿佛呢喃一般低聲道：
「僅僅只是那一瞬間的相融，我便看到了同類相食、麻木不仁；看到了屍橫遍野、骸骨成林。」
「看到有坐在王座之上的人，如同對待牛馬一般壓迫底層人。」
「看到底層人為了那王座上扔下來的一點血肉，便相互廝殺，甚至將對方啃食殆盡。」
「看到一個個頂著人類模樣，卻做著惡鬼行徑的生物，遊蕩在那一片地獄之中。」
「看到那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猶如天神一般掌控了無數蒼生的思想，一面分食著他們的骨血，一面讓他們對自己頂禮膜拜。」
「看到妖媚蠱惑眾生，為自己掏心掏肺...」
......
「九州之外，不是人間...而是地獄。」
「相比而言，九州就是極樂之地。如果讓九州之外那些魔鬼進入九州，可以想像，會發生什麼？」
李玄天的話讓眾人不覺渾身冰涼。
同類相食、骸骨成林、人如牛馬、禍亂蒼生...
僅僅幾個詞，便已經將九州之外的那個世界血淋淋的展現在他們面前。
如果外界真的是一個這樣的世界，那處於被包裹其中的九州，如果一旦被攻破，必將轉眼間淪為同樣的地獄。
甚至就連許知行都不敢想像，那樣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
道德淪喪，他的儒道猶如廢紙。
許知行不禁抬頭望向門外的天空，思緒萬千。
『難道，這就是我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所在？』
許知行心中暗想。
這麼多年來他始終不明白，為何他會來到這個世界。
為何又會得到一個傳道授業的系統。
如今看來，或許這就是真相。
就在許知行思緒紛亂之際，葉淵忽然問道：
「所以，前輩讓我鎮守大荒城，就是為了鎮守九州之外的...那些惡鬼？」
李玄天點了點頭。
「當初我步入神遊境，看到了九州之外的世界，同時也看到了守護九州力量的四個薄弱之處。
大荒城西邊的天目山便是其中之一。」
說道這裡，他又看向許知行道：
「另外三個地方，一個是東海隱仙島再往東那一片海域，一個是荒州以西，那一望無盡的荒蕪雪山。
最後一個，就是北燕國以北的天山山脈了。」
許知行早就猜到了會有北境。
他看了眼大周天子，若有所思。
大周天子笑了笑，站起身道：
「其實北境原本李前輩也有安排，只是後來被許先生的弟子搶先立了國。」
李玄天點了點頭，指著大周天子道：
「當年其實我便已經跟他定好，北域草原將會由我的弟子景合來掌控，建立楚國。
目的並不是為了復國，而是為了鎮守北境。
如今這個位子被你的弟子坐了，那這份責任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從最近的情況來看，他似乎也是感覺到了一些什麼。
找個時間，你可以跟他說說清楚，也好讓他提前準備。」
許知行恍然大悟。
看了眼大周天子，忽然明白為何大周明知道北方草原上是燕國後裔復國，卻始終不為所動。
而是任由他發展壯大，甚至還主動出兵，配合北燕練兵，提升北燕大軍實力。
原來為的就是北境。
這麼說來，大周天子應該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了。
大周天子似乎猜到了許知行的想法，開口道：
「自從我橫掃六國，建立大周之後，便藉助大周國運感知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只不過沒有李前輩知道的這麼詳細。
後來李前輩來過皇城一次，一來是為他弟子，楚國大將軍景合出口氣。
二來便是於我一同來謀劃將來之事。
只是在事關景合復國的事情上有了些...爭執，這才有了當年那一場衝突。
好在李前輩克制，並沒有跟我大周計較。
否則大周國運必定有損，天下也會因此而天災四起，受苦的只是大周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