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將台上的比劍,沒過多久便落下帷幕。
青年劍客劍法不俗,並不輸於夏汭成名已久的老牌劍客謝峰。
只是畢竟在修為上要弱了一個等級。
謝峰乃是三品劍客,而青年卻只有四品。
中三品和上三品的差別巨大,最終青年劍客一招敗北,劍指咽喉。
謝峰成名已久,氣度非凡,並未下死手。
青年劍客也只是被劍氣所傷,性命無憂。
獲勝的謝峰自然受到萬人敬仰,他不僅保住了自己的名聲,也保住了夏汭郡城所有劍客的名聲。
而那名外來劍客,名叫十三的青年,雖然敗了,但卻並沒有任何人敢瞧不起他。
畢竟敗在謝峰的手裡,再正常不過。
以他的年紀,能有這般劍道修為,已然是當世少有。
十三也並未覺得氣餒,他走的本就不是無敵道。
一兩次失敗,反而是對他最好的磨礪。
就在十三準備離開的時候,頭頂上卻傳來一個聲音,沒有喊他的名字,但他卻知道那人是在叫他。
「餵...兄弟,等等。」
十三收劍靜立,轉過頭望去。
只見那白雲樓三樓的床邊,趴著一個容貌俊秀,卻不失溫醇的青年。
那青年繼續喊道:
「上來,咱們喝兩杯如何?」
十三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隨後便準備離開。
卻又聽到那人繼續道:
「寧在直中取,莫向曲中求。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
在外人聽來,那青年只不過是說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
可是聽在十三的耳朵里,卻猶如驚雷。
他猛然回頭,望向白雲樓的窗邊,眼神閃爍。
隨後毫不猶豫的抬腳往那樓中走去。
十三之所以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只因為剛才那青年的兩句話他聽過。
不僅聽過,而且這兩句話還是他劍法中的精髓要義。
是當年許先生傳授給他的劍法的要訣。
既然青年能說得出這兩句話來,那極有可能就是許先生的同門,或者弟子。
十三就算再不喜與人交往,也一定會去見一見。
樓下的夥計見十三是受賀知秋邀請的,也沒有攔著他。
十三上樓後,徑直走到了賀知秋面前,抱劍而立。
賀知秋走上前,開門見山的笑問道:
「你的劍法是不是曾受過許先生的指點?」
十三眼前一亮,點了點頭。
賀知秋哈哈笑道:
「哈哈哈哈,不錯,按這個關係,你倒是也能叫我一聲師兄了。」
十三雖然已經有些相信賀知秋的話,但生性謹慎的他並未那麼容易就認親。
賀知秋也不怪他,只是抬手一勾,他懷中那柄劍便脫離了他的掌控,回到了賀知秋的手中。
隨後便見賀知秋持劍而舞,正是當初許知行從劍經之中衍化而來的浩然劍法。
當初浩然劍法初創,主要是為了傳授給陸呦呦。
但他們這些師兄弟常年在一起學習,許知行 也從未對他們藏著掖著,所以知行學堂里的人都會浩然劍法。
若論在這一門劍法上的修行程度,甚至連陸呦呦這個主修這門劍法的弟子都算不上造詣最高之人。
真正將浩然劍法練到化境的,反而是大師兄宇文清。
至於賀知秋,他心性純明,這些東西也基本上一學就會,一點就通。
只是不願花太多心思去鑽研而已。
就算如此,他在浩然劍法上的造詣也遠非十三能比的。
畢竟十三學的只是浩然劍法中的一部分而已。
等賀知秋隨手施展了幾招劍法,十三便早已抱拳躬身,恭敬道:
「見過師兄。」
賀知秋停了下來,抬手一揮,那柄不太像樣的鐵劍條便精準的飛回了十三手中的竹片劍鞘里去了。
「你這劍著實簡陋了些,等將來有條件了,讓蓁蓁師妹幫你重新鍛造一下。」
十三沒有說話,看著手裡的劍笑了笑。
「坐吧,今天是個好日子,走一趟夏汭城,竟然能碰到兩個同門。咱們不醉不歸。」
李逸青也站起來笑道:
「不錯,人生得意須盡歡,他鄉遇同門,人生快事,一定要多喝幾杯。」
兩人都很興奮,只是十三卻木訥的搖頭道:
「我...不會喝酒...」
賀知秋和李逸青都不禁一愣,有些詫異。
行走江湖的劍客,竟然不會喝酒?
那這江湖走起來又有什麼意思?
還沒等他們開口勸,十三卻又繼續道:
「但可以學...」
賀知秋和李逸青相視一笑,拍了拍十三的肩膀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家先生指點過的人,上道...吳掌柜,上酒...」
白雲樓有名的百日春就這麼一壇一壇的端了上來。
同門三人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一開始虛日並不願參與,只是後來架不住賀知秋的勸,最後也喝得是五迷三道的。
直到夜深人靜,白雲樓里就只剩下他們四個了,方才停了下來。
吳掌柜看著趴在酒桌上的四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隨後便讓夥計取來一個炭盆放在四人身邊,以免他們染了風寒。
等吳掌柜他們也全都歇下後,趴在桌子上的賀知秋卻緩緩抬起了腦袋。
身上瑩白光芒一閃,眼中哪裡還有什麼醉意?
隨手一揮,一道螢光散開,這一片區域已經被他直接封鎖。
外人無法探查到這裡的任何信息。
隨後賀知秋伸手在虛空輕點,一點點螢光落在另外三人身上。
沒過多久,三人便相繼醒了過來。
賀知秋微笑著看著他們,等他們徹底清醒。
李逸青晃了晃腦袋,看了眼四周 ,疑惑道:
「賀師兄,這...」
賀知秋擺了擺手,看向他與十三,問道:
「接下來你們有什麼打算?」
李逸青皺了皺眉,沉聲道:
「我要去京都,面見天子,狀告夏汭郡守魚肉百姓。」
賀知秋輕輕點了點頭,又看向十三問道:
「你呢?」
十三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淡淡道:
「繼續遊歷,找高手比劍。順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俠義之事。」
賀知秋笑了笑。
「很好,不愧是我家先生教導過的人。」
忽然,他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這些都是小道,如今卻有一件天大的事等著我們去做,不知二位師弟可願一同?」